45、 ...
-
阿莱克希亚仔细看了看托尔的神色，发现他对仙宫三勇士们的打趣并无不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神经大条，所以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家好友对弟弟的排挤。不过，比起关心洛基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心理状态，阿莱克希亚更关心的是他如今的下落——毕竟，洛基可是说好了要带她回中庭的不是么？
阿莱克希亚朝托尔摇了摇头，“我也正在找洛基呢，大哥。”
托尔皱了皱眉，直觉性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为什么，他挠了挠后脑勺，“那我也去找找好了。”
“嘿，托尔，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去秀一秀武技，让那些没上过前线的女仙们好好瞧瞧仙宫勇士们的英姿么！”范达尔一听托尔的打算，立刻就嚷了起来，而霍根也点点头，显然觉得托尔临阵失约让人有些不爽。
阿莱克希亚可没打算带着托尔一起找人，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也许洛基在他们相遇的地方，那里偏僻、远离仙宫，而且两人初遇时洛基表现出的对那儿的熟稔程度也不太像是第一次闲逛、偶然经过的样子。“既然大哥先和朋友们有了‘约会’，那还是别失约了吧。”阿莱克希亚故作体贴的点点头，“洛基可不至于在阿斯加德迷路吧。”
托尔还想说些什么，终于吃完手中烤肉的沃斯塔格勾住了托尔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应和着：“得了吧，整个仙宫就没有可以折腾洛基的人，瞎担心什么呢。”几乎是半推半就的，托尔决定还是暂时先去武斗场应约，他压下心中不安的预感，朝阿莱克希亚挥挥手，“那么，弟妹，找到洛基以后来武斗场吧，你肯定没见过我们阿斯加德的武技，不是我说，洛基毕竟还是太弱了。”
阿莱克希亚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送走了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然后朝着印象里那个偏僻的林园角落走去。
***
越靠近林园，阿莱克希亚越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复杂的情绪涌出，悲伤，愤怒，质疑，恍然，种种交杂在一起，最后只留下了满腔的苦涩。
“嘿，洛基。”果不其然地，阿莱克希亚在树下看见了一个孱弱的身影，比起魁梧健壮的阿斯加德人来说，洛基更为高挑瘦削，而此时他颓然地坐在树下，全然不顾平日里维持的那副高高在上的王子姿态。
洛基没有抬头。
昨晚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变成了阿斯加德床头故事里永恒的反派、冰霜巨人的模样后，他惊慌失措，然后又恍然大悟。一直以来他总觉得神王对自己的态度带着三分警惕，而神后的关怀又隐约透露出一种愧疚，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用不断地恶作剧来派遣心中的不安，可是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不是神王和神后的孩子，甚至他都不是阿斯加德的一员，他是冰霜巨人的后裔，是阿斯加德死敌的孩子。难怪神王的视线总带着寒意，神后的拥抱一直有保留。心烦意乱之下，他匆匆逃离自己的宫殿，躲进这个荒废的林园角落，既希望能找个没有人烦他的地方好好静静，又希望在发现自己失踪之后，能有人慌乱地寻找他，然后他就可以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把一切都当做一个恶作剧，欺骗自己之后再骄傲地宣布所有人又被自己骗了。
可是，没有人找到他。或者说，没有人试图寻找他。他或许太高估自己在阿斯加德第一家庭的地位了？鉴于他——只不过是一个冰霜巨人而已？
“我找到你了。”洛基的种种思绪，阿莱克希亚无从知道细节，她只是慢慢靠近那个埋头于自己臂弯、仿佛在逃避什么的洛基，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这是在捉迷藏么，洛基。”
“啊哈，是啊。”洛基哑着嗓子回答，“恭喜你找到了我？”
“下次玩游戏前最好能提前留下一个口信。”阿莱克希亚撇撇嘴，“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不过是第一关而已。”洛基定了定神，他抬头看了一眼逆光而站的阿莱克希亚，“第二关的游戏，你来不来？”
“我们说好了的，你要送我回中庭，尽快。”阿莱克希亚看着洛基水光莹润的双眼，心中微微一动。
“奖品就是中庭的单程票，如何？”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行动，洛基想留下一个见证，见证他，一个自诩为最聪明的神明，是如何被一个谎言欺骗了这么多年，见证他的愚蠢，懦弱和最后的决断。
