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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重写】chapter10 ...

  •   几经周折,终于到达加德满都。

      下车,脚踏在红砖上,周遭静谧孤寂的气息扑面而来,抬眼望去曾经复古辉煌的古庙已不复存在,路上的人极少,唯有几个身穿亮红色沙丽妇女盘腿坐在地上生炉火炸土豆。

      涂桑递过去大袋小袋的东西,让孟平和同行的人一起帮忙拿着往前走,孟平两手提着行李跟在后面,时刻关注前面走着的涂桑的动态。

      涂桑仰头喝了口水,温热的水入胃,暖和了不少,她与并排走着的孟平讲话,问他:“今天多少号了?”

      孟平讲:“5月3号了。”

      涂桑动作停顿一下,“总觉过得很长一段时间,可是算起来,也没多少天。”

      陡然,一个土豆突然从袋子里蹦了出来,在路面上滚动向前走去,同行中的一人连忙上前追随土豆的脚步,佝偻着腰,姿态卑微。

      捡了东西回来,那人脸上的郁色越发明显了:“很快就到了。”

      涂桑没说话,看他一步一步提着东西慢慢走,没多久,转过一个小巷子。

      一巷之隔,看见的是人间疾苦,房屋老旧破败,四格玻璃窗破了一扇,暂时用白纸糊住,门前零散的坐着几个老人,神情悲悯,但脸上挂着笑,见他们路过打了一声短促的招呼。

      劫后余生,愈发贫苦的生活中他们仍是苦中作乐,以笑面对。

      临时搭建的房屋在最里头的平地上,一座座突兀的蓝色,涂桑目测了一下,不过三米高,屋前矗着一座佛龛,释迦牟尼佛的佛像,神情同方才路过的那位老人如出一辙。

      “Namaste,欢迎你来,非常感谢。”走屋内走出来的一位身穿白色上衣的男人走出来,对他们一行人合掌弯腰,说着蹩脚的英语。

      徐磊也就方才捡土豆的那人和身后跟着几个人同样鞠躬,顺便用眼神示意涂桑照做。

      涂桑回了礼,声音低了几度,同徐磊讲:“我英语听得懂,你负责翻译尼泊尔语就行。”

      徐磊瞥了她一眼,无言以对,伸手就把涂桑手里提着的蔬菜和大米拿过来,递给面前的这个穿白衣服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在涂桑耳边提醒她:“这个叫杜尔巴,是这区域的负责人。”

      涂桑瞥了一眼杜尔巴,长得凶神恶煞,是一张令人一见就无好感的脸,会让人自动远离,但好算他的眼神并不锋利,甚至算得上是温柔。

      “你和他聊过没,我们这次具体是干什么?”涂桑用手揪徐磊衣服的下摆。

      像是意识到涂桑真正想要询问的对象是谁,杜尔巴上前一步,腼腆着脸,主动说:“你很有勇气,能来到这里,还是一位女士,很钦佩你。你负责的工作,接下来都会有人告诉你的,不用着急,请耐心等待,好吗?”

      英语换成了尼泊尔语,语速快了起码两倍,涂桑不明所以望着他那不断蠕动的嘴巴,戳着徐磊:“喂喂喂,赶紧翻译,他是在和我说话吧,这次真得靠你了。”

      “让你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

      这徐磊好像看她不怎么顺眼啊。

      徐磊见她冷着,呵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进了屋里,暖和了不少。

      这一间房本来是个临时会议室,后来觉得不住人浪费,就做成专门为志愿者提供的住房。就涂桑目前所见到的,中国的志愿者有好几个,脸上带着操劳过度后的麻木。

      “找个地方坐着再发呆。”孟平打断她的思考,拉着她走向房间的角落里空出来的位置坐下。

      杜尔巴开始发言,涂桑开始打量房间的陈设。

      由于地震的强度之大,造成了大部分的水电瘫痪,目前电缆没有修好,都是处于无法用电的状态,人人只好手备蜡烛,作为光源使用。房间里的四个角落点了好几根蜡烛,微黄的火光,似是将落未落的薄薄夕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的颜色。呲溜呲溜,屋外传来炒菜的声音,洗手的声音。

      “拉伊在烧菜,你们都没吃饭过来,肯定很饿了吧。”杜尔巴双手交握,解释道。

      众人没什么意见,笑着同杜尔巴聊了起来。

      涂桑也粲然一笑,起身同杜尔巴讲:“不用那么麻烦,我和同伴吃过了,我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看一看情况吗?”

