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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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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月老祠虽然人少,但并不是没有人,因为很少能够见到这么好看的年轻人,而且还是一双都十分好看,在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在远处偷偷得看着他们两个。
不管是颜空还是谢玄心,衣着和气度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养出来的,这些人也就真的只是远远看着,不敢接近。
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是十分受人瞩目的,要是自己真的让颜空去挂了这个牌子,他的脸往哪里搁。
因此谢玄心不但没有把相思牌交出去,反而把拿着牌子的那只手向后收了收:“绍华这是说笑了,既然连我成了牛郎,你都能够选我,那就更加应该相信你未来夫君的本事。”
他都这么说了,颜空自然不会折自家男人的面子,没有再和他争抢:“既然谢郎这么说,那就有劳谢郎了。”
谢玄心跟着自己的师父学了很多,什么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唯独在武术造诣方面,他是有心无力,身体的平衡感也一直都不大怎么好。
不过歹话他都放出来了,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自然也不可能临时反悔。他看着那个梅花桩,犹豫了半晌,迈出去了第一小步。
前几日京城都是暴雨,这段距离的本来就不大,水位升高了不少,把在七夕的时候露出半截的梅花桩都淹没在水中,只露出隐隐约约的桩面。而且桩面十分的湿滑,一个不慎,就很容易踩空。
谢玄心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劲,才迈出了一小步。
颜空就站在离水面不大远的汉白玉桥上看着谢玄心极其小心地一步步地往前走,明明是仙人一般的风流人物,她却从对方的背影中看出了几分狼狈。
她心下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想,是不是男人都是这副样子,好面子,还爱逞强。
在看到谢玄风差点摔进水里的时候,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的青衣总算是忍不住冲了上来。
他的动作来的突然,但颜空影卫拦截的动作更及时,在他扑向颜空的方向的时候,侍卫一把未出鞘的剑就拦在了他的面前:“不得对殿……对小姐无礼!”
青衣着急的说:“我才不是要对你家小姐做什么呢,我只是想把我师兄带回来。”
虽然平日里他没有少埋汰自己这个师兄,但算起来,在现在的谢家,最为关心谢玄心的就是他了。
眼看着谢听风因为刚刚那一下踩空,都停在木桩上一动也不动了,他软声央求颜空:“颜姐姐,我师兄他极怕水,他现在都不敢动了,你就让我去接他吧,他体力不大好的。”
颜空为了这个师兄的称呼多看了他两眼,虽然青衣年纪小,但她并不怀疑他的本事。
只是谢玄心既然都迈出了那一步,就断然没有让他再回来的道理。
颜空没有怎么想,就拒绝了青衣:“他现在不是走了这么远么,你去帮他回来,和让他不小心落水,丢脸程度其实差不多。准确的说,是前者更让他难以接受。”
后者还可以怪罪说自己不小心,天公不作美。真要让这么个小孩子把人接回来,那他的脸就丢大发了。
外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怕水,他们又不知情,而且青衣生得实在是太嫩了,他们只会笑话谢玄心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就算谢玄心心里承受能力强,不怎么把这些不好听的话当回事,但总归是世家清贵,不可能不在意这些的。
青衣看起来还是很着急的样子:“可是,可是他都不动了,实在不行,你就让他去嘛。”
青衣的小手对着拦住他的侍卫一指,没办法,自家师兄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这么看着他落难。
颜空又看向谢玄心,她站的这个位置,正好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并不能够看清楚他面上的表情,但是从他站立的位置和时间来算,对方确实可能已经站了不短的一段距离了。
青衣在和颜空争执,谢玄心却站在梅花桩上后悔,这段距离在姻缘桥上看着很短,但只有走在上面的人才知道这段路有多么的漫长。
他幼时曾经落过水,心里对水有一种自然的畏惧,平日里对池塘和湖都是绕着走的,这还是头一回自己主动地走这种水上木桩。
他一向很少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却生出几分悔意,完全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一时间血液冲到脑子上,竟然主动地要来挂这个牌子。比起自己半途落水,让颜空来挂这个牌子显然是更加不丢脸的选择。
因为刚刚滑了一下,差点踩到水里去,他站在现在的这个梅花桩上已经很久了。时间过得分外漫长,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一点也不为过。
正在他觉得自己的腿站得有些发麻,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扶了一下。一双手十分温柔地搭在了他的腰侧,帮助他站稳了身体。
那手生得极好,肤色白净匀称,皮肤白得有些透明,甚至能够看到淡紫色的细细血管。这是一双玉做的手,一双属于女子的手。
他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平衡,小幅度的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小声地唤了她一声:“殿下。”
颜空看着他,显得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今天是你第三次喊我殿下了,都说了要叫绍华,下次还这么生疏,我真的要生你的气了。”
俊美的青年便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绍华。”
短短的两个字,却在他的唇齿间绕了三绕才被吐出来,听起来让人觉得充满了暧昧和旖旎情思。
他微微的笑起来,笑容暖得可以融化一整个严冬的坚冰:“我会记得的,不会有下一次的。”
他又问颜空:“你怎么会过来,不是说好了让我来挂的吗?”
颜空说:“既然是要亲自挂,才显得诚心,那我们两个人一起挂,肯定比你一个人来的好,我当然也要过来。”
她帮着谢玄心稳住了身体,又低声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了,别着急,你慢慢走,要是不小心,我会及时地扶住你的。”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她用的是哄弟弟颜晟的语气。颜空本人可能不大清楚,每次她这样温柔耐心的说话的时候,颜晟总是觉得自家皇姐非常的可靠有安全感。
不仅是颜晟,谢玄心也这么觉得。颜空的声音就好像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后面有了坚实的后盾,谢玄心便放心大胆地走起来,临到最后几个木桩的时候,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到了相思树下。
相思树下还有个不成文的的风俗,把这相思牌挂得越高,就说明这两个人的情意越深,感情也就越能够长久。
颜空的轻功不错,她使了点力气,绷得大概三米高,然后把一根比较高比较粗的树枝压下来,和谢玄心双手交握,一同把那两枚被红绸系在一起的相思牌挂在了树枝上。
看着树枝弹回去,把相思牌连带着一起弹回到高高的位置,谢玄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里还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总感觉比吵赢了几个御史台的大臣还让人有成就感呢。
颜空看着这一小片土地上的相思树,挂着红绸的牌子被风吹得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着属于他们两个的小牌子,她们的名字都是各自写各自的,自己的字迹天天看,实在没有什么好看到的。
都说字如其人,谢玄心的字看着内敛,但隐隐又藏着几分放荡不羁,就如同他这个人。明明脸长得像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但他的身和心其实都处在凡尘乱世之中。
今儿个来的小情侣很少,来相思树这里挂牌子的就更少了,颜空仰着头看了好一会那个牌子,感觉眼睛和脖子都酸了,才低下头来,拉着谢玄心靠着树坐下来:“今儿的风甚是喧嚣,但这还挺安静的,我们在这呆一会吧。”
他们能够私会的时间并不长,在有限的时间里,颜空想要了解更多的谢玄心。想着明日便是秋闱,颜空又问他:“等你高中了,你想要什么做什么?”
若是颜空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谢玄心可能就会说几句,自然是想做大官,为百姓做主光耀门楣之类的。但颜空是摄政帝女,她掌握着朝臣的升迁,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一品大员贬为庶民,也可以让大字不识的人进入朝堂,戴上高高的乌纱帽。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几分用意,谢玄心自然也不能回答得那么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