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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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这家里目前唯一可以招待我们的人，赤间还是相当称职的。
不说因为只会冲可可，所以就让手冢和加贺喝了白开水的事实，他很自觉地给我端来不加糖的热牛奶的行为是十分值得夸奖的。
萧瑟之秋，捧着热牛奶呷一小口——没错，幸福这个词就该是这么写成的。
我正沉浸于自己的小幸福，暂时的一家之主赤间光星捧过来了一沓影碟盒，他将那些盒子往茶几上一摊，“今天人多，我们一起来看电影吧，我我我强烈推荐假……！”
他刚举着手将一个“假”字喊出口，就被自己的妹妹兴冲冲地打断了，“玲奈想看恐怖的！恐怖的！”
一听到她口中那个可怕的词汇，我就惊得手一颤，杯子里的牛奶跟着洒了一小块到手上。
犹处被那个词语吓傻了的状态的我一时没有反应，倒是坐在我左边的手冢眼疾手快地把杯子从我手里拿了过去。
他抽了张纸巾塞到我手里，微蹙着眉问我：“有没有烫到？”
我拿那张纸巾擦拭了手上的牛奶渍，回答他的语气不免有些可怜巴巴的，“……没有。”
小玲奈就坐在我的右侧，刚还在和自家哥哥争论看什么的她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也慌张凑过来，“那羽姐姐没事吧？玲奈给姐姐吹吹！”说着，她小心翼翼牵过我的手，满脸认真吹起气。
天使。
就算喜欢看恐怖片也是天使。
一不小心再一次被萝莉萌动了心弦的我满面祥和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被小玲奈吹过之后，感觉完全不要紧了呢，谢谢。”
“真的？”被我道谢之后，小玲奈的眼睛忽地就漾满了喜悦。
还蹲坐在茶几边上的赤间在一边看着，突然问我，“稻垣，你真的没有弟弟或者妹妹吗？”
我还挥舞着手里用过的纸巾和手冢道谢，听到赤间的问话便转过头，“没有啊。”
他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影碟盒，一边和我继续道，“但感觉稻垣很会照顾人呢。”
嗯……这应该是在夸我，而不是在暗指我平时骂他假面红笨蛋的时候很像一个凶悍的老母亲。
“谷口呢？有没有兄弟姐妹？”赤间一边自顾自挪动到电视机前鼓弄起影碟机，一边把问题抛向了谷口惠理。
被点名的惠理将落在热可可上的视线抬起来，“啊，我是独生女。”
“这样啊，我一直以为你可能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背对着我们一番捣鼓的赤间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我记得没错的话，手冢是独生子，然后加贺有一个哥哥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在那之前……”面无表情抱着臂的加贺谅人语气极其冷漠，“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正把假面红战士剧场版的碟片往机子里放？”
背着我们做小动作的赤间光星猛然全身一颤。
空气一时就有些凝重……
因为加贺那一句话而反应过来了的小玲奈立刻不高兴了，“玲奈不要看假面红战士！玲奈要看恐怖的！”
“我不要，不要！”为了生存而难得动了一下脑子的赤间光星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他只好哭丧着脸来回摇头摆手，和自己五岁的妹妹做抗争。
而我，其实同样一早就发现了赤间在做什么事情，却没有揭发他，这时已经在心里把加贺揍成了一个肥胖的猪头，并开始严肃地分析起了现状——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在场怕鬼的似乎只有我和赤间……
对加贺来说，看什么应该都是无所谓的，他只是不想让赤间光星就这么糊弄了小玲奈才出声点明的。
而惠理大概是看出来赤间不想看恐怖片，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但她自己看上去倒没有太排斥恐怖片。
至于手冢……厚颜地说，他肯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综上所述，要摆脱鬼片地狱，只要摆平赤间妹妹就可以了。
