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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摧兰折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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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开头本是平淡无奇。
我那个从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妹兴冲冲踢开门跑进来,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哥!你的前情人恢复记忆了!”
……
我感受到了来自作者的恶意。
我想我首先得讲讲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虽然如今是人人称赞的正道英秀、武林天骄,说起白家白陵香,无人不道一声芝兰玉树,但三五年前,我着实是浪荡过的。
不,不应说浪荡。
小妹虚着眼,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不停,口齿不清道:“你那是放.荡。”
朝伴楚奴舟,暮宿秦女楼。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人送诨号,摧兰折玉。
俗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常常勾搭各路良家非良家妇女,又哪能……不被逼婚呢?
那天我一身被硬套上的准新郎姨妈红,好不容易逃出阮府,慌不择路下不知怎么得就一路跑到了海岸边,隔的老远,就看到一个亮瞎人眼的白衣人坐在一块海岩上。
有时候人就是闲得慌,一闲得慌就好奇,而有些人又自持艺高人胆大……但是一好奇就会要命的教训我怎么就没记住!
总之,我十分好奇地上去搭讪。
“这位兄台,夜半三更于此地,不知是有何事?”
“你没长眼睛吗?”
那声音真冷,比暮暮昏夜的海风更冷,比袖中摧兰的锋刃更冷。
他提了提手中的钓竿,头也不回。
我当时就被气笑了,道:“直钩无饵不入水,兄台可是在学姜太公钓鱼?”
他终于侧身,用一种关怀智障的眼神看向我:“在下,北海钓鳌客。”
!!!!!
他居然骂小爷我是鳖!
然而之后既没有骂战也没打起来,因为他拿出了一坛酒。
我盯着他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到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伸手接过了人头大小的坛子。
酒很香,明明还未开封,但气息浓郁而又激烈,像是暴雨中燃着烈火,或是被折断的刀锋。
我撕开那红布,就着坛子灌了口。
“好酒!”
乍一入口,便是滚滚而落,胃霎时灼烧起来,滋味烫喉而绵长。
我再灌下几口,看了看已经只剩浅浅一个底的坛内,意犹未尽道:“可惜少了些。”
那嘴很贱的家伙默默地看着我,片刻,发问:“你一向如此?”
“什么?”我此时对他的感官好了很多,脸上也带了些许笑意。
“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不怕其中有毒。”
“谁说我们是陌生人了。”我相当自来熟地凑到他身旁,环住他的肩膀,“现在这不就认识了么,我名白陵香,李白的白,杜少陵的陵。哥们儿,那酒还有不?再来坛?”
他有点愣,看起来也没有刚开始那样高远冷冽了。
“……那香呢,是什么的香?”
“咳,你等我想想哪位名人名字里有香……”
夜色沉霭,明河耀影,四下风卷云动,海波翻涌,铁灰色的海幕似是将袭,打在锋锐如刀的礁石上,碎成万千雪玉,每一阵浪涛里都晃着星辉。
日月何钧,天地何鸿。
人……何其渺渺。
“濯天香。”
我极轻道,声音被海风吹散在齿关。
前代奇毒,无药可解,中之必死。
我名白陵香,陵墓的陵,濯天香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