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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不是你的梦,却是你的魇 ...


  •   晃眼的阳光隔着偌大的落地窗照在躺在藤椅里闭目眼神的女子身上,染上了一层暖意,原本苍白无色的脸庞似乎也有了些许血色,黑色的眼袋却能瞧出来自身体最深处的疲倦。

      纯华的房间朝南,只要是晴天就会有很好的采光,这几日纯恩也不肯放她去院子里,生怕她有什么需要顾不来,父亲这几日虽有所缓转,但纯恩还是不放心的守在边上,为了好照顾她,她也就待在房中不出了。其实倒也没什么关系,没有风的阳光,照着她更暖呢,只是这种温暖依旧驱不掉心底那份寒冷与空寂。或许是越发接近死亡,内心有些不踏实,倒不是惧怕死亡,只是有不安,而她有猜不透这份感觉从何而来。脑袋整日都昏昏沉沉的,想着想着她就会陷入睡眠,极易醒来的习惯也没有因为这而有所好转,常常睡不足两个小时就转醒,每次醒来还伴随无力的恐惧,似乎要失去什么了。可如今的她,又有什么可失去呢。

      嘀嘀。似乎有汽车的鸣笛声。听声响似乎就在附近,纯华吃力的将身子撑起来,挪到北面的窗户,看是谁来了。

      那辆车。纯华眯起双眼。一辆她再熟悉不过的汽车,只是这辆车怎会出现这里。

      纯恩也赶来纯华的房间,她也是听到了声音,在父亲的房间看到一辆陌生的汽车停在她们家门口,不见人下来按门铃,也不见那车要开走。

      纯华皱了眉,叹了声气,便支起身子,想要起来。

      纯恩本想上去帮一手,却被纯华婉拒,“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纯恩还是有些担忧,但瞧见纯华坚定的眼神,也只能妥协,“有什么事就叫齐妈。”齐妈总在一楼的。

      纯华接过纯恩递来的针织围巾,绕着脖子裹了一圈,便下楼了,这些时日天气虽回暖纯恩却不肯放她在外面的另一个原因是她越发怕冷了,即便在太阳底下也会冷的起鸡皮疙瘩。

      司机瞧见有人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便赶忙下车,有几分惊诧,因为眼前的女子比他前几日瞧见时更纤细了,心底也有几分惧怕,他自作主张做了这件事,怕被责骂,也有几分紧张,如果可以让齐姐回来,被骂几句也无妨。

      “你这是作甚!”他还不死心吗,真要她告诉他,她已时日无多了,才能消停吗?

      “先生在车里。”唯唯诺诺的小徐轻声说道。

      “你!”她可不信那人会想要来看她,定是小徐擅作决定的,这若让那人知道,对小徐并无好处。

      “先生还睡着。”这几日忙着宣传唱片的事宜,今日直至凌晨才停歇,而他只是负责送先生回家,因为先生之后几日都没什么事,便说不回他自己住的地方了,要回家里看看家人。“先生也住这片,我只是送先生回来的。”他也是在看到先生的住址才知道原来先生和齐姐的家靠得那般的近,而他猜想,齐姐肯定想要见见先生的,可当他把车开到齐家门口却又不敢去按门铃了。

      纯华自是知道那人的家就在这里,这也是为何她的家也会在这里,十多年前也是她央着父亲在这里购置了这套房子,“送先生回去吧,还有不许让先生知道我住这里!”

      “齐姐,你不看看吗?”秦姐说想让齐姐回来,那只有让她再见先生一面。

      齐纯华摇头,见了又如何,还不是在心上再割一道疤出来,既然决定舍了,就不能再让自己回头。女子的左掌握住右臂,逼迫自己转身,生怕多留片刻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上一眼的冲动。

      她的背影那么单薄,隔绝了所有,只留下决绝。

      “齐姐!”小徐看到那孱弱的身子倒在他面前,不禁惊叫!

      在小徐反应过来要去搀扶的时候,一个女人屋里冲出来,正是齐纯恩,稍后跟着跑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与齐纯恩一起将齐纯华扶起搀进屋里,齐纯恩进门前还狠狠的回头抛下了一句话:“以后你,和那个人,永远不要出现在齐家!”

