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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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提前给他报备自己的行踪。
时间、地点……要回家时也提前给他打电话。
所以每次，他都有充足的时间妥善处理。所以，他一直认为她配不上他。
太笨。
他是这么觉得的。
当初和她结婚是因为当初确实喜欢她，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率直；喜欢她的娇弱；喜欢她……或许那时候她的所有他都喜欢吧。不过，也仅仅是喜欢。就像喜欢一个玩具，所以用久了就腻了呢。
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婚姻是什么他懂，可是这样腻味的乏力不是他的生活态度。就像一只翱翔的鹰为了一团糨糊落下，然后被那团糨糊粘住了翅膀。本以为可以带着糨糊一起飞翔，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所以他开始厌恶那团糨糊，厌恶到他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因为糨糊而落下。
他不甘心，他是优秀的男人，他不能被她绊住，他有自己的梦想和抱负。婚姻么？不离婚就可以了，不让她发现就可以了。
反正，她蠢得什么都相信他。
拉开窗帘，整好衣领，洒上古龙水，他微笑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转身，给等在门外的她打开了大门，裂开嘴：
“欢迎回来。”
望着他帅气的脸，她有些失神，但却依然没忘记不断绽放他所说的［白痴式笑容］。他不喜欢，她知道，可是这么做他会把她当成木偶一样放在身边，虽然不会看她，可是也不会扔掉。造成不了任何威胁的木偶，放在身边也不会有任何瑕疵。
她脱掉鞋子，低垂的脸泫然欲泣。
“想吃什么？”扩大的笑容贴近他没有焦距的眼，她兴奋的手舞足蹈，“今天我学了新菜式，你一定喜欢！”
“是吗？”他搂住她的腰，“那我拭目以待了。”轻轻印了个吻在她唇上，他有些恍惚。
嘻嘻笑着，她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大理石桌上放着没洗的玻璃杯，似乎装过红酒，两只玻璃杯。
“呐，你干嘛把给我红酒也喝掉啦？明知道我最喜欢的！过分！”哇啦哇啦抱怨的她并没有回头，眼里是不同于语气的落寞，那种绝望好似会把她撕碎一样地扩张着。
他轻笑，打开了电视拨到新闻频道。
浴缸里有长长的头发，红色的，也有短短的头发，黑色的。她沉默的清理掉，然后将自己整个埋在水里。
乌黑的长发在水中飘荡，很美。
睁开的眼睛里全是晶莹的水，也很美。大海般的美丽，因为它有自己独有的味道，咸但也很涩。
在快要窒息的瞬间，她从水里钻了出来。
顺服多了。
她这么觉得。
卧室里有香水味。“好香，是什么？”她粘住他，闻着他身上青草般的味道。
“熏香，玫瑰味的。”他微笑地抱着她躺到床上，“喜欢吗？”
喜欢吗？
他问她，问她喜欢这香水味吗？
不，她确定自己不喜欢，她还没那么广阔的胸襟喜欢上得到她丈夫的女人，包括所有和她们有关系的东西。
“香味太浓了，有些刺鼻。”她嘟着小嘴，抗议的揉揉鼻子。
“我下次注意。”吻住她，“夜晚是很长的。”
下次注意？
她笑了，她讨厌他说这句话，因为接下来，他会有好几个晚上不会回来。
夜晚是很长的，很长很长。
不知道曾经是谁说，女人宁可自己的丈夫抱着别的女人想自己，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抱着自己想别的女人。
那么，她这样又算是什么？
明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却依然骗着自己，不揭穿的目的只是因为不想他丢掉自己。
那么，她这样又算是什么？！
或许她该改改那句话。
她只要她的丈夫愿意抱她，她就很满足了。
她喘息着，红润的脸上有着绝望的幸福。
好烦。
他猛吸了一口烟。
昨天跟他上床的那个女人不知好歹的去找她。
是嫌钱不够？
他这样问那个女人。得到的回答却是令他更为烦躁，那个女人说要得到他。
是为钱？
不，那个女人要他的全部。全部，包括钱。
他甩了那个女人两巴掌，正反。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曾经说过：“呐，再怎么生气，也不要毁了那个人喔，大家都有父母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是这么回答她的。
“不行不行！不要动用你□□的力量，我不喜欢你打架。”
她不喜欢他打架。
那他就不打。
饶了那个女人他也不会有损失。
她怎么样了？会不会很伤心？她最讨厌背叛的。