      适时,走进来一位妇人,蜡黄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脸颊上有微微的红晕,她递过去洗干净了的西红柿,说:“吃点儿水果,填一下肚子也是好的。”

      一口咬下西红柿,汁水充盈口腔,略酸的味道,她喜欢吃,这个酸度刚刚好,“谢谢。”

      拉伊点点头,仍旧笑得欢喜,她很喜欢涂桑,不论长相气质都很好,大家闺秀的样子,“我记得你叫涂桑,现在是准备工作了吗,西边正好缺人,你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涂桑合掌,朝着做了一个合十礼,道谢。

      孟平淡淡地望着她,她手上拿着西红柿继续在啃,挡住了半边脸,露出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正在瞅他。

      “走咯?”

      孟平霍然一笑,抬下巴指着屋外。

      涂桑没动他是什么意思。

      “我有别的工作,你自己去吧,好运。”

      拉伊也在一旁捂着嘴笑,涂桑莫名其妙,孟平什么时候分配好了工作,算了,她也一直不懂。

      “孟平去当老师了,他来过这边很多次的,都是老师,我们好多人都认识他。”

      吓,还有这样的故事。

      孟平抬手,“再见。”

      涂桑被分布到西边地区主要缺照看的人员,不巧,她被分到最难伺候的一个,一个老爷子,自己国家的人,联系这几天来一直不吃饭,如何劝说都没有用,反正就是保持不吃饭状态。

      老爷子在这次地震中也受了点伤,两支胳膊都打着石膏,穿着白色的宽大加厚睡衣,活像是现代版老年的大白。

      “我说了我不吃饭,又送过来!还不如去给别的人吃,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涂桑还没走过去,老爷子就开始横眉冷对千夫指,眉毛眼睛都瞪着她。

      这么大把年纪了,脾气还不小。

      涂桑将端着的盘子放在一边,自己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哦,那我吃了。”

      她一边吃一边自来熟地同老爷子讲话,“你不吃可以,你不要命也行,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钱那就不值钱了,可是你知道外面那些想要活着的人的,他们连机会都没有。”

      “一小女娃娃,懂个什么,人还没长活呢,就在这里教育别人。”

      涂桑一口饭卡在嗓子口,想要反驳一下,老爷子已经不耐烦地招手,要求换照看人员。

      “不是,我说……你听我说。”涂桑耐心地同他说。

      老爷子一概不听,直接开始命令了,“出去!”

      涂桑:“……”

      叮咚,房间里唯一一部公用电话响了。
      而电话面前的小姑娘人影不知所踪,涂桑只好跑过去接听电话。

      “喂,听得见吗,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请问找谁?”

      电流滋滋作响,这边的信号并不好,电话那边的人长久都没有说话,涂桑又重复了好几遍,“听得见吗……”

      “再多说几句,耳朵可能要被你炸聋了。”

      “嗯嗯?”她确信自己没有幻听,“喂,您找哪位,我这边给您传话。”

      “再变音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涂桑?”

      电话那头不疾不徐地说着,尾音还微微上扬。

      “你电话是不是打错了,这里有你的什么人?”涂桑吊着的嗓子放下,问正经话。

      “我想想,有什么人啊,涂桑不是在这里吗。”

      这人怎么油嘴滑舌成这样一副德行,电话里也能把假话说得像真的。

      她想说点儿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好,索性听对方说话。

      “不逗你了,别生气,把电话给方老头,就是脾气最臭的那一个。”他微微敛了笑意。

      涂桑怀疑地看了看所谓脾气最臭的老头,可不就是现在她照顾的这个,脾气不是一点儿的臭!

      “给您的。”涂桑递过去电话,默默退到一边,处理其他人的问题。

      隔壁床铺的是个被截肢的孩子,空荡荡的两条袖管,在空气里晃荡,而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值青春年少。

      涂桑还没走过去,孩子就眼巴巴地注视着她,嘴里小声说着:“我是巴哈尔,能求你给我帮个忙吗?”

      帮忙念书和做高中的数学题。

      “我来。”

      救星陨落,简直如五彩祥云。

      徐磊打哪儿冒出来的,她不知晓,重要的是及时化解了她的尴尬。

      她可不会做数学题……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徐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哎,这人是对她有多大意见?

      话落,徐磊不再理她,专心地给巴哈尔念书,徐磊的声音非常粗嘎,念书这项伙计对于他来说,真的不大适合。

      涂桑嘴角抽搐地在一旁看了会,没忍住,诚恳地提意见:“要不我来读,你歇会儿?”

      眼前一亮,书被递到面前,涂桑看了眼,全是当地的尼泊尔语。

      “当我没说。”她原以为是英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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