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自由担当与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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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弟弟们更小的时候，隼是经常需要协助照看他们的。比如喂食。从小空到小龙，在……之后，更是需要专程负责勺子都还抓不稳的小路。
所以在喂人吃饭这方面，他还是很有经验的。更别说坂本比起当初闹腾的弟弟们好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不哭不闹就不用说了，乖乖张嘴也很正常，单是不说话这一点就让他很欣慰了，更别说还很有效率。
从他递出第一口饭，到现在放下的筷子，对面碗盘空空，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并且中间趁着坂本吃的空当他自己也会捞两口，当然用的是自己的筷子吃的是自己这边的饭，现在他自己这边也差不多只剩一半饭菜了。这个时间比他们平时坐在一起吃饭还短一些。
隼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比平时用餐的时间快了。他偏头看向坂本，不确定道：“是不是太快了？没噎着吧？”
坂本此时刚刚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饭，喉结微微滑动，手正慢条斯理地向口袋探去。
隼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那片裹着绷带的白晃晃的右手。24小时之内还要再换一次药，到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吧...以后就可以两天换一次了，这种程度的话，大概两周左右能够愈合...
坂本感应到投向手上的目光，动作也不由更加轻缓，掏出手帕，举到唇边沾了沾，墨灰的眸子望过去，温声道：“并不，前辈的动作行为都很恰到好处，比专业的Mr.护工还要让人放心呢。”
“这样...”隼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伸手把空碗碟一一摞回托盘放好，这才继续拿起自己的筷子继续吃饭。
一会，他随口问道：“你请过护工？”难道有什么重病...？都到了需要请护工的地步了？他怎么不知道？
“没有。”
“....咳咳...”猝不及防的回答，一个错愕一口饭就呛住了，隼剧烈的咳了起来。
“呀啦呀啦，”一只手轻柔又不失力道地在他背后拍了拍，“前辈要专心吃饭才行啊。”坂本摇摇头。
隼又咳了两下，转头无语地瞪他，这都是谁害得啊！
坂本无辜回视。
隼继续瞪他，手！
坂本顿了顿把搭在对方背上的手收了回来。
“笃笃笃”，这时房门响了。
“咳...进来。”隼扭头。
“坂本,”老爸推开房门，看见坂本笑了笑，“刚才去隔壁找你没人，就想着你们应该在这......听小翔说你胳膊疼了？我来看看有什么事没有。”
坂本不着痕迹地看了隼一眼，就是这一微微的一转头，露出了贴着创口贴的侧脸，也错过了老爸眼里的惊异。
随后坂本很快就站了起来，微微低下头很是诚恳道：“让您操心了，不是胳膊，只是另一只手关门的时候不小心被夹了一下。”
隼坐在原位上没动，看着对方诚恳地侧脸有些无语，这家伙忽悠人的本事越来越溜了。
“啊？”老爸看着坂本裹起来的右手吓了一跳，怎么又伤了一只手。上次问清了（并没有）左手骨裂的原因之后，他还担心了一段时间，小翔下手也太没轻重了，就算是两个人切磋哪需要拿那条条棒棒的......
“那，这只手没伤着骨头吧？”
“没有。”
“啊，那就好，不，我的意思是万幸啊呵呵....什么时候弄的？就今天？”
“今天上午。”
“哦....什么门夹的？流血了？”
“教室的推拉门，一点点出血。”
“哎呀....这个，去你们学校保健室包扎的吧？老师怎么说？是不是还要换纱布什么的？”
旁边的隼从刚开始听他们说了几句，索性就又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此时听到这，接过话：“嗯，没多严重，就晚上换一次药，后天换一次就差不多了。” 确实是在保健室包扎的，至于怎么包的，谁给包的就.....
“哦，对，小翔挺在行的，晚上让他帮你换吧。他呀，经常打架一身伤的就回来了，我要给他看看帮他包个伤口什么的都不让，非得自己来，包着包着还越来越熟练了，现在都快成专业的了....哈哈哈...”老爸说着笑了起来。
隼一脸无语的扒着碗里的饭。然后就听见坂本说道——
“嗯，那就有劳前辈了。”
装模作样的还挺像。
“没什么。”他只得配合道。
其实也不算配合。毕竟晚上确实得他来亲力亲为。最后一块鱼子蛋卷送入口中，隼放下筷子。
“那晚上我再来看看严重不严重......你的左手怎么样，不疼吧？”
“嗯，不疼的。”
隼开始收拾碗筷。
“什么时候能拆石膏啊？快一个月了吧。”
“嗯，还有七天。”
隼已经把所有餐具装回托盘了。
“啊，那正好下周五节日放假，到时候我陪你.......”
“好了老爸，”隼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端起托盘往外走，“走吧，坂本要午休了。下周我陪他去。”
“啊？哦.....也好，那坂本你先午休吧，到晚上换药的时候再说。”老爸跟在后面出了门。
“要午休”的坂本也一道走了出去，目送两人下了楼。
隼把托盘整个放进水池，开始刷碗。
老爸跟过来也拿起一只碗开始刷。默不作声地刷了三张盘子后，终于开口了：“小翔啊，那个....”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道，心里还在想刚刚说的拆石膏的事。一个月前打石膏的时候，第二天正是11月23日节日放假，那一个月后12月的23日又是一个公休节日，那天人应该会多一点.....
