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倾城》卿琢

7、第三章

　　以往，顾青橙是没有这种好奇心的。但今天他突发奇想，跟着萧易来到这家有名的梅丽亚同志酒吧。萧易因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看起来比较自然。顾青橙看着满眼的鸳鸳相抱，实在受不了，眼皮直跳，眉毛抽搐。几次恶心得想吐都强自镇定下来。萧易嘱咐他这种地方千万不能落单，不然会被缠住，所以他连上厕所都扯着萧易一起去。
　　没那么巧，他没遇见杨柳岸。可是幸运的是，他还是遇见了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两句惊诧同时响起，感受到对方暧昧的打量目光，顾青橙窘促起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只是贪新鲜好奇来看看。”萧易看着顾青橙失态暗爽不已，你小子也有今天，平时完人模样实在让人自惭形秽到想自杀。不过话说回来，这女的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我又没说什么，你那么快就此地无银干吗。”对方娇笑盈盈。他想起来了，怎么会是——她？他们现在还保持联系，或者根本就是一直联系着？太奇怪，这不是顾青橙的作风，莫非是栽在这朵小雏菊手里了？不，现在她可一点不像羞怯率真的雏菊了。
　　“那你呢，这分明是同志酒吧，你一个女人怎么混进来的？”
　　“她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啦。”酒保李钺插了一句，他只有十八岁，初中毕业就辍学在外面鬼混，暗巷打劫酒吧老板反被老板教训到差点残废，之后被迫洗心革面不做黑老大来干酒保。不过这小子很争气就是，调酒的天分高，很多客人指名。
　　“小钺，要你多嘴。”
　　“不要叫人家小钺啦，听起来很没男子气概诶。”
　　“男子气概这东西，有的话就不是一个名字能伤着的，当然没有的话，那怎么称呼就更无关紧要了。”女人眨巴着眼睛笑他。
　　“绿意姐，你……你欺负人，不跟你说了，老板口水吃多了，跟他一样毒舌。”小酒保扁扁嘴，脸部的线条柔和不少，普通的长相在明灭的灯光下也有几分温存的感觉。
　　“哦厚，你骂小东毒舌。放心，我给你保密。”任绿意笑得一脸奸诈，李钺咬牙怒视她。抗议无效，谁叫人家是老板的女人呢，唉，打工仔好可怜，他什么时候可以存够钱赎身？再呆下去他会变态的。
　　“萧易哥哥，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绿丫头你把我忘了呢。这些年还好吧？”萧易温文微笑。绿丫头长大了啊，再也不是一见着顾青橙就紧张说不好话却满眼泄露爱慕的小丫头了，嘴巴利了，身材出落出来了，飘逸的长发变了柔和的短发，人更精神了。他很欣慰，事实上他觉得当年就数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最无辜最受伤，他那时真的把她当成亲妹妹疼爱的，顾青橙和她分手，他狠狠揍了顾青橙一拳，顾青橙出于愧疚没还手任他打骂。可是他打过了仍不觉得解气，只觉得难过，因为他知道，那时候也不是顾青橙的错。
　　“不好，顾青橙他害死我！”任绿意毫不客气地撅着嘴瞪向顾青橙。顾青橙立刻双手高举做投降状，起初听了这话他还觉得愧疚得不行，所以由着任绿意一路敲诈。可是听了一路，耳朵都长茧了，他也终于明白任绿意早已不在意，只是作势好欺负他罢了。
　　他直接点头认宰就是。
　　萧易觉得这场景实在不可思议。胆小善良的任绿意，连人都不会恨的任绿意会当面揭发人家的罪责？而且，是顾青橙耶，她面对的是她崇拜爱慕的顾青橙诶。再看顾青橙，俯首认罪的模样做得真熟练，面上毫无愧疚，笑容柔和亲切充满温情的宠爱，这从来不是他对待分手女友的态度，倒像是对待他疼宠怜惜的妹妹一般。
　　“绿意，今天你又出了什么鬼点子，我通通认下还不成么？”顾青橙讨饶，继而又忽然想起方才酒保的话问道，“你交新男友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吃宵夜。”
　　“庆祝我脱离苦海？”任绿意歪着脑袋眨眼睛，这是她常做的动作，从某人身上学来的，她做来俏皮可爱直让人想捏捏她的鼻子以示宠爱，可那人做来，满眼满身的风情，销魂到骨头里去。此时此刻，顾青橙脑海中浮现出杨柳岸那晶亮得集结了最幽沉的妩媚的眸子。
　　“是啊，顺便帮你鉴定一下，将功补过。免得以后你见谁都喊打喊杀地告状仿佛我十恶不赦似的。”
　　“萧易哥哥你听听，他这哪里是庆祝，分明是想贿赂我帮他隐瞒罪行嘛。”任绿意不依，扯着萧易的袖口猛摇。萧易煞是开心，在彻底失踪了四年以后，这个妹妹终于回来了，会冲他撒娇会要他保护，一点不见疏离。这样的绿意，他太感动了。
　　“好，回头我帮你揍他。不过你得先把男朋友拉出来给咱们鉴赏鉴赏，让我瞧瞧绿丫头的眼光。”
　　“他呀，就一甩手掌柜而已，酒吧只是他副业之一，他过问得可少呢。主业刚忙完，按说应该是空闲，不过估计他现在不知道窝在哪个地方度假呢。”绿意数落起人来一嘴的嫌弃，眼里却融和了一个夜的星光，随时流淌出闪亮的光彩。
　　“交往多久了？在西藏的时候可没听说有这么一个人。”转头对萧易补充一句，“我和绿意在西藏巧遇上的。”
　　“谁说没提过，我可是叨念了一路把你烦得要死呢。”
　　“他？怎么是他，不是……你们复合了？”绿意温柔地摇摇头，那笑容愈发醉人，萧易看得一头雾水神情恍惚，这一刻他觉得绿丫头蜕变得太美了。任绿意盯着手中琥珀色泛着碎光的液体，一把嗓音柔和蛊惑，语气甚是安慰满足
　　——“他身边没有人的时候，我就是他女朋友。”