只要摆平赤间妹妹……说得简单，在下稻垣可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这个时候站出来帮赤间，我怕鬼的事情可不就要暴露了吗？而且按照我的人设，我不仅不能帮赤间，还应该第一个跳出来落井下石的……天啊，我我我真是个混蛋。
一番绞尽脑汁之后，我咬了咬唇，在这命悬一线之际，能拜托的果然只有手冢大人。
然而还没等我转身实施这个拜托，聪颖如我的神队友却是先一步朝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问题核心人物开口了，“加贺。”
加贺随即心领神会，一直作壁上观着兄妹吵架现场，他这会儿总算愿意出声打断，“玲奈。”
前一秒还在指责自己哥哥是胆小鬼，小玲奈下一秒便精神抖擞地换上了一张笑脸，“谅人哥哥！”
“……”似乎自己也相当不情愿担任这个角色，加贺别过了脸，半天才从挤出一句话，“我不想看恐怖的。”
他话音刚落，小玲奈就像是接到了什么神圣的指令，“谅人哥哥不想看恐怖的，那玲奈也不看恐怖的！”
这个在我脑袋里被胖揍成了猪头的人还是很管用的。
虽然是与我同一阵营，但因为我躲在暗处，一直都孤立无援的赤间这会儿差点没有热泪盈眶，“谅人哥哥，谢谢你！”
被赤间的模样逗乐的谷口惠理笑吟吟的。
嗯……应该没有人发现我怕鬼这一事实。
确认了一遍几人的反应之后，我侧头看了看身边这个低调的我的救命恩人。
手冢正喝着水，玻璃杯子里装着透明清水，倒是让他喝出一种精致瓷器盛着清香茶水的感觉。
我想了想要怎么委婉感谢一下这位手冢恩人，便捧着我心爱的热牛奶朝他递过去借花献佛，“比起水，手冢，你要不要喝一口热牛奶？超绝美味的。”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缓缓摇摇头，“我更喜欢看你喝的样子。”轻描淡写抛出这么一句话的手冢捧起自己手心里的玻璃杯子，又是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温水。
约莫用了四五秒才消化了他的话，我端在手里的白色陶瓷杯子一时不知道该收还是该继续往他那儿塞，索性捧到自己嘴边咕噜咕噜灌起来，只是这回似乎没怎么能品出什么滋味。
赤间心满意足地往影碟机里塞了假面红最新剧场版的碟片，而后与我们五个人挤上了一张长沙发。
电视机黑色的屏幕倏地亮起来，一条显示音量的竖条出现在屏幕右方，应该是赤间正在用遥控器调高音量。
我忍不住隔了玲奈和惠理两个人问他，“这么响不要紧吗？你爸爸不是在楼上……”
赤间光星还没说话，小玲奈先回答道：“没事的，玲奈的爸爸就是发生地震了也绝对不会从房间里出来的！”她亮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是一副极其笃定的模样。
……嗯？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六个小孩子排排坐在长沙发上，以超大音量开始看起了《假面红战士》。
虽然，我先前有和手冢一起看过这部动画，但这么多人一起看还是第一次。
尤其因为赤间兄妹话比较多、兴致也比较高，夹在他们中间的惠理适时发出几声愉悦的笑，看电影的过程很是热闹，意外地比一个人窝在家里看要有趣多了。
当然大部分时候，加贺的反应往往很单一：“所以说，为什么战士会用光波？”
我也不知道这位同学到底要纠结这个问题到什么时候。
与加贺不同，坐在我旁边的手冢看得目不转睛的，是比我想象中更投入的模样，我想这一定是因为我偶尔会和他安利些假面红的优点的关系。
我们这么津津有味地看完了这第一部剧场版，还意犹未尽的赤间光星随即提议要看另一部假面红的电影，而这提议得到了他妹妹的强烈赞同。一拍即合的两兄妹也没理我们剩下几个人的意愿，径直播起了第二部假面红。
对于我来说，只要不看恐怖片，其实看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也就没有说话。
……当然，等到看完第二部，赤间竟然还要看第三部假面红的时候，我就感到有些疲惫了。
不吃午饭吗？但是赤间家里似乎现在没有人能给我们提供午饭。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看见手冢正在吃惠理带来的饼干，便也从桌上放的小篮子里取了一块啃起来。
嗯……真是非常好吃。
香喷喷吃完一块饼干的我又取了一块饼干开始啃。
灿烂的日光从窗户照进来，室内亮堂堂的，还响着电视机里跌宕起伏的背景音，以及电影里和电影外相和的人声。如果不是这家庭院里种的一排向日葵已枯了一圈本该明黄的花瓣，正对着窗户沮丧地垂着脑袋，倒很难看出来今天正值秋末，该是用萧瑟形容的季节。
我一边咔擦咔擦地啃松脆可口的饼干，一边咕噜咕噜地喝热乎乎的牛奶，倒也没觉得饿，反而格外心满意足了。