      齐纯恩守在床边,看着昏睡了一个小时的妹妹,扶额叹息,他们齐家的人是造了什么孽,为何一个个都活得这般累。

      “大小姐,那车开走了。”齐妈端着清粥进门,二小姐的身子不好,如今都只能吃些流食,昏厥过去的二小姐尚未用过午餐。

      若不是许医生早就说过纯华会经常性的昏睡,她只怕早就把纯华送医院了。

      齐纯恩只是微微点头。

      “大小姐,老爷在园子里晒日光浴,这几日身子似乎好了许多。”自打两位小姐都在家里陪着,老爷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了,只是二小姐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大小姐也不让老爷知道二小姐的病况,只是跟老爷说二小姐在屋里忙着,老爷也不曾多问,只要两个女儿在家,他的微笑便不曾断过。

      “爸要是问起来,就说纯华逛街去了。”她不知这样瞒着爸好不好,可真要告诉爸纯华没几日了,她担心爸会承受不住,明明纯华还这么年轻……

      “大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说。”齐妈在齐家数十载,两个小姐都是她看着出世的,她没有子女,总把两位小姐当亲闺女看待,虽然纯华与她比较疏远,但看着纯华小姐病痛加身的样子,她倒真宁可躺着的人是她自己,她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纯华小姐才二十多岁。

      “齐妈,谢谢你。”家里连着巨变,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根本扛不下来,若不是齐妈帮衬着,估计她也垮了。

      “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若不是老爷和夫人收留了我,我也不会有今日,更无法看着两位小姐长这般大,长这般漂亮。”她年少时被人蛇集团拐卖到香港,虽然逃了出来,却也无亲无故,若不是齐老爷和齐夫人收留,她根本没有今日。她不是没想过回老家,只是家中姐妹兄弟太多,父母根本养不起她,即便她回得去,也只是家里的累赘。

      “齐妈,我就是你带大的,以后啊,也别小姐小姐的叫了,就叫我纯恩吧。可别对我客气,不然我可要生气的。”父母早年为了事业拼搏,经常不在家,是齐妈哄着她睡觉,送她上学的。

      “好。”齐妈颇为感动,见纯恩那般说,也不好再诸多客套。

      “Calvin,Calvin……”睡梦中的女子,呓语着。泪水顺着面颊流下,融进枕中,只有浅浅的湿润。

      哎。纯恩叹气。纯华你当真放得下,又怎会不敢见他。他不是你的梦,却是你的魇。

      “啊!”纯华惊醒,唰一下坐了起来。

      “我要回W市!”她必须回去,一切在那而起,也将在那结束。她以为自己已尽少的去影响所有事情的发展,却还是因为她的私心,改变了太多,而她也将为自己的过错而付出代价。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离开!”W市就是纯华度过整个童年的城市。

      “我必须回去,这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姐,这是纯华最后一次任性,好不好?”纯华央着纯恩,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住太长日子了,也正是因此,她必须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回去,划上句号。

      “我不放心。”她必须在家里照顾父亲,让纯华一个人去W市,她怎么也没办法答应。

      “姐,那边会有人接应我的。”急促而慌乱的声音满是恳求。

      “那有事了给我打电话。”纯华的性子那么倔强,若不是不允,定然不会放弃,只怕她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好。”

      齐纯华抵达W市机场,双手空空,如今的她根本提不动任何物件,只能带一些证件和少些钱物,等那个人来了,会都替她准备好的。

      “纯华?”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身休闲运动服,他昨晚接到她要过来的电话,就推掉了今天所有的工作。十年未见,她看上去还是那般孱弱,只是她的面色更灰败,镜框后的黑眼圈都快占去她三分之一的脸了。

      “陈烨?”时隔十年,眼前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敦厚老实模样,与他的职业一点都不相称。他也老了呢,即便保养的很好,眼角的细纹,略微发福的身躯,也出卖了他的年龄。

      “好久不见。”陈烨有些微不好意思,虽然他年长她许多,但在她面前,他总不自觉的会有些敬畏。或许是初见她时,她的那一份强势,太深入心底了。

      “好久不见。”自从十年前回到香港,她与他就没再见过,中间虽然也因为工作的事情来过W市,却始终没有与他见过面,如今见到了,陌生又熟悉。她不再是初见他时十岁的稚儿,他也不是初遇她时落魄无依的失业人士。他们都变了。

