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阿依达番外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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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叔叔！”
“哥哥！”
“叔叔！！”
“哥哥，哇……”伴随一声大哭，稚嫩的童音响彻整个庭院，声音清透的震落几片落叶，惨兮兮落入池水中，打了个旋儿，又顺着水流懒洋洋地溜出墙外。
“别哭，叔叔给你买糖吃！”
骤然，那哭得惊天动地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小人儿，马上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溢出两个梨花般的酒窝，撅起如花蕊般细嫩的小嘴，“嘬”一声在阿依达早爬满烦恼无奈的俊脸上亲了一口，“叔叔真好！”
阿依达瞪着一双本来是冷峻无双魅惑众生此时却布满深深无助的蓝眼睛，无奈地看着怀里那个扭糖股般雀跃的海儿，心底哀叹一声，这样的戏码又要持续多久啊？唉，姐姐要知道，我又给海儿买糖吃，会不会又几天不理我？
夜深人静，万籁无声，真是夜黑风高，月朗星稀。唉，夜黑和月明似乎不那么搭配，阿依达无奈地看着月圆如盘，静谧如美人轻寐，安详温柔，又如母亲的手。就跟窗内那双温润轻柔的细手一样，正轻轻拂去睡去的小女孩眼角的一缕碎发。梦中的海儿犹自吧嗒着小嘴，似乎还在回味着白日那糖果的滋味，萧然看着那花骨朵儿般娇艳的小女儿睡颜，嘴角不觉溢上幸福的笑容。偶尔抬头，窗外那一抹淡淡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静静地投影在窗叶上，坚毅、从容、不容忽视。
阿依达微仰着头，立在窗外，感受着这月华如银似水的温柔，想起白日的事，坚毅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淡蓝的眼眸如夜魅中蛊惑的精灵，发出妖惑迷人的光彩。
春日的阳光格外灿烂，入眼处一片明媚，花红蝶舞，乱花渐欲迷人眼，和风徐徐，犹带着浓烈的花香，引人入醉。
阿依达牵着兴奋的张牙舞爪的海儿，慢慢地踱在熙攘喧嚣的街市上，看街市繁华，看行人带笑，听商人吆喝，感受春日的暖意和香迷。看着海儿拄着一个比她小小的头颅大了好几倍的棉花糖，吃得满脸流蜜，小小的别髻上尚沾着几缕白色的糖絮，阿依达不觉笑意扬起，轻指一弹，那几丝白絮悄然飘落。
金色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阿依达微眯着淡蓝如天空一样澄净的眼睛，一丝慵懒，几分闲适。骤然，眼前寒光一闪，夹杂着一丝凌厉如疾风而来，阿依达眉头一皱，不见如何动作，手臂微动，再看时，指尖却夹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顺着剑尖向上看去，那剑柄长剑的正俏生生地握在一只细白柔嫩的小手中，再看去，却是一明媚夺目的十七八岁的姑娘，此时却银牙暗咬，如珠玉的泪花在眼底闪啊闪啊，那副委屈，那种我见犹怜，更似那挥剑行刺之人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而不是她！那气氛顿时诡异起来，街上偶尔几个行人偷看这里几眼，又看一眼那寒光闪闪的宝剑，再看一眼那一脸冷峻的少年，顿觉那冷气骤然升温，让那好奇心倏地从天空掉入地狱，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一个个忙不迭躲着溜开了。
海儿眨巴眨巴眼睛，仔细地吃完最后一口棉花糖，好奇地看一眼那同样眨巴眼睛的大姑娘，又看一眼那一脸黑线的“叔叔”，慢悠悠地舔了一下沾满糖汁的手指，似乎又觉得不雅，没好意思再舔第二口，却极自然地小手一伸，在阿依达那做工精细的长袍上细细地擦干净，然后脆生生地小手一指，“我饿了，要吃饭！”
阿依达低头看着那在阳光下污渍闪闪发光的衣衫，勾起一丝苦笑，放手，长剑“铛”地一声落到青石的街道上，发出比海儿那童音更清脆的一声叮咚。阿依达俯身抱起海儿，“好！”却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那碧衣女子一眼，视若无物般扬长而去。
“阿依达！”身后一声哽咽，听人都觉柔肠寸断，心生疼惜，阿依达却似没听见般，大步丝毫未乱，挺拔的身躯如松挺拔，如石坚韧。
倒是海儿，趴在阿依达宽阔的肩膀上，向那身后女子天真笑起，“姐姐要是饿了，一起去哦！”说完趴在阿依达耳边诡异地说了一句，这下阿依达倒是步履一滞，半响嘴角抽动，似笑却如哭般，这个海儿到底哪里学得这样古灵精怪？“我叫她姐姐，叫你叔叔，这样她也是你侄女了，嘻嘻。”
那碧衣女子见那挺拔的身躯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脚，拾起长剑，还是跟了过去。
和聚楼二楼临窗位置，阿依达对对面的女子依旧视若空气，倒温柔地替海儿倒了一杯茶。
“我的呢？”碧衣女子忍不住质问道。
阿依达只把茶壶向那女子一推，却不肯开口。
那女子桃花眼又是氤氲雾起，似无限委屈。
“我叫海儿，姐姐叫什么名字？”细软糯糯的童音在沈玉敏掉下那滴泪前及时响起。
那女子自是一直纠缠阿依达的沈玉敏了，沈玉敏似这才惊醒，搞了半天，都是这个小女孩最重要啊，自己还不如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不由把心地的怨愤都表现在了眼底，狠狠地盯了一眼这个粉雕玉啄，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
海儿那小鬼灵精哪里看不出她眼底的怒火，小身子不由向阿依达靠了靠，委屈地嘟起嘴，阿依达见沈玉敏那架势，不由皱眉，低温沙哑的男低音终于开口，“沈玉敏，不要太过分！”第一次正眼看向沈玉敏，却含着赤裸裸的阴沉危险。
沈玉敏再也忍不住多日来的委屈，怒叫道：“她是你什么人，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阿依达却懊恼地别过眼去，慢慢地喝起茶来，不再看那沈玉敏一眼。
“爹，我要吃那个！”