这么一路看到电影中没有任何战斗场景的纯故事叙述的桥段，吃饱喝足的我就抑制不住开始有些犯困……对……犯困……
……
“嘘……和小玲奈……睡着了……”
“……玲奈……平常……睡午觉……”
意识朦胧中，我好像听见了谷口惠理和赤间光星的声音，还有谁动作轻柔把刚才就挠得我难受的头发捋开了去。
身边有些动静，坐着的地方起伏了一下，接着是几道刻意放轻的脚步朝远处走开……
其实从听到声音开始，意识就在逐渐清醒，我慢慢从自己靠着的地方直起身，一边揉着还模糊的眼睛睁开眼睛。
亮晃晃的地方，最先进入我视线的是桌上本来塞得满满的小篮子里只剩下寥寥几块碎开的饼干，以及围着那篮子散乱摆放的六个大小材质不一的杯子。
“要喝水吗？”
我听见自己刚才还靠着的枕头这么问道，于是微微点头，“嗯。”
接着就有个眼熟的玻璃杯子递到了我面前，我接过来没多想就拿到嘴边喝入一大口。
已经凉了的清水顺着喉咙口灌入身体，刚才还有些迷糊的我彻底清醒了过来，甚至被眼前摆出的某一事实吓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手冢，你……”
你你怎么可以趁我意识不清醒，直接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我？我还没有研究过杯沿哪一块是你碰过嘴的地方，就这么下口了啊？？？
“……？”但是身边这个人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多想过其他东西，一副认真又无辜的样子，我也只好极其无奈地收回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质问咽回了肚子。
眼睛往右侧一瞥，虽然赤间兄妹和谷口惠理不在，加贺谅人却还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向我看过来后，轻飘飘说了一句：“和五岁孩子没有区别呢。”
事实上在场似乎确实只有我和小玲奈睡着了，而且我睡着的前因后果不仅和五岁孩子没区别，和一只五岁的小猪猪也没什么区别。
不好反驳些什么的我干脆秉持了沉默。
这时，赤间光星却是正好捧着本厚东西从楼上跑下来，听到加贺的话，他没多想就反驳了两句，“欸？但是稻垣平常都很清醒的……就连下午第一节的国语课，我都没看见过她睡着的样子。”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在心里夸奖一下这个及时为我挽回了下尊严的赤间，他却是回忆起了什么不该被回想起的事情继续道：“不过，有一次校外教学的时候，我记得稻垣好像在回来的巴士上睡着了……嗯，而且那次也是靠着手冢的肩膀睡着了。”
虽然很想反驳一句我不是我没有，但事实确实是那样没错。
身边，多次充当了我的枕头的手冢同学还在淡定地吃着篮子里的小饼干。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小篮子里那些零零散散的碎饼干一眼，撇撇嘴索性和他一起吃起来。
跟着赤间光星一起走下楼来的谷口惠理看见塞了一嘴饼干的我，不由得满足地笑了笑，而后她提醒了走在前面的赤间：“赤间君，相册。”
“啊……对，相册！”这才想起来的赤间挥舞起了手里的相册本，“我在楼上找到了小时候的照片，一起看吧！”
关于我睡不睡觉的议论总算是就此揭过，一直到告辞赤间家之前，我们就看着兄妹二人以前的照片打发了时间。
回家路上，总算获得了我和手冢二人独处的时间，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和他澄清道：“手冢……我可不是因为在你身边才安心得不小心睡着的。”
这么脱口而出的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就是逞强也不得不坚持下去。
干爽秋风裹挟着落日的余温从我们中间穿梭而过，我踏着小碎步踩了影子跑到前面，而后回过头又一字一顿和他郑重地声明了一次，“不是因为你在旁边才睡着的！”
因为背光的关系，我不怎么能看清他的表情，只是隐隐约约感觉他望过来的目光里好像含了几分温柔。
“啧，这夕阳照得我脸都要红了。”我低声指责了一句那没被家家住宅遮挡而照耀过来的暮光，近来难得地傲娇气场全开，气呼呼转身往前快走起来。
走在我身后的手冢语气如常，“那羽，走太快小心摔跤。”
“哼，我十一岁了，才不会摔跤呢。”
两道差了些距离的影子，逐渐近了近，直到在昏黄的街道上走作了并排……从前是这样，往后也仿佛总会是这样似地。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