“只剩下一关了么？”阿莱克希亚不得不为这张单程票而努力，“我可不希望耗费太多时间在游戏上。”
“或许有第三关，但是最多也就到第四了。”洛基盘算着，飞快地计划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的耐心有限。”阿莱克希亚握住洛基的手臂，稍稍驱动对方体内的维罗妮卡藤蔓，满意地看着洛基面色一白，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当然，最终，你一定会如愿以偿。”洛基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
阿莱克希亚对仙宫的布局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洛基带着她七绕八绕，各种小径密道穿梭而过之后，进入了一个明显是重兵把守的地下宫殿之后，她还是隐隐觉得对方是不是打算玩个大的。
“为什么那些士兵看不到我们？”
“因为幻术。”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我们说好了的，第二关是寻找宝藏。”
不，我更觉得你这是打算图谋不轨，而且打算把我当作挡箭牌。
阿莱克希亚在心里默默反驳，不过却还是紧跟着洛基的脚步，踏入这个布满了陈列品的宫室。
“这里摆放的都是神王的战利品。”洛基环视了一眼整个宫室，像是在给阿莱克希亚介绍，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他会把‘那个’放在哪呢。”
阿莱克希亚回想了一下奥丁看向自己的眼神，与洛基如出一辙地视凡人为蝼蚁，那样骄傲的人哪怕年老之后变得平和、有所收敛，但是他年轻时恐怕会为了夸耀战功而细细陈列自己的藏品。“虽然不确定你到底在寻找什么‘宝藏’，不过如果是最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一定会藏着最隐秘的地方，但是本着炫耀的心态作祟，一定又会忍不住放在最中心的位置。”
“呵，是啊，象征一族的‘宝藏’，代表着他近乎覆灭了一个国家、一个种族的功绩，怎么可能不放在最关键的地方。”洛基看向宫室最中央的位置，那里雕刻着一只眼睛，这个符号代表着奥丁失去的眼睛，故事里这只眼睛高悬于世界之上，俯视着众生百态，彰显着阿斯加德的神王无所不知。
洛基颤抖着手，伸向石雕眼睛瞳孔的位置，果不其然，所谓的石雕只是一层布有障眼法的结界。不知道为何，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指尖顺利地穿透结界，触及到了一个箱子。
难道结界居然还能认同一个冰霜巨人不成？洛基自嘲一笑，却只当是法术的疏漏、让他钻了空子。
“寒冰宝匣。”洛基伸出双手，托住箱子，慢慢退出结界的范围，然后看着自己因为接触寒冰宝匣而渐渐变蓝的双手，默默闭上了眼睛。
一切，尘埃落定。
“洛基，放下寒冰宝匣。”
宫室门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背对着大门的洛基双手一颤，不敢也不愿回头。阿莱克希亚则没有任何顾虑，她抬头遥望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神王，只觉得他比起昨天宴会时老当益壮的模样要虚弱了几分。
“别告诉我游戏的第三关是要打倒你父亲。”阿莱克希亚压低声音，朝洛基抱怨着，“这难度太高了，我把你干掉交给神王恐怕要简单得多。”
“为什么要干掉我？”洛基像是为了稳住自己动荡的心神一样，朝阿莱克希亚露出了全然无辜的笑容。
“你当我是瞎子么？”阿莱克希亚嗤笑一声，“这可不是‘寻找宝藏’，而是‘强抢’。你会被通缉么，王子殿下？”
“这就要看我们英明的神王陛下的决断了。”洛基随口回应，然后稍稍抬高了自己的声音，朝身后的神王开口说道：“我骗自己这也许只是一个诅咒。”洛基没有松开自己放在寒冰宝匣上的手，仍由那蓝色逐渐蔓延，直到他在阿莱克希亚瞳孔里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蓝色肌肤，异化的面容，一切都与阿斯加德众神的模样截然不同。“那么，父亲，请你告诉我，这是一个诅咒么？”
“洛基。”奥丁叹息着，“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放下寒冰宝匣，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珐露丝。”洛基看向阿莱克希亚。“第三关，开始了。”
“干掉神王？”阿莱克希亚抽了抽嘴角，虽然现在神王身后没有士兵——这很奇怪，但是却总归是个好消息——但是她可不确定自己的血能像干掉那些个德国士兵一样干掉一个神明。
“不。”洛基嘴角轻轻勾起。“第三关：生存——参与了偷取寒冰宝匣的你，能在阿斯加德的牢房里存活到什么时候？我的——女朋友啊。”
“什么意思？！”阿莱克希亚心中略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洛基连同寒冰宝匣一起，如同幻影一样消失在密闭的宫室，消失在自己和奥丁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