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探长

31、仇人

　　这日是南殷镇大集的日子，石头夫妻一起来镇上。两人先到赵秀才家收获了一堆慰问后，就去了集市上，这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有余粮的，就摆到集市想多挣几个大子。那等米下锅的面露菜色，期期艾艾的盼着自己交好运让卖方少算几个铜子。石百万虽是个庄稼汉，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有法宝能把水果储存到来年春天，每年春节前因奇货可居，他都能大发一笔，他把独家绝活传授给了儿子，这儿子心比他爹的更多一窍，每年这时，都要买青苗，所谓青苗就是还没成熟的庄稼。等米下锅的人，这时迫于温饱多少都会卖些，石家就靠这些就来填充家中的粮仓。
　　“这些人卖了青苗，将来怎么办？”“现在他们不卖青苗就得卖孩子，你放心吧，价钱给合理点，我们也问心无愧。”“怎么日子就过成这样？”“有的是懒，有的是不会打算，有的是家中拖累。前年我们收麦子，找了咱们村三个人，后来来一外县人也帮着收，那天我正好去地里看，你猜怎么着？外县人拔麦子快，咱村几个就使坏，拔了麦子甩土时专照着外县人脸上甩，我看了，后来和爹说了，就把他们分开，按亩给钱，结果外县人一人挣得比他们三人都多，外县人家中有病了的娘要吃药，日子过得不好，那几个纯粹是懒，给人家打短工都耍心眼，磨洋工，你说日子能过好？”小芹想了想自己娘家收麦子时的状况，笑起来，“收麦子时大壮一人顶我哥两个人，可我哥一人挣的钱顶一家人，所以说还是得有头脑才能把日子过好。”
　　夫妻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到了琳琅铺，“进去给阿秀买点东西。”小芹拉了石头往里走，“她又管你要什么了？别总惯着那丫头。”石头虽如此说，可满脸笑容，可见口不对心。“你就这一个妹妹，惯就惯了，又不是十个八个的惯不起。”两人刚迈进店铺，小芹就愣住了，石头见小芹一下停住，回头去看，只见小芹两眼发红，身子发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石头顺着小芹眼光看去，是位清秀的书生。石头心中疑惑，赶紧拉了小芹一下，“你怎么了？小芹？”小芹猛然惊醒，转头看向石头，“没事，一下癔症了。”石头不信，可是看小芹不想说，此时也不敢逼问，带着疑惑看向刚才的书生，只见书生拿了掌柜递过来的一串铜板转身走了，看样子是不认识小芹。“你认识那人？”“不认识！何掌柜，给我看看耳环。”小芹转头和掌柜的说。“表小姐，您要什么样的？金的？银的？还是？”石头看向柜台，这时他脸色一僵，柜台上放着一副银耳环，和年前自己给石秀买的一模一样，记得当时掌柜的说这样子仅此一副，“掌柜的这副耳环是？”“刚才那书生拿来的，这耳环还是新的，您瞅瞅。”石头把耳环拿在手里，气的七窍生烟，石秀的东西怎么就到了书生手中？“多少钱？我要了！”掌柜见石头气势汹汹的样子，讪讪的笑了一下，“刚给那书生是一百个铜子。”石头掏了钱，拉了小芹就走。
　　夫妻二人如今各有心事，小芹陷在回忆中，丫的，这个败类，怎么这一世碰上他了，上世自己见他穷困潦倒，出手相助，结果引狼入室，这斯文败类和自己小妾勾搭到一起，最后害的自己全家死绝。当时在法场上看自己最爱的小儿子瑟瑟发抖的样子，满头白发的双亲颤颤巍巍的跪在尘埃，全族人对自己怒目相视的神情，还是阿财的他心中有的只是滔天悔恨。尽管自己那世的亲人后来每次投胎都还不错，可三百年后仇人再相见，那心中的恨意竟还没有退去。
　　石头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耳环，自己妹妹最近总出去，以为她出去找伙伴玩，若是…..女孩子的名声是何其重要，自己这唯一的妹妹，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若被人哄骗……石头想想都觉着心中针扎一般疼，真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妹妹只是丢了这对耳环，而不是私相授受。
　　当石头把那幅耳环给石秀时，石秀是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在你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石秀一个激灵，“要你管！”“那我告诉娘去。”“别，哥我说，他叫王春山，是个读书人，家里条件不好，我把耳环给他让他换钱使。”“你蠢啊！靠女人养活？这种人你去招惹！”石头恨自己妹妹不争气，“我就喜欢他，你管不着！”石秀瞪着眼珠子和自己哥哥说，“我管不着？我是你哥！我就能管你，以后不许和他往来，我会和爹说让他赶紧给你找个好婆家。”“我就看上他了，不能嫁他我就去死！”石秀说的斩钉截铁，石头看妹妹顽固不化的样子，气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过几天就来提亲，如果哥哥坏我好事，哼！”说完石秀转身走了。石头看妹妹如此维护那人的样子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气的双目赤红。

作者有话说

　　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我们这里以前收麦子都是用手拔，后来解放军来了才把镰刀这种高精尖的工具带了过来，感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