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界中心》挖坑不填

5、《月晦》（中）

　　“卡。”
　　“卡。”
　　“卡。”
　　“卡。”

　　桐乡沙耶停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敦贺莲。
　　“敦贺先生，时间很宝贵的。”

　　敦贺莲没说话。

　　桐乡沙耶叹了口气。
　　“所以，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不行的话，回去再练习一下吧。”

　　她说完就走出了片场。
　　杀气腾腾。
　　仿佛战场上刚刚手刃敌军将领的勇士。

　　谁都不敢去拦她。

　　绪方启文在一旁叹气。

　　片场租用的时间也很贵。
　　但是除了桐乡沙耶之外，大概没人敢对敦贺莲说这种话。
　　她的演技已经不是可怕的程度了。

　　山下阳子替桐乡沙耶披上了外套，转身的时候，盯着场中被众人安慰的敦贺莲，张张口，无声的说了一个词。
　　她说的是“废物。”

　　连感情戏都演不好还当什么演员？
　　回家种地去算了。

　　浪费我小沙耶的时间简直罪大恶极。

　　沙耶上了车，就直接睡了过去。

　　绪方启文连打了数个电话都没人接。
　　一下班就找不到人，只能亲自登门拜访。

　　他带着敦贺莲去找桐乡沙耶——主要是她的叔叔。
　　桐乡大吾。

　　桐乡老师是个非常可怕的人，最起码山下阳子在他面前就是个乖乖听话的小学生。
　　而绪方启文也很觑他。
　　毕竟人家是童年阴影。

　　开门的是山下阳子。
　　她不仅仅是沙耶的经纪人，还是她的助理，顺便还死皮赖脸的在桐乡家混了个生活助理的工作。
　　毕竟做粉丝做到她这份上，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幸福了。

　　山下阳子的目光从绪方启文的身上移到了敦贺莲。
　　她猛地关上了门。
　　门背后还能听到山下阳子提高的声音。
　　“不，老师，只是让我们顶报纸的推销员！”

　　桐乡老师翻过了报纸，说道：“让他们进来。”

　　于是山下阳子不情不愿的打开了门。

　　绪方启文和敦贺莲进了屋，规规矩矩的站在茶几前面。

　　桐乡老师是《月晦》的原作，业内的真大佬，拿了所有能拿的文学奖，据说今年还被诺贝尔提名了，年底等真相出来，就知道拿奖的是他还是那位很多年都没上榜的名作家了。

　　桐乡老师还在看报纸，但是却说了一个字：“坐。”

　　两个人就坐了下来。

　　然后他又提了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月晦》这个故事讲了什么？”

　　很多东西。
　　比如恨输给了爱。
　　比如爱能改变走入逆轨的命运。

　　但这都不是重点。

　　桐乡老师放下了报纸。
　　“我很不喜欢初版的《月晦》，看了一集就没看了。但是拿来哄沙耶还是很好用的。”
　　他只有说起自己侄女的时候才会变得好脾气。
　　最起码不会目中无人，“目中”只有“报纸”了。

　　“知道理由吗？”
　　他眯起了眼睛。
　　“因为《月晦》我只想写一个人，其他的所有人物都是为了这一个人物服务的。周作那家伙将风头全部抢走了，这算什么啊，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特别反感他这个人。”

　　绪方启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美月吗？”

　　“对。”桐乡老师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你不觉得美月很可爱吗？”

　　额……原著中的美月没有缺点，完美到会让读者说出“觉得完美得很恶心”的话来。

　　“没吃过米其林三星级料理的家伙会不能理解为了一顿饭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没见过人间仙境的家伙只会觉得自己住的贫民窟就很好了。没见过完美无缺的人，当然会觉得恶心。凡人没办法演好美月，结果被一个配角抢走了风头。”
　　桐乡老师不仅看不起艺人，还看不起自己的读者。
　　可他这种完全不为了读者服务的高冷帝，却偏偏有一群抖M的读者，别说是看不起他们了，就算桐乡老师真这么说了，读者们也会高兴的大喊“桐乡老师的眼中看到了我啊！”，开心到恨不得去好好庆祝一番。

　　他看着敦贺莲，冲着他笑了。像是为了见一见这个人，才让他们两个人进了门。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他重新拿起了报纸。

　　特立独行，冷傲孤僻。

　　桐乡沙耶穿着睡衣走下了楼。
　　她的眼神空洞无光，像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慢吞吞的走下楼，走到了饮水机的边上，倒了杯水。

　　桐乡老师在一旁开口：“要没水了，喝完记得倒。”

　　沙耶笑着回过头，开朗的应了一声。
　　和刚才完全不同。

　　无缝切换，没有丝毫的过度。

　　山下阳子戳了戳男朋友的肩膀。
　　“快点走吧。”

　　绪方启文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我不同意您的意见！”

　　桐乡老师充耳不闻，而沙耶还是在笑，看着他们两个人，笑容寒气四溢。
　　她的声音甜美婉转，语气却冰冷刺骨。
　　“连怎么爱一个人都不知道的家伙，还演什么戏？”

　　“莲的演技非常好！”

　　“那只是演技。”沙耶不再笑了，她低声细语，如同情人耳鬓厮磨之间的呢喃，“只是你，敦贺莲，不是嘉月。”

　　“那么，告诉我，”她低着头，眼中充盈着泪水，泪水滚落在杯中，她哭起来的样子惹人恋爱，让人看着心中一抽，“哪个才是你？嘉月？还是谁？老师？还是，我爱的那个人？”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如同星子般的眼眸中除了哀恸，还有期待。
　　比哀恸更刺痛人心的，是期待。

　　敦贺莲——嘉月的脸色霎时惨白。
　　他张开了口，只是说：“抱歉。”

　　千言万语，所有的思绪，全都克制在这一声“抱歉”背后。

　　沙耶笑了，她双手捧着杯子，贴在了唇前，回答道：“这样子就好了嘛。”

　　只要跟着她的步调走，就能够演好所有的戏了。
　　哪怕你不是敦贺莲，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嘉月。

　　山下阳子看着眼前的这场对戏，莫名的笑了。
　　敦贺莲一直拒绝进入桐乡沙耶的步调，但是恋爱戏根本就是个废物的家伙在沙耶的面前根本就是场笑话。
　　但是不要紧。

　　只要你低下头，老老实实的配合就好了。

　　这是被神明钟爱的人理所当然的“要求”。

　　正当无比。

　　“时间是很宝贵的。”
　　桐乡沙耶再次重申了这一点。
　　可这个观点在此刻的意义已经完全不同了。
　　“你怎么挥霍生命是自己的事情，但还是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话不说第三遍。”

　　“对了，”她举起了一根手指，“《月晦》这个故事讲的是，人类可以距离幸福最近的可能性。这是正确答案，你想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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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沙耶的悲剧在于，没人分得清她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