      “陪我去个地方吧。”在这个地方,她能依赖的,就只有他。

      “好。”没有她,也不会有现在的他,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因她而在。

      纯华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十年了,这个城市变得不认识了。不知道,那些人,如今过得好不好。

      “陈烨,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靠自己获得的。”纯华依旧看着窗外,没有转头,但她知道这个人,一直以来,对她抱有太多的感激。如果他是幸运的,那她何尝不是,这个人没有因为功成名就而背叛她,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有那么多放心。

      陈烨摇头不语。他至今仍记得,他失业的那天,遇到了只有十岁的她。那时她的眼神是那么坚定,她眼里的沧桑竟甚过二十多岁的他。他一直是某证券公司的证券分析师,但由于他犯了一个错,让公司蒙受了几十万的损失,就被革职了。做他这一行的,名声很重要,他的事在同行里传开了,要再做这一行,是没人敢用他的,可不做这一行,他能做什么呢。

      那个十岁的女孩,找到他家里,只是拿出一张十万的支票。他靠那十万做了一些小投资,盈利后就在W市购置了些不动产,四年后,房价飞升,他卖掉了一部分,又听她的话买了一些股票,一年后,赚了上百万。之后她就再没有给过他任何建议,只是说他觉得钱用在哪好就用哪。他们之间一直是五五分。十五年来,他早就是W市隐秘的巨富,一半的收入在瑞士银行帮她存了进去,他又将自己收入的十分之一以她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

      第一次遇见他,她给他十万,他以为她只是个骗子。但那时经济并不紧气,好工作更不容易找,何况那时她的眼神,那么郑重,他没有选择,于是他相信了她,事实证明,她是可信的。十五年来,她也从不过问他到底赚了多少钱,只是说,他觉得该给她多少,就给多少,毕竟,这后来赚的都是他凭自己赚来的。

      的确他可以忘记她当年的帮助,这些年他为她赚的都不止五亿了。可在他穷途末路的时候,是她给了他希望。那份希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工作,机械的工作,养家糊口的工作,可她让他有了为之奋斗一生的希望。他的人生也因此而有所不同,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永不忘。他或许不是多么重情重义的人,他或许不是忠厚的商人,但他唯独不能辜负她对他的信任。

      “怎么这么突然?”前日来电说要回W市,也没说明缘由。虽然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但若不是有什么重大事件,并不会联络,有什么事,让她这么急着回来。

      “明年开始就不用往我户口里汇钱了。”齐纯华并没有直接回答陈烨的问题。

      “到底怎么了?”这个比他小了十多岁的女孩,他既当恩人看,也当妹妹看。有些事她不说他也不问,可有些事她不说他也是知道的。

      “每年清明给我上柱香就可以了。”一直以为自己不惧怕死亡的,可当死亡如此迫近,她竟无法控制身体本能的颤栗。

      “他知道吗?”

      齐纯华摇了摇头,依然看着窗外。

      陈烨一直打理着W市的生意,这些年他有许多生意也延伸到了省外,许多时候,纯华来大陆也会拖他办一些事,而他也因此多少知道这些年来纯华在做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人工作。这个明明可以做个公主的人,却过得很多人都想象不到的辛苦。那个让她痴迷的男人,他也是认识的。

      “他有女友。”陈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齐纯华的反应,他不知道她知不知道。

      齐纯华猛地回头,惊愣,有点不置信,习惯性的将左手搭上了右臂,过了足足三分钟,才又将视线移向窗外。

      “你不信?”他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和人力才打探到的,那个人把自己的隐私保护的太好了。

      “我知道。”轻缓而无力,只是没想到连他都知晓了。

      “你知道?”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人,还不顾一切的付出?齐纯华何时变得如此伟大了?

