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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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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的光亮,一道人影飘然而至,灰袍魔导师古道夫的灵体出现了。
这个人是贝贝拉蒂的父亲,也就是卡德莱茵的外公。三千年,已然白发苍苍,声音如同夜空灯火,乎暗乎明。
“最终仍然还是来到了这里。”古道夫说道:“接下来的事,由我来说吧,蕾伊科。”
卡德莱茵点头。
“荆棘之海的大地女神与加纳尔相爱,产下女婴,但贝利亚之毒已经被引入人间。为此,万般无奈的人类之母费蕾娜·迪梅尔找到你的父亲加尔法斯,请求他帮忙运用一个强大的禁咒,以改写不可改写的圣世预言书之预言。”古道夫沉声:“但吉赛亚之力过于强大,那禁咒……虽然以别的形式成功了,但却十分残酷,为此牵连到了在蕾伊科腹中的你。”
“改写不可改写的预言……莫非那禁咒是——”他实在不敢想象,但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古道夫点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SV级转移咒语,由两种不同对抗血族的大魔导师完成,他们本想借此平息天地的战乱,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但吉赛亚从中做了手脚。禁咒施加后,那名女婴的身体被贝利亚之毒侵蚀,不久死去。之后,你降生于地底。为免遭同样的灾厄,你的父母对你施加了保护的咒文,避免与你的爱与接触,以此完全隔绝吉赛亚的探索晶球。”
这是个怎样寻求到的答案?也许这三千年,他已经没有迷惘,没有明显的喜恶,但今天的一切却叫他的心,有了波澜。
“那个死去的孩子,因灵魂身染剧毒而无法进入三界轮回,而当时的大地上,亦有数以万计的人身染异毒而死去,那剧毒渐渐扩散至地狱之界。正当那时,你的父亲却发现,那死去的孩子,灵魂可以消耗一部分贝利亚之毒。”贝贝拉蒂接道。
另一个悲剧诞生的始末。
“如果贝利亚之毒,如你们所言的强大,又怎么会发生这样可笑的意外?”对此,卡德莱茵疑问。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古道夫缓缓开口:“至高神之下的大地女神已有特殊的血脉,结婚是不可赦免之罪,在此种情况下与力量匹敌至高神的加纳尔的血结合,诞生的是完全纯血纯力的神族,虽然她肉身已死,灵魂却仍有力量。”
“然后你们做了什么?”他问道。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或许,不需要问。
“迪梅尔她,痛心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将这个孩子的命运与贝利亚相合,由加纳尔神的躯体承载千年之毒,在第二次转生之间将贝利亚毁天灭地的毒,引入那孩子的躯体,培养对那个躯体的爱,对抗黑暗的毒,以镇压贝利亚的力量。”贝贝拉蒂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卡德莱茵的眼眸:“因为做出如此残酷的决定,打的女生失去了一切的力量,坠入魔之渊的罪人荆棘,被仲裁之神诸罚,不可改变这变数的吉赛亚大怒,将我打入魔道,我不堪重刑折磨,几度求死,他却引你的父亲前来救我,布下天火使他坠入无轮回地狱,以圣世预言书传言我背叛皇龙族,串通加纳尔杀了你的父亲。我只能……苟且偷生,为引渡贝利亚,至今存活。”
泣不成声。
还有什么更多的意外?
卡德莱茵自己亦不知道,只是淡然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他司长地狱三千年,对所有人界发生的事司空见惯,但,还是难以想象,什么样的神,什么样的父母,无私到因为地上这些愚蠢的人,而牺牲自己的小孩,将那孩子的身体纯粹的作为载毒的容器,忍心见她永生永世灵魂的折磨与徘徊。
一切给予,爱与保护,只是为了让贝利亚之毒侵入之后更容易控制吗?
真的难以说清谁才是残酷的。
“之后,神族内部的纷乱爆发,留下灾厄的吉赛亚神大战后退隐于神国,加纳尔神设下天地结界,造七夕之渊以维持留在大地的神裔,并在三千年中以自己最后的力量,压制贝利亚之毒。”古道夫缓缓说道:“而三千年后,圣世预言书果真运转,将三界的战争重归于大地……”
“那么,意外又是什么?”卡德莱茵问。
这三千年,与谁生命相连?过去??现在???
“你的父亲加尔法斯本力量不下于加纳尔大神,”贝贝拉蒂含泪,注视着他:“而我失坠于黑暗,诞生的血液则是至高力量的纯血龙族。因我们使用逆真言的禁忌魔法,为了保护你而刻意漠视你,无爱无依,将你藏于地底养育,只有你的命书,不在吉赛亚的掌握中。而事实上,当贝利亚之毒侵入魔界地底,我与你的父亲无法保护,而你周围亦无人生还,只有你不受毒性影响。我们便知道,意外已经发生了。”
真的很意外……这所有的一切……、
黑暗的王将成为救世的君王,实在是有些可笑……
本身生命的漫长与无趣已教人生厌,而那毁天灭地的毒也杀不了他吗?某种程度而言,对于这万人畏惧的剧毒,也并不如尘之镜对他的伤害来得巨大。
“发生这样的意外,是教我怎么做?”卡德莱茵淡淡的问:“是叫我杀了存放贝利亚占有的那个躯体吗?”
如果无错,这却是相当让人头痛的问题。他也许……
“那命中与贝利亚相连的孩子,在三千年中被加纳尔重塑了身体,现在……”贝贝拉蒂欲言又止。
事实上却是相当可怜的孩子,在没有躯壳也没有转生的轮回地狱,不知怎样的痛苦着。
在圣世预言书的设定中,那个孩子也是一个意外。
没有生,也没有死,这或许会发生……
“无论贝利亚的躯体,重生或是灭亡,那应当是由你的手来决定。”古道夫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但,一切与你有关。”
“在这一世,那孩子的名字是——”贝贝拉蒂唇微张。
视线静止在永恒的荆棘之海,卡德莱茵的神色却首次千年之中微微的伤怀。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鲸。”
卡兰舒·鲸·格兰德。
为何他与她牵扯不清,为何他与她总是相持而对,为何他对她从无杀意,为何他对她……有些怜惜,现在,一切明白了。
他不愿是她,即使如同陌路人,与她命中无牵无扯,他不愿是她。
答案越接近,他的心竟有些挣扎与不忍。
如果她不是她……为何这样的人要为人类受罚?她根本就,什么错都没有……
她……原来是加纳尔的女儿,无怪那么拼死的维护着父亲……维护一个她不了解的,命运和残酷的真实。
他笑了,自嘲。
“我恐怕,不能杀她。”他说道:“十一年前的意外,我与她相遇,她早已与我有了血的契约,不仅如此,我也不想动她分毫。”
如同保护一般的口吻从卡德莱茵口中说出来,在场的其余二人脸上都微微变了颜色。
血契??
古道夫失神,惊怔半晌,回神过来,叹息道:“这一切都是天数。”
而贝贝拉蒂,望着荆棘之海的方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