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乌英雄传（经典改写也好玩）》驼乌之末

2、第一回 丘处机过牛家村（1）

　　大宋庆元元年（1195年）十月五日，这一天立冬，风雪满天。
　　丘处机大步独行在钱塘江畔，全身罩满了白雪。他在匆忙赶路，因为他杀了一个人。
　　他杀的人叫王道乾，朝廷三品命官，一个汉奸，打算献给金人江南十八州的地图，阴谋灭宋。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愤青，他并不明白：杀了王道乾，还有千万人。他也不计较那样做的后果，他只是觉得那样做非常痛快。
　　痛快到他想对着他的头颅美美喝上一缸酒。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他站在一个岔道口，一条通往道观，一条通往牛家村。
　　他选择了去牛家村，只因为那里面有一根竹杠，上面飘飞的旗子上笔墨酣畅地写了一个斗大的“酒”字。

　　应该说，选择去牛家村，并不是一个特别理性的选择。因为他没有丝毫把握能找到一个投宿的地方。
　　宋朝虽然是一个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朝代，但是在一件大事之后，道士却不再受人欢迎，这件大事就是北宋末年“六甲神兵”闹剧。
　　北宋末年，金兵渡河围汴，道君皇帝窘促无策。这个时候，道士郭京来了，他大骂道君皇帝，你不是太上老君的多少代孙子吗，区区几个金兵都对付不了。大难当头，道君皇帝只好挨挨骂了，问：卿有何策？
　　郭京说，我有六甲神兵阵，只要一摆出来，必然扫荡金虏无余。
　　道君皇帝说，怎么请来这些六甲神兵？
　　郭京说，你给我找来七千七百七十个六十岁老人，我摆成北斗阵，施法后，他们就能刀枪不入。
　　道君皇帝想，这很容易。便封他为成忠郎，赐金帛数万。
　　道君皇帝花了不少功夫找到这么多老头，金人也没闲着，一个劲攻宣化门，眼看顶不住了，只好请郭京出马。郭京勇敢地派出他的六甲神兵，但是，这些 “刀枪不入”的“神兵”出城后，并没有刀枪不入，而是尽数被金军歼灭。
　　虽然说郭京并不是导致北宋灭亡的主要原因，但是，郭京欺骗了全宋朝人民，因此，自此之后，人们看见道士就窝火，看见全真教的道士更是愤怒。因为，全真教的震山之宝是“天干北斗阵”，人们会认为这个阵就是郭京那个破阵。
　　全真教在当时，虽然是一个庞大的教派，但却如过街老鼠，不受欢迎。

　　所以说，丘处机选择去牛家村，纯粹是由于“酒瘾疯了”。
　　天已经非常晚了，风雪也更大。他兴致冲冲地赶到牛家村的酒店，却感到郁闷无比——酒店的门板积了足足一寸的灰尘，不知道何年何月就倒闭了。
　　“他奶奶的！”丘处机咕嘟了一句，正欲离开。
　　杨铁心来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钥匙，把铁锁打开，走进屋内，从地窖提了一坛酒出来。
　　“五十年的陈酿，真是香，真是香！”他全然没注意丘处机在旁边盯着他。
　　“可以卖给我一坛吗？” 丘处机的小眼睛滴溜溜紧紧盯着那坛酒。
　　杨铁心转头打量了他几眼，有点不耐烦地应付了他几句：“酒店主人曲三回老家过年了，你要买酒，明年再来吧。我这坛酒，是他欠我的，他欠我二十两。”
　　“我有一把很好的剑，用它换你这坛酒，如何？虽然短，但送给你的儿子非常合用。”他心里只有酒。
　　杨铁心心想：若真是好剑，倒换得来，夫人怀孕，若是儿子，真是非常合适。
　　“我先看看成色。”杨铁心再次打量他，感觉他像江湖卖狗药膏的骗子。
　　丘处机拿出短剑，杨铁心看见了短剑有两把，用一根丝带系在一起。
　　“非常好的短剑，乌铁做的，锋利异常，值五十两。”丘处机有些爱不释手。
　　杨铁心伸出两根指头，“两把，两把来换。”
　　丘处机咬了咬牙：“算了，酒不喝了。”

　　杨铁心笑逐颜开，说道：“天冻大雪，道长来舍下饮几杯解解寒气如何？我跟我的结拜兄弟郭潇天正打算杀鸡烤火饮酒，他老婆也有了身孕，所以，刚才我才说希望能换两把。”
　　丘处机是一个爽快的人，何况这两把短剑本来就不是他的。他朗声道：“好！喝酒喝酒，两把就两把！”
　　“既然如此，一坛酒怎么够喝？”杨铁心也是痛快之人，又从地窖里提出一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