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桥（短版）》李克用程敬思

11、外传5

　　两日没来，屋内添了不少东西。厨具、家电都配齐了。
　　别说，原本空荡荡的豪宅多了几分烟火气。
　　楠棁打开一开就巨贵的大冰箱，好么，满满登登的。
　　腹内空空，肚子不合时宜的叫唤起来。
　　楠棁没怎么犹豫就往外拿食材，先填饱肚子再说。
　　淘米蒸一锅米饭，再炒个肉末圆白菜+摊鸡蛋，齐活。
　　刚摘掉围裙，某人施施然进门。
　　楠棁翻了个白眼，这人是属狗的么，掐着点来蹭饭。
　　某不请自来的讨厌鬼一眼相中乡下刚收来的桌椅，端坐于圈椅上，那架势，跟地主老财一样一样的。
　　“倒是饿了”，大老板破天荒亲手泡茶，京城老字号的极品茉莉花。
　　开水一沏，香气瞬间扑鼻而来，浓而不冲、香而持久。
　　哎，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略带几分酸葡萄心里，楠棁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却只给对方盛了十几个米粒。
　　林凡：……
　　也不管那人是何表情，估计是木有表情，叶师傅低头大快朵颐。
　　嗯，厨艺没退步。

　　饱餐一顿的叶楠棁来了个高难度的北京瘫，后腰再搁个抱枕就完美咯。
　　林凡打扫战场，把余下的饭菜一扫而空，起身，收拾碗筷。
　　一番归置加清洗，回到客厅，便见楠棁微皱眉头。
　　“怎么了？”林凡凑上来。
　　楠棁扶额，打牙缝里吐出两个字：“……撑了”。
　　林凡无奈的轻笑，单膝跪在圈椅旁，一手伸进衣服里给他揉肚子。
　　按摩技术可圈可点，楠棁舒坦得直哼哼。
　　“顺利吗？”
　　“还好”。
　　“跑那么远就为了收这套桌椅？”
　　“强子没汇报？”
　　“想听你说”。
　　楠棁忙把肚皮上的贼手甩了出去，用完即丢甚是无情。
　　林凡倒也不恼，缓缓起身，跪久了膝盖有点麻。活动一下筋骨，林资本家再沏一壶茉莉花，又将自己那支圈椅搬来，挨着楠棁坐下。
　　那意思，打算洗耳恭听。
　　这都凌晨三点了，不困么……
　　看来不坦白从宽是甭想睡了。

　　楠棁正了正身形，盯着瓷杯里的茶叶起起伏伏，半晌才缓缓开口：“认识你那天发生的事，还记得吗？”
　　怎会忘记？跟倒放电影似得，每一帧画面林凡都记得清清楚楚。
　　二人初见是在西山脚下的四合院。初夏时节，京城一片沸腾，梦圆百年的奥运会举行在即。
　　楠棁陪着年界八旬的师父来送修补好的大条案，能请得动郑老头的绝非平凡之辈，是林凡的爷爷林机。
　　两个八十多的老头从家具聊到子孙，楠棁见师父有事相求，就寻个事由出了北房。郑老头一辈子挺直腰杆做人，这把年纪来求人，铁定是为了当刑警的外孙。
　　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楠棁一时无事手痒了，掏出随身小本本临摹丹若花。
　　要说美人林凡也着实看过太多，可不知为什么，花丛中专心画画的楠棁就是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人长得真好看，看了还想再看。
　　本该是次美好的相遇，可惜，林凡身边还戳着表弟魏林峰——京城纨绔子弟不着调排行榜上头一名。
　　院子里三个年轻人尬聊，却听屋内大珠小珠落玉盘，出事了。
　　那大条案突然断裂，林老爷子刚放上去的宣德官窑青花玉壶春瓶碎了一地。
　　这事就不好办了。
　　郑老头的招牌砸了个彻彻底底，玉壶春瓶可是魏林峰的母亲、林老爷子小女儿林澄满世界找回来的一件孤品，更是天价。
　　楠棁拾起瓷片，说了一句至今后悔的话“宣德一朝青花质地细厚、隐隐橘皮纹起，冰裂鳝血纹者几与官、汝窑敌。但这支，釉面欠滋润”。
　　不巧，林澄正是瓷器鉴定界的大家。
　　更不巧的是，林澄正陪着师父齐如方在西跨院喝茶。
　　齐先生既不说真也不说假，摇了摇头，一脸痛心。
　　林家内讧从此翻上台面。
　　林澄与魏林峰母子恨死楠棁，小叶走投无路之下不得不与虎谋皮，找上林凡。
　　他二人一段孽缘就此开启。

　　“那天之后，师父一直没提过条案的事。大限将至，几位师兄齐聚，师父独独骂四师兄欺师灭祖，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这么严重！
　　听着像封建社会残余思想，但时至今日，一些传统行业仍然保留着旧式做派。外人不能理解，但业内的人都心知肚明，也或多或少遵守这些旧俗。
　　郑老头正式收徒九人，有教无类，每个徒儿天资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老四王汇文是古建行业的翘楚，但近几年彻底转了性子，忙着给顶级富豪盖园子。
　　“小叶”，身子微微前倾，林凡几乎将圈椅圈在胸前，而圈椅里圈着他口中的小叶，“我能帮得上忙？”
　　楠棁努力往里边蹭，空间就那么大，能躲到哪儿去？“往南边靠靠”。
　　林凡：……
　　他家小叶果然是个老北京。
　　“我也老大不小得，琢磨着找点事做”。
　　哇喔…林资本家秒懂。“所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买家具是为了找清水河村那个修家具的工匠？”
　　楠棁翻白眼：……肚子里住了个蛔虫，很不爽嘛。
　　“大条案的背面暗刻了一个，这次在清水河村又看到了，难得手艺没变味儿，那个师傅窝在乡下，可惜了”。
　　家具是死的，工匠却是活的。
　　老板不愧是老板，片刻之间，林先生心里已做好企划案，刚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从前就是逼迫太紧让小叶一退再退，如今好不容易能和平相处了，得换个法子，于是，睁大那双水汪汪的双眼皮大眼睛……
　　这人脑子进水了？楠棁莫名有些紧张：“往南边靠靠，这么大个个子，占地方”。
　　林凡：……
　　不懂情/趣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