“坂本手上的伤真的是被门夹的吗？”老爸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他心里一凛，手下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故作随意道：“当然。”心里却是思量，难道老爸是发现什么了？难说.....老爸这个人有时候乐呵呵傻乎乎看起来很好骗，但是有时候直觉却格外的惊人。
老爸听了放下了手中的盘子，扭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干、干嘛？”隼冷汗都快下来了。
“那他脸上的伤呢？”老爸无奈地问道。
脸、脸上？
脸上的伤？！！
该死的他忘了坂本脸上的伤！还贴着那么大一块创口贴！
隼心里瞬间划过一个巨大的“可恶”！
居然把这种事给忽略了，当时....当时什么情况来着？哦，他坐坂本左边，伤在右边脸，然后老爸敲门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坂本那个严谨的家伙居然也忘了这回事。
“他.....嗯.....”隼机械地重复着手上刷盘子的动作，抿了抿嘴。“撞电线杆上”这种同时侮辱了三个人智商的话他说不口。
老爸叹了口气道：“你在外面打架，打赢了，打输了，老爸都不管你，也知道你是....有原因的，有些事情，也是作为男子汉成长起来非经历不可的，但是坂本他....怎么说呢，虽然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可他很多时候跟你也挺像的，所以.....”
“怎么可能？！....”老爸还没说完就被隼诧异地打断了。从言行到作风，从喜好到品味，他们不说绝然相反吧，可也称得上大为不同的，何况他一直不怎么理解坂本不按套路出牌的画风。
“哦，我是说性格。”
“性格....哪像了？”
老爸思量着开了口：“小翔是不喜欢被束缚的性格，一直以来需要帮忙照顾三个弟弟，自从....那之后还要洗衣做饭，同时又要做好一个大哥的表率，这么多年也很辛苦吧，所以大概才有不断想打破束缚的冲动，”说着老爸叹了口气，“也怪我，工作一直忙，每次都是要你来.....”
“行了，打住，”隼不自在地开大了点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满是泡沫的盘子，瞬间泡沫就消失殆尽，露出光溜溜的盘面，他拨弄了几下，继续问道，“那坂本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坂本更是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性子吧？”老爸眼带询问地看向他。
自由....吗？
网球吊床、黑板台球、潇洒罚站、烧杯咖啡、整点进校门.....这些不畏校方规则的叛逆。
沿墙头、沿白线、水漂钓鱼、玩具弹奏、假装天桥有自动扶梯......这些不走寻常路的举动。
打伞乘风到高空、消防演习从四层跳下、集体出游潜到深海、和小鸟进行心灵和语言的沟通......这些对大自然的亲近。
他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所以你们也算性格相仿，就算坂本和别人打架了也不算意外，但是小翔，”老爸说到这顿了顿，一向和蔼的面孔此时竟然也多了几分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道，“如果是你带着他去打架的，那你一定要负责到底，就像坂本答应了给你们辅导功课，即便是胳膊打着石膏也认真给你们讲每一道题一样......比起拳头，男子汉更需要有担当。”说着老爸又扭回头去，重新拿起了刷到一半的盘子。
“我不知道坂本接二连三的受伤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伤了没说，这些事你不告诉老爸也没关系，但是你自己心里得有数，不能让同伴一直受伤下去，如果打不败对方就不要硬扛，你该明白哪些事需要把握什么度，哪些事是你的责任.....我知道你肩上的责任已经很多了，不过.....”
“嗯，”隼再一次打断了老爸的话，低低应道，“放心老爸，我知道。”
他把手里最后一个盘子轻轻摞到一边洗干净的盘子上：“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转身走出了厨房。
沉重的脚步踩在楼梯上。至此，他不得不再次承认老爸的犀利，但是说着让老爸放心......
把握度......他心里暗叹一口气，深濑这事，还真由不得他来把握。
至于责任......他在坂本门口站定。不管是在学园祭也好，在深夜小巷也好，在期末大会也好，他早已有了拼命也要护住这人的觉悟。
......然而这人还是受伤了。
隼瞬间就垂下头。无力地拉开门走进去。
现在只好尽力弥补了。
“不是要我帮忙吗？怎么做？”
......
十分钟后。隼坐在坂本的书桌前，头皮发麻地按照图纸一点点组装零件。坂本靠在床边，腿上摊着一本书。
二十分钟后，隼完成了组件x1，他仰了仰头，又回头看向坂本：“要不你睡一会儿？”
“不了，托前辈的福，在下在保健室睡得很好。”坂本闻言从书本里抬起头，一双长腿伸直了，惬意道。
隼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工作。
三十分钟后，隼完成了组件x2。
他松了松肩，自言自语道：“要不我去睡一会儿？”
“前辈....”一个“请”字还没说出来，又听见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算了，还是抓紧把这个做出来。”
坂本侧头看了对方一眼。金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头部低探，双肩微缩，高大的身形在书桌前略局促地前倾着，被台灯偏冷的光照勾勒出一个银色的剪影。随着左右手肘移动的路径，他大概可以知道对方手下的进程。按照图纸将针插上开发板，一根，两根，三根.....在相连的阵脚间插入跳线帽，一个，两个，三个......用杜邦线将配件都连接起来，一条，两条，三条......慢慢的想象中的零件组装不见了，只剩一片泛白的剪影和细碎的声响。
坂本重新低下头看书。
这时，却听见桌前的人伸了个懒腰道：“啊..又完成一个...”
这种组件是用的最多也是最复杂的一种，哪怕是坂本自己也会感到有些费力。
渐渐地，完成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直到灯下的人又看了一眼图纸，换了一种组件，速度又重新慢了下来。
“唰”，坂本腿上的书也终于翻过去一页。
此时，不知不觉间，距晚饭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自由担当与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