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染指倾城》冰缘水馨

23、第二十三章 初入王府

　　这北轩王王府与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我以为像楚昭然连马车都装潢得极为华丽的人，那王府必然也是极其华丽，有多奢靡就有多奢靡，不曾想确实如此的简朴。
　　我初见之时，还以为只到了一户江南的大户人家。门前两侧放着两只有了些许岁月的石狮子，那狮子头宽大而浑圆，眼睛却是炯炯有神。视线上移，是一块牌匾，“北轩王府”，是烙金的，任谁都知道这是他被册封为“北轩王”时，当今皇上御赐的，不过这金光闪闪的字体倒与这黑瓦白墙生出几分格格不入的样子。
　　门口的两个侍卫看见我们，两人见礼后，其一人进去通传了，不时便出来一个素衣老者，那老者已过花甲之年，一脸美髯，精神烁烁。老者后面只跟了一个布衣嬷嬷，那嬷嬷脸上爬满了皱纹，可嘴巴是歪向一边的，眼睛小小的，却极为光亮。那老者下了王府台阶，脸上一脸的喜气。
　　“老奴参见王爷！”
　　“白管家请起。”楚昭然虚扶了他一把，微笑道:“白管家近来可康健？”
　　“托王爷的福，老奴已然无恙！”
　　他嘴上自称老奴，我还以为他是府中奴仆，不想他行的却是军人之礼，说话铿锵有力，也有几分军人的神韵，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那老者后面的布衣嬷嬷这时也上前，向王爷福了福身，她眼里已然泛起了泪光，“王爷，您可回来了。”
　　楚昭然微微动容，“然儿又让嬷嬷担忧了。”
　　那嬷嬷拿帕子擦了擦泪，“王爷回来，嬷嬷高兴着呢。”
　　“这位姑娘是？”她转向我，上下打量，好像在看一个稀罕物，我被看得浑身如起了鸡皮疙瘩般不舒服。
　　“嬷嬷，这是我新收的婢女，叫丑丑，也可以叫她丑丫头。以后闲杂事就安排她做吧。”
　　那嬷嬷倒诡异的对我一笑，“她最需做的事是好好生养，养胖些，只有养好了身子，才能为王爷……”
　　“咳咳……”那楚昭然拿手掌抿住嘴巴，咳嗽了两声，那表情极为尴尬，不，更确切的说是扭曲，那嬷嬷顿时了然消了声，只脸上那表情还是一样耐人寻味。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前我看着江南人家养猪的，也是对猪那般说的，只有把身子养好了，养胖些，杀了后猪肉才带劲，才能卖个好价钱！彼时再看向那石狮子，觉得它们正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可眼下我一没银子，无处可去；二无自保能力，万一出门就被遇到山贼、土匪，再不济遇到东厂的人怎么办？东厂的人肯定认为我跟师兄们是同党，必然抓了我，煮了。还有楚昭然身上还有我一张卖身契和一个师姐送给我的玉镯子，我肯定得要回来，这辈子我从来没做过这么亏的买卖！
　　我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已有几个小厮牵了那些马儿从旁边的路中，拐入府中后院，我留了个心眼那马厩在的位置，心里暗想我一定要学好骑马，逃命的时候，四条腿总比两条腿来得快。
　　那楚昭然在前面带路，入了正门，是一个轩敞大气的前庭，前庭后面是大厅，楚昭然刚坐下，就有个小厮端上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对那嬷嬷道，“嬷嬷，你带这丫头熟悉下王府，以后好差使她。”
　　“是。”那嬷嬷应了一声，忽的抓起我的手，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我打了一个激灵，再看看她歪着的嘴，有点惊悚的脸，筋脉像抽搐般团团盘在一起，在额头处特别的显眼，不知怎的有点害怕。
　　“那个王爷，要不您让无影大哥带我去吧？”
　　“丑丑姑娘，我要去操练府兵。”无影一抱拳，离我远远的，好似我是财狼虎豹般。
　　“我也想去看看。”我打主意跟定他，感觉看着还是他靠谱些。
　　“那老身带你逛完王府后，再带你去后院看他们操练。”那嬷嬷接了我的话，拉着我走了。
　　我一瘸一拐的不甘不愿被拉走，背后还听到楚昭然对那管家说的话，“白管家，这丫头鬼着呢，你们可不能大意了。”
　　我还想再听他们说什么，就被那嬷嬷扯走了。她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又穿过一条廊子，叫我在一房间外候着，然后从房里拿出一双布鞋，对着我的“肉粽子”，抿着嘴笑了，“这是老身以前为小女纳的布鞋，你穿下，是否合脚？”
　　我战战兢兢的接过来，刚穿上，妥妥的，果然比那布条舒适多了。刚想道谢，就听那嬷嬷无限感慨的说道，“我那死去的女儿岁数也跟你一般大，你们脚也都一般大，若她知道你来这府里，定然十分高兴，肯定缠着你。”
　　我不禁想到一个画面，一个妙龄女子，光着脚、飘着身子，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一想到那画面，不禁哆嗦了下。
　　“你可是冷了？我带你走走王府，就暖和了，女孩子家，还是要健康点好，不要动不动就吃药。”她絮絮叨叨。
　　一路走来，看见北轩王王府府邸建筑与江南大户人家四合院落大抵相近，只是更为开阔些。前厅、中堂、后堂共七间，大门三间，门窗仿柱用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面阔三间，进深两间。她都一一给我介绍了，
　　“王爷睡下北苑那间，旁边那间是他的书房。对了，若王爷在书房之时，有人求见，定要记得通传，你可要记住了。”
　　我低眉顺眼，一一记下了。
　　绕过一个回廊，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种着几棵大榆树，兰花，稀稀疏疏的，还留有一大块空地。
　　“这花园才刚建不久，王爷一般卯时就起床了，起床后也会到这花园来练会儿剑；他看书看得累了或者遇到烦心事，就到这花园过来小憩会儿……”
　　“嬷嬷，为什么我们一路走来只看到小厮，却没看到丫鬟啊？”我还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恐慌。
　　“这个呀，之前来过几个丫鬟都死了，她们福薄。后来王爷想着干脆只招小厮。”她不以为意道。
　　顿了顿，又说道，“此前我也跟白管家也劝过他好多回，说若府中无丫鬟，一则不体面，二则怕会招来非议，可是劝了几回，他都驳了。他呀，可是我自小便是看大的，性子我也知道，所以后面也就没再劝了。这回他带你回来，终于为这个王府添了点人气。”
　　我心下暗暗叫苦，不知怎的，又想起坊间那传闻，传闻说楚昭然常常留宿春华斋，如那上古怪诞小说里写的，专门吸食女子精气……再想到进府时，嬷嬷说的要好好生养的话，暗自跟自己较劲，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吃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