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苏慕清

16、挖心人（十六）

　　姚漫漫自然不知道那个被自己当众说成是“废材”的宋青山，在她家小师叔的授意下，用非法手段侵入一台民用电脑，无意中发现了她和周显民的踪迹。

　　乔谨安微笑着看着她，用和蔼的语气说道：“来，漫漫，给小师叔讲讲你跟周显民结交的经过。”

　　姚漫漫小时候特别调皮捣蛋，每每犯了错又不肯承认，乔谨安都是用这种语气“诱供”，而她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温柔陷阱，将自己的“罪状”一一交代。

　　此时再见他如此，她便知道自己今晚是糊弄不过了。

　　其实从周显民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已经隐约猜到挖心案的始末，等他画出张密的头像时，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挖心案的主谋另有其人，就算警方抓到张密，而他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对于幕后之人来说，却不过是损失了一颗小棋子罢了。

　　再次回到穗城，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将幕后那条大鱼揪出来。她可不想警方打草惊蛇，让大鱼逃之夭夭，所以根本没打算把遇到周显民的事告诉乔谨安，没曾想他竟然知道了。在自己已有撒谎的前科，并且他又给过警告的前提下，如果再不说实话，那就是公然藐视他的权威了。

　　而且就算她死不承认，但乔谨安已经知道她跟周显民有过交往，大可以派人监视她，那她接下来做事可就要束手束脚了。

　　“我自首。”她说。

　　因为不确定乔谨安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又知道多少，所以她并不敢隐瞒太多，老老实实把大体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小心地看着他。

　　乔谨安并没有就她的“坦白”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明天我送你去辞职。”

　　他掏出自己的钱包，递了张卡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

　　姚漫漫将卡拿在手里看了看，发现上面的拼音竟然是自己的名字，她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张卡本来是我妈给你的聘礼之一。”

　　姚漫漫：“……”她突然觉得那卡有点烫手。

　　乔谨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从五年前你离开我，到现在这一刻，期间发生的事我都不会计较，但是今后你不能再跟那些男人有任何交往，这是原则问题，你听明白了吗？”

　　姚漫漫赶紧点头：“听明白了。”

　　“那就好。”

　　这场风波算是彻底平息，不管乔谨安心里是否还有怀疑，总之他选择了一笔勾销。他还要她，这就够了。

　　.

　　霍启超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阮志诚的紧急电话。

　　“大少不好了，郭先生情况危殆，主治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家属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在偷偷地收集处方单和手术前后所用的药物明细。”

　　霍启超的心一沉：“你给我句准话，人到底还保不保得住？”

　　阮志诚不敢再隐瞒：“杨医生说，恐怕是凶多吉少，要咱们做坏的打算……”

　　霍启超全身的青筋都要爆裂了，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能正常说话：“先不要慌，这种违法犯罪的事，郭家也不敢声张，甚至连大肆取证都不能，最多私下里找咱们闹一闹。你让医院的弟兄们打起精神，把病历做得好看一点，绝不能让郭家看出是咱们的失误。”

　　“是，大少。”

　　挂断电话，霍启超望了望窗外刚蒙蒙亮的天空，郁结地起身下床。最近事情太多，他常常失眠，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这一大早被吵醒，想再睡已经没可能了，索性起床洗漱。

　　谁知刚洗漱完，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仍旧是阮志诚打来的。

　　“大少，岳部长那边催得很急，那批货到现在都没下落，我们要不要启动应急方案？”阮志诚试探着说道，“这张单价值七千万，要是丢了就太可惜了。何况岳部长这个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好惹。”

　　“姚漫漫那边怎样了？”霍启超只觉自己心肝脾肺肾都开始疼。

　　“昨天我带了十几个人，结果还是没能将她拦下来……”

　　“废物！”霍启超骂道，“她能有多厉害，这么多人都拦不下来？你是不是还对她有意思，所以故意放她走？”

　　阮志诚赶紧道：“上次大少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次，我怎么还能不知好歹？她现在有乔谨安撑腰，我们不敢有太明显的动作，何况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毕竟老爷子那边……”

　　这个道理霍启超当然明白，虽说姚漫漫如今跟着霍启华，但名分上还是老爷子的人，就像《红楼梦》里贾母身边的鸳鸯，比一些正经主子的地位还高。要是把她逼急了，她闹出点什么事来，到时候老爷子那边可不好交代。