“噗！”阿依达一口茶喷了出来，如那溅飞的瀑布，喷了对面的沈玉敏一身，半响都未回过神来，一口气岔来，又急剧咳嗽起来，一张俊脸憋的通红，蓝色的眼睛因为惊讶平添了几丝波澜几处光彩。
那沈玉敏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一脸茶水，一张樱桃小嘴再也合拢不上，桃花眼里全是呆滞最后慢慢变成惊恐，“你、你、你……”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你、你、你，嘻嘻，姐姐要跟爹说什么呀？”天真无邪的童音，学着沈玉敏变异的声调，嘻嘻而笑，还不忘拌了个鬼脸，一骨碌溜进阿依达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爹爹，这里东西好难吃，我们回家吃娘做的饭吧。”
“好！”阿依达那张俊脸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峻，简短的回答里却有藏不住喜悦、宠溺。长身而起，抱着怀里那抹娇弱却不忘偷偷得意的小人儿，再也不看沈玉敏一眼，飘然下楼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再也寻觅不见。独留那碧衣女子，如落叶般，枯萎飘零。
想到这里，阿依达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又想起那个桃花点点的率性女子，脸色不由又黯淡下来，到底是要辜负的。唉，情之一事，又如何能分清是非，既是无爱，就冷酷到底吧。想到冷酷到底，又想起窗里那抹倩影，心情又转为担忧，姐姐到底何时才能接受我呢？
萧然斜倚在窗前，透过微开的窗棱，看着阿依达的脸色，一会笑，一会黯淡，一会担忧，不觉勾起一抹笑容。终于身影一闪，向门外走去。
“在想什么？”
阿依达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倩影依旧亭立却由于略显风尘沧桑的女子，不觉心底生出一股温暖，“我在想，姐姐要几天才肯理我呢！”
“噗哧！”萧然却灿然一笑，摇摇头，无奈道：“你啊，怎么跟海儿一样，跟个小孩子似的，总跟她较劲！你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是想你带她出去瞎溜达，让你给她买糖吃罢了。”
“嘿嘿。”阿依达看着萧然嘴角的微笑，心中一动，“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她一辈子这样天真可爱。姐姐知道，她今天喊我什么么？”
“无非是哥哥跟叔叔的较劲，你们俩还能有什么新花样？”萧然不以为然地摇头，掩饰不住眼底的宠溺和温柔。
“她喊我爹爹！”阿依达压低声音，低沉的声带如夜色魅影，带着一丝蛊惑，或者是压抑，阿依达上前一步，低下头蓝色的眼睛里离魅一片，“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萧然觉得心头一跳，紧逼而来的高大黑影遮住了眼前的月光，一下子坠入黑暗当中，除了耳边那充满诱惑的低哑男声，还有那扑面而来的冷峻却又似着火的男子气息，夜色静谧的再无其他，萧然不禁后退一步。阿依达最近越来越紧逼了，萧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会安静，一会温暖，一会害怕，一会失落，各种情绪繁杂无依，但没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接受阿依达是正确的选择。毕竟自己经历太多，比阿依达大十几岁，这其中的差距不是阿依达想象中那么简单。
再退一步，黑影再逼一步，慢慢地背已抵上墙壁，再无退路，萧然勉强笑道：“阿依达，你又跟姐姐开玩笑了。”昔日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蓝眼睛小孩，已经长成一个魅力四射、成熟稳重的大将军了，一切似乎都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改变。以前她任性俏皮张狂，可以掌控那个小孩的一切，而现在，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却开始害怕，害怕他那火热的眼睛，那陌生的心跳，那倔强的坚持。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想-娶-你！”阿依达侧低着头，温热的鼻息在萧然耳边流窜。
“不！”萧然心底一痛，不知道哪里泛出的悲伤填满心胸，脱口而出的拒绝坚定却又一片荒凉，双臂一挡，推向阿依达那宽厚的胸膛，似乎要逃离那压抑的桎梏。
却见阿依达手臂一翻，一只大手就抓住了萧然的双手，另一只手却牢牢固在萧然的腰间，手臂一紧，那娇小的身躯就环在了他宽厚的胸膛里。“别动，姐姐，就这样一会不好么？”
一句哀哀的低语骤然让萧然忘记了反抗，阿依达慢慢放开抓住萧然的手，另一只手也在环上萧然的腰间，“姐姐，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阿依达有多么想你，你知道么？”
少年的低语承载着万千的思念，萧然再也无法拒绝那真情的流露，任由阿依达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悄然闭上眼睛。
阿依达低头看着怀里那翼动着比夜色更黑的长睫，那如多年前一样美艳的颜色，感受着那多年渴望的味道，不禁低下头去，颤抖的双唇覆上那抹娇弱的唇瓣，索取那梦中的香味。
“啪”一个脆生生的巴掌挥到阿依达那平添了一抹红晕的俊脸上，被推开的阿依达，望着眼前那个怒目而视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受伤，蓝色的眼眸颜色渐渐黯淡下去，很快与那夜色融为一体。黑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萧然望着阿依达消失的方向，半响，终于痛苦地闭上眼睛，“阿依达，但愿你只是一时沉迷，是姐姐没有福气。”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阿依达番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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