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煞》辛垣辞

14、替代

　　上官宁好像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对这个国君忠心不二，即使他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才能，但是他是一个仁君。
　　只是，那个人毕竟是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友，她没有办法看着她踏上一条死路。
　　“大王，我有办法不让瑶安去和亲。”这句话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从上官宁口中说了出来。 “从今日起，我，就是馥臻公主。”
　　“你的意思是……”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公主背后的卫国，只要有公主去和亲，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宁，你可想清楚了？你当真愿意？”
　　“大王和公主于我有恩，我于公主又情同姐妹，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做。只是希望大王答应我两个条件。”
　　“只要你真能替了瑶安嫁去宁国解我卫国燃眉之急，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第一，红络自小跟在我身边，望大王恩准她作为陪嫁宫女随我去宁国。”
　　大王点头，这个是自然。
　　“第二，我想为瑶安要一段好姻缘。瑶安时常偷溜出宫，其实是因为她在宫外有了喜欢的人，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人，但是能让瑶安看上的，必定不会差。只是瑶安是公主，那人只是一介平民，他想等到功成名就配得上公主的那一天，向大王求取。所以，阿宁斗胆请大王为他们赐婚，成就一对有情人。况且，万一我代替公主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而那时公主已经嫁人，他们也不能要求换回正主。”
　　卫国公默然，显然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难怪他精心挑选的驸马瑶安一个都看不上，原来真的是有了喜欢的人。
　　上官宁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一个答案。
　　许久，卫国公点头，道：“让瑶安领着那个人来让孤瞧瞧。”
　　“从今日起，你就是馥臻公主瑶安，远嫁宁国和亲，仪礼嫁妆按公主待遇！”
　　上官宁双膝跪地，行下一个大礼，恭声道：“谢父王。”

　　从御书房出来后，天已经黑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太和宫，脑子里空空的，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太和宫的灯没有熄，她一眼就望见了宫门口在焦急等待的两个人，一个是红络，一个是瑶安。
　　她们张口说着什么，但是她没有听到，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努力扬起一个微笑，对着馥臻，道：“你和他，会幸福的。”
　　这句话让瑶安有些莫名其妙，上官宁进了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她也进不去。
　　只是没多久，常温公公过来了。
　　她不用去和亲了。

　　接下来的几日，瑶安的阿宁好像又正常了，能说能骂能跑能跳，听说了她不用和亲比谁都高兴，任由她拉着出宫去胡闹。
　　东川城的富庶一如往昔，只是很多东西已经换了人，小辈接替了老一辈，继续着这东川的生生不息。
　　只是每天不管玩得多开心，每日亥时之前都一定会赶回去，而且她也再没有让瑶安晚上和她一起睡，房门也是紧紧拴着的。
　　单纯如瑶安，自然也是不会去深思到底是为什么，即便每天夜里那扇房门紧锁的房间内总是有一个黑影从房顶窜出。
　　馥臻公主千金之躯，从小锦衣玉食在大王的爱护下长大，用的东西也是最好的；而上官宁在外学艺舞刀弄剑免不了受些皮肉之上，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虽然每次受伤陆少瑾都会尽量为她消去伤口，但是留下伤痕还是在所难免。
　　受伤时留下的伤疤，常年握剑磨起的茧子，她的身上留下的一切不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痕迹，都要全部消失，而御医们研究出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药浴。
　　那些不知道用什么熬出来的药汁从她的每一寸肌肤沁入骨髓，一点一点磨去身上的痕迹，连带着那一层皮都褪了下来，整个过程仿似剥皮剔骨，再一点点长出新皮。
　　整个过程长达七日，每天夜里在浴桶里浸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趁着天色未亮，上官宁溜回房中，换好了衣服打起了精神，又陪着公主出去溜达。
　　趁着我还在，你也还在，时间还在，年轻还在，多一起陪陪去做想做的事情，这样子将来想起来了才不会后悔。
　　上官宁知道这也许是最后看几眼东川城的机会，所以不管多累多痛都愿意陪着瑶安出去，去第一酒楼，去城外赏花，去打趣大人们府里的公子小姐，去看夜晚的烟花……
　　瑶安不知道这或许是最后见阿宁的机会，所以没有任何的难过和多愁善感，带着快乐带着欢喜，一起去了这些年错过的很多地方。
　　许久之后瑶安知道了自己的幸福是阿宁换来的，至少没有后悔带着她看过东川城最后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