　　顾青橙无法理解任绿意这种近乎魔怔的痴情。萧易了解她和那个男人的状况以后愈发心疼这个妹妹，恨不得冲出去揪住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到底什么人让你委屈成这样？他比青橙还好？”深夜出来三人一起吃了宵夜，萧易揽下送绿意回家的差事让顾青橙先走。到了绿意家小区门口，萧易熄火停车问出一路难以启齿的问题。
　　“他很好。很好很好，好得我不愿意离开不忍心拒绝。萧易哥哥，你可以拒绝人，却绝对拒绝不了一个一心和人接近的小动物，他就好像这样一只动物，直接、温存，并且贴心。我无法向你解释这种感觉，即使他不在身边，即使……他在别人的怀里，我依然觉得温暖安全。”任绿意看向窗外，幽幽吐露心事。
　　很多事情，不能跟顾青橙说，因为确实曾经爱过他。很深很深地爱过，深到面对顾青橙的时候，她依然有点伤感。
　　他没有错她知道，可是她仍有不平，她无法原谅。
　　奇怪的是，她能原谅别人，一次又一次。她从不相信，他们不会分开，好像明知道结局是悲剧的戏子无法抗拒地迷失在角色里，她除了等待彻底失去，什么也做不了。
　　“你……”他想问她是不是还爱着青橙，可这话像是生锈的钝刀，砍不下去。但如今的任绿意不一样了，她懂得察言观色，看得出别人的弦外之音和未竟之言。她从鼻子里哼一团气无声笑出来。
　　“忘不了，我曾爱他那么深。那么深，却也只是爱过。”继而她开他玩笑，“我认识的萧易哥哥向来直爽，说话这么瞻前顾后可不像你。”
　　“谁叫你是我宝贝妹妹呢。”萧易难得肉麻，逗得任绿意咯咯直笑。二十岁的女孩子还是很爱娇的，要人哄着。“我还是想见见他，那个让我们绿丫头执迷不悔的男人。我非常想看看他有什么魅力，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等他回来我给你电话。”

作者有话说

　　还是这种文不太费脑子，《擒来当年恨》写得我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