最讨厌……背叛。
她失神的望着手机。
那是一款很典雅的手机，是他送给她的。
她央求他帮她选的来电铃声，是他专属的，她最喜欢的卡农。
“只有ＳΛＭＳＵＮＧ有呢。”她说，于是他送给她的便是ＳΛＭＳＵＮＧ。
熟悉的旋律一遍一遍的钻进她的脑袋，她依然失神的望着它。
“你的电话。”有人轻轻撞了她一下。
“噢！”她回过神，“谢谢你。”甜甜的笑漾在她唇边，回过头，小心的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今天在外面吃吧。”电话那头传来低低地男声。
“好吖好吖！”她幸福的笑着。
“你老是吃太清淡的东西对身体不好。”他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她碗里。
嘟嘟嘴：“你不是一直和我一块吃嘛，难道你的身子也不好啦？”她嘻嘻笑着。
“存那么多钱也没用吧？”他摇摇头，“我赚的钱够养你一辈子了，瞧你那么瘦，风一吹就飘起来当风筝。”
“那你给我绑根线挖，忽忽，再怎么飘也离你不远嘛。”她夹了块鱼肚塞到他嘴里。
他乖乖的张嘴吃掉，微笑：“很好吃。”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她低着头，静静扒着白色的米饭。
他不开口吗？
她又等了等。
抬起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SOSO，今天有一个大美女来学校找我喔，红色的长头发，好漂亮喔，男同事都叫我介绍呢，嘻嘻。”给他塞了根菜心，“她说是你同事哦，有那么漂亮的同事，好幸福~~忽忽。”
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勉强笑着：“她说什么了？”
“吖，她说我是个傻瓜……”她沮丧的垂下头，“虽然是事实，可是不要说出来嘛。”
“就说了这些吗？”
“嗯呐。”
“我明天跟她谈谈心。”阴险的笑了笑，他暗自舒了口气，绷紧的背脊松弛下来。还好没有莽撞的处理掉那个女人，罪不至死。
她用余光望住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垂下了眼。
他不知道的，那个女人冲来学校像泼妇一样吼着要找她，那头红色的长发疯狂的舞着。第一眼，她就知道是谁，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她殷切的跑过去挽着那个女人一起逛校园，唠唠叨叨地说了好多，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然后，那个女人终于逮到空回敬了她一句：“你是个白痴！不值得人同情的白痴！”
回想起来，那个女人算是比较有教养了，她该庆幸。
平凡而又精彩的生活又维持了几个星期，照她的话来说，她的生活好象一部间谍片。
她笑，不是微笑，是大笑。
在水里笑。
终于有一天，她发病了。
“不是做了手术吗？！手术不是很成功吗？！排斥反应期也过了不是吗？！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
医生摇摇头：“或许她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
“不可能！！”是的，那是不可能的，每天每天，他们都过得很幸福。
每天都很幸福。
很幸福？
“不……”他顺着墙滑倒在地上。
医院里的墙壁很冷，地面也是冰的，那种寒冷慢慢透过皮肤渗入五脏六腑，最后抵进心里。
痛。
深切的痛。
不是快要失去心爱娃娃的痛，是想杀了自己的痛。
“你们幸福吗？”医生这样问着坐在地上的他。
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应该是幸福的。
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比任何人都幸福的。
“那么，为什么她会哭。”医生的音调没有抬高，因为他说的是陈述句。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对，她不知道。
不知道他带女人回家，不知道他跟女人过夜，不知道他送给别的女人礼物，不知道他连掩饰都懒的去做，她不知道……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你爱她吗？”医生叹息着走开了，脚步声有节奏的响在深夜医院长长的走廊上。
滴……滴……
波型的绿色线条不规则的上下飘动，昭示着躺在床上的人虚弱的生命。
心脏移植手术不能做第二次，也无法做第二次。
“你就要离开我了？”他自言自语，“为什么？”
就因为他不爱她？
他不爱她吗？
或许……他苦笑。
如果爱她，就不会那么做。
所以他不爱她。
是的。
“我爱你。”他跪了下来，“我是那么的爱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