　　但那批货又真的很重要，不仅是钱的问题，还关乎信誉。这也是霍启超着急上火的主要原因。

　　“看来霍启华是打定主意跟咱们杠上了，事情紧急，先准备B计划吧，等我的通知。”

　　阮志诚赶紧答应。

　　霍启超想了想，又道：“张密那小子处置妥当了吗？”

　　阮志诚的语气有些为难：“大少，要启动B计划，就得何月出手，她跟张密是亲兄妹，如果这个时候张密突然出事，她恐怕就不容易控制了。”

　　霍启超握了握拳：“那就先别动他，你给我如此这般。”

　　.

　　乔谨安说到做到，一早就“押”着姚漫漫去辞职。

　　姚漫漫倒是无所谓，她的保安经理一职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方便她替二少做事罢了，辞了职并不影响她和二少的关系，反而少了被乔谨安“查岗”的麻烦。

　　两人从穗兴酒店出来，姚漫漫回头望了一眼，假装不舍地说道：“虽然待遇并不算太好，但毕竟是我人生的第二份工作，辞了还是有点难过。”

　　乔谨安安慰她：“再慢慢找就是了，肯定有更适合的。”

　　姚漫漫紧紧拽着他的胳膊：“小师叔，你真的愿意养我一辈子？”

　　乔谨安摇头：“不愿意。等过几年你人老珠黄，我就把你踹了，重新找个年轻漂亮的。”

　　姚漫漫气呼呼地掐了他一把：“你比我大八岁呢，等我老了，你都是个糟老头了！”

　　乔谨安难得地笑了笑：“知道我年纪大，就要懂得尊老，别整天给我惹麻烦。”

　　姚漫漫甩开他：“我天生就是个麻烦精，你要是嫌弃我，就……就……”

　　乔瑾安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怎样？”

　　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姚漫漫大概终于领会到“吃软饭的人没有人权”这句话的精髓，顿时有些偃旗息鼓，小声道：“嫌弃我也晚了，货物进门，概不退换。”

　　乔谨安好笑地牵起她的手：“好了别闹了，我要上班了，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去单位。”姚漫漫不由分说上了车。

　　乔谨安其实也不想这么快就跟她分开，只是他习惯将一切都藏在心底，做不来那些肉麻的事，当下没再说什么，开车往市局而去。

　　到了市局门口，姚漫漫依旧恋恋不舍：“小师叔，不如我把车开回去吧，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我最近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你不用等我，我——”

　　“小师叔——”姚漫漫抿着唇扯他的袖子，语气可怜兮兮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我一个人在家很闷……”

　　乔谨安想了想：“好吧，那我快下班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再来接我。”

　　“嗯嗯。”姚漫漫使劲点头，眼见乔谨安已经走出两步，她赶紧解开安全带，追了上去。

　　“你干什么？”乔谨安疑惑。

　　姚漫漫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挽住他的胳膊：“我送你进去。”乔谨安刚要拒绝，她又低头小声道，“别人都可以跟男朋友秀恩爱，我偶尔秀一次也不行吗？”

　　乔谨安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随她去了。

　　两人在市局大楼下遇到了宋青山和温晴，姚漫漫小鸟依人般靠着乔谨安，甜甜地跟他们招呼：“温晴姐，山仔，早啊。”

　　宋青山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想从她身上看出一些“受刑”的痕迹，然而她不但完好无损，整个人还容光焕发，跟乔谨安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璧人。

　　宋青山奇怪极了，看乔谨安昨天那副神情，怎么着回去也应该给姚漫漫吃一顿家法才对，难道他老人家又被这个狐狸精迷失了心智？

　　“山仔，你老是看我，是有什么事吗？”姚漫漫柔柔地问道。

　　宋青山条件反射打了个冷颤，这才偷偷去瞥乔谨安。

　　乔谨安低头对姚漫漫道：“别胡闹。”姚漫漫乖巧地点头，说，“小师叔，那我先回去了。”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转身跑了。

　　宋青山：“……”真无耻！

　　乔谨安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属下，轻咳一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问道：“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宋青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刚才就想跟你说的，老大，张密去了霍启超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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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宋青山：主公被妖妃所惑，国将不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