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卿公子书生版》未小小

9、紫苏的眼泪

　　“这位公子，请你安静。”
　　秦紫苏敛眉，连赶人的语气，都是温和的。这位公子突然出现，不停的在她耳边念叨了许久，都是在说着这座湖的美丽传说。那口沫横飞，眉开眼笑的摸样，让她不禁要怀疑，他是过来练习说书的吗？
　　“姑娘，我……”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头一回搭讪，就被人家嫌弃他多话。
　　“谢谢公子的解说，只是眼下，小女子更喜欢安静。”这湖边的安静小亭，几乎成了她的专属之地。平素里，是不会有人过来打搅的，即便是来了，也与她一般，安静的赏景凝神。而这位公子，似乎是特地来找她聊天……
　　“姑娘，我……”那男子支支吾吾片刻，好半晌才问，“请问姑娘贵姓芳名？”这，才是他贸然出现的真正目的。他在湖边徘徊了几日，看到这貌美女子惊天为人，于是……
　　“公子请回。”
　　“可是……”不知芳名，他差媒人上哪里提亲去？
　　“多谢公子抬爱，小女子已是定亲之人。”
　　“定，定亲？”定过亲了？那原本意气风发的男子，瞬间枯萎，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小亭子，恢复安静，秦紫苏终于呼出一口气。
　　每日到湖边散步赏景，悠闲放松心情，静心凝神，都是她既定的习惯。大哥曾经嘱咐她出门小心，她也明白单身女子在外的不便之处，总是日落前便回去。平素坐在湖边，常会招来一些注视，索幸城里的男子都还算懂礼，听闻她定亲，就会自觉离去。
　　日头西斜，光线逐渐昏暗。
　　这个时候，她是该回家了。
　　轻掬起衫裙，她起身，缓缓走出小亭外。背对着晕黄的夕阳云芒，小步走回去。这湖泊，离她家不远，只需半盏茶的时间。细碎着步伐，秦紫苏水眸瞥望着两旁的矮树花丛，看蜂蝶飞舞。
　　家中打点的院落花园，也有这么美。但，总缺乏一种……自由的感觉。有时，看绚烂阳光下飞舞的粉蝶，拍闪着剔透七彩双翼，在园中飞舞，停来顿去，她就忍不住惆怅。蜂蝶，该是自由的，但院子里的蝶，似乎习惯了一方小小天地，无心飞跃那高墙……
　　不知不觉，走进小巷子里，身后的霞彩，也陨落了。
　　循着记忆，秦紫苏在昏暗中走路也十分顺畅。原本悠闲着的心，在前方骤来的凌乱脚步声时，紧绷了起来。这里虽离家不远，但毕竟是暗巷，天已黑……
　　“把银子拿出来！”粗噶低吼，伴随着一道银芒闪到面前。
　　大哥的担忧，成真了！？
　　秦紫苏心头一颤，有点不知所措。银子本是身外物，给了银子若能安然离开，自是很好。只是，她一介弱女子……若是给毁了名节……就怕这歹人不是单纯劫财……
　　“快点！”
　　秦紫苏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递给那人。
　　黑暗中，那人拎着钱袋掂量了下，似乎不甚满意。“银子是少了点，不过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嘿嘿…….”猥亵的笑声，回荡在幽暗的巷子里，显得极为骇人。
　　秦紫苏暗叹不妙，脚下悄然后退几步。“你拿了银两还不走？”
　　“哎哟，小姑娘发起火来都这么好听呢！”那人威逼着靠近。
　　跑！秦紫苏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转身就往巷子外跑。
　　“站住！”那人似乎没料到她敢跑，愣了一下才追上来。
　　跑！跑，跑！绝对绝对不能被抓住，绝对不能被抓住！！秦紫苏抚着疼痛的胸口，脚下丝毫不敢有一丝停歇，嘴里下意识大声呼喊着求救，“救命！救命啊！有劫匪！”
　　“奶奶的，你给我站住！”那人恼火的扑过来，一把抓住秦紫苏的衣摆。
　　放手！秦紫苏恼怒的想扯断衣角，着急得冷汗直流。扯不断，她急中生智，抬脚一踹，踢到那人腿骨之上，趁他哀号时，死命往外跑。只是，那人却死活拽住她的衣摆不放。
　　撕拉一声，衣摆撕裂，过大的冲力让秦紫苏摔倒在地。
　　“还跑，还跑啊你！”那人拐着腿跳过来，骂骂咧咧的挥动手里的银芒，狠狠往秦紫苏身上扎去。“我捅死你个小贱人！敢跑！”
　　啊！黑暗中阴森的光亮，闪过眼前。
　　秦紫苏只来得及闭上眼，惊叫。
　　“啊……”一声低低的痛吟。
　　身上突然压来温热的重量，让秦紫苏猛地睁开眼，是谁？是谁救了她？！她颤抖着，颤抖着伸手，触到那近在咫尺的银芒之上，刀！？一股湿润的热流在手上蔓延，血！？好多血！
　　那歹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你，你还好吧？”秦紫苏惊惶失措的坐起来，小心的避开他肩头的伤，扶着他站起来。这里还是暗巷，不宜久留。“公子，公子，你还撑得住吗？我扶你出去。”
　　“还……好。”
　　略显熟悉的温雅声音，让秦紫苏瞠大眼。“泽卿公子？！”是他，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刚从家中出来吗？！秦紫苏加快脚步，撑着他走出巷子。
　　昏黄的街边灯笼下，赫然就是泽卿清秀俊雅的脸。
　　“泽卿公子，你……你没事吧？”泪，湿了眼眶。秦紫苏急急的伸手，查看他身上的伤——他的肩头，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那闪眼的银白与鲜艳的红，混在一起。
　　“我没事。”泽卿闭眸，吐出一口气。“你没事吧？你没有怎样吧？”泽卿慌乱睁眼，在她身上不放心的逡巡了好几遍，确定她毫发无伤，才放下一颗心。
　　“泽卿公子……”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呀！
　　“你……别，别哭了？”那圆滚滚的泪滴是怎么回事，泽卿急得手忙脚乱。忍着肩头的伤痛，执起袖子，为她拭泪。
　　“我带你去找大夫，找大夫！”秦紫苏蓦地反应过来，扶着他的手臂。
　　贴在胸前的软馥身躯，让泽卿身形一僵，不自在的收了收手臂。他赧红着脸，“紫苏，我自己可以走……”
　　“我扶你，你都伤成这样了！”秦紫苏说着，泪又滴下来。
　　“好。”泽卿斜睨着她颊畔晶莹的泪，呐呐的伸手拂去。
　　他……！？
　　那细致的抚触，让秦紫苏讶然抬眸，长长眼睫上滚动的泪，僵在原地。许久，她才眨眼，让那泪珠落下。“谢谢你，泽卿公子……”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紫苏……”可以这样唤着她，靠着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