      “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他不想别人知道,我就当没有。我不敢知道,不想知道,”声音哽咽,似有几分哭腔,“一直告诉自己他还是一个人,谁也不爱,“我根本不敢想,不敢去想他爱着别的人。我以为我可以很伟大的祝福他幸福,我以为可以看着他幸福,我以为我可以忍受他爱的不是我。”其实她的爱,很狭隘。她太了解自己,对于得不到的执着。

      “纯华,你没有错。”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那么好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女友,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是我不愿去面对那个现实。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好丑陋,以前我不过是羡慕她的女友,可你知道吗,现在我是嫉妒,我疯狂的嫉妒!”可她不能让他知道,知道她的爱,她的嫉妒,只能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她都快疯了。

      陈烨不知说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脆弱的女子,他从没见过她如此软弱的一面。

      “我怕我终有一日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来,我齐纯华从不是良善之辈,可我真不想伤害他,伤害他爱的人,所以我必须离开。”她与父亲的身体不好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她的心思,已经让她自己都觉得可怖了。

      陈烨见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转移话题。“你的身体,当真……”这些年来,她的体检报告一直都是他帮她准备的,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这个女孩,薄命。

      “已经到极限了。”齐纯华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可她知道此刻她笑得绝不好看。

      “到了。”车停在一处小区门口,四平八方的高楼,不算富贵之处。

      “恩。”齐纯华下了车,自到了W市,她的身体好了许多,行走也不用人帮衬,果然是因为这里是一切的起点。

      陈烨并未随着齐纯华下车,他不知纯华为何常要来此,他陪着她来过多次,他也未曾去打探过,即便他很好奇。

      又有几年没回来了,原来的老屋还是没了,他们搬来了这里。齐纯华在某一栋楼下踱步,她很想再去见见那几人,可她不知以何面目去见,因为现今的她,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不见了,知道他们过得好就成了。

      陈烨见齐纯华低着头出现在小区门口,“好了?”

      “再带我去个地方吧。”终归到结束的时候了。

      陈烨载着齐纯华往市里开去,看着阴沉不语的女子,总有几分担忧还有说不出的不安。

      车行至某步行街入口处,便停了下来。

      “到这里就可以了,再见。”齐纯华下了车,点了下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见。”陈烨轻轻回道,看着那个身影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她这一次,还会回来吗。

      齐纯华在步行街走了许久,直至在某个转弯口才停了下来,依旧挂着那块木牌,推门而入。

      手机却在这时来电,齐纯恩。

      “纯华,他的人生里从不缺个你,你又何必执念虚妄。”齐纯恩舍不得看着纯华作茧自缚,挣扎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她今早出门时,看见了一幕她完全没料到的,原来那个人,早有爱人。

      “我的人生里却全是他。”只回了这么一句,纯华便将电话挂了,然后关机。她知道姐姐要说什么,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无用了。

      “回来了?”柜台处,浅蓝色旗袍的女子浅笑问候。

      “青芜呢?”眼前的女子虽有与青芜一般淡雅的风致,可她未曾见过。

      “走了。”兰芷递了一杯橙汁与齐纯华。

      青芜从不离开这里,她会守在这里,直到遇到……“她?”齐纯华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试探性的问。

      兰芷颔首,“青芜已经离开了。”青芜为了这女子破例,妄自使用了醉生梦死,这醉生梦死改了多少人的轨迹,这般重的罪责,走了也好,而青葙替代她姐姐去承受惩罚,这些,却不需要告诉眼前这个女子,因为即便说了,也无法更改。

      齐纯华松开了握着的杯子,“怎么会……”

      “青芜走时说她能为姑娘你做的都做了,但求姑娘不要再执迷不悟。”但愿青芜的牺牲值得。

      齐纯华却笑了,悟不悟有那么重要么,人不是有念才为人么,若无执念,这一生活着又有何意义。

      “何为悟?你们总说着要解众生执念,渡众生苦难,可却不知这执念与那苦难才能证明人是真正活着的。莫非你们还指望众生皆为神灵那般无欲无求么?那这世间还有何不同,人人皆为神了,你们口中的神灵又当真能容得其他生灵与他们平起而坐?”她不贪图苟活,放不下,只因为他,若没了他,执念自然也就此消散。生与死于她来说毫无差别,甚至她一度是渴望死亡的,可他,让她生出了那所谓虚妄的执念。虚妄又如何,这是她的选择,她并不后悔。

      “痴儿。”兰芷并不善言辞,她不欲见青芜一番辛苦白做,却也不知如何说服眼前的女子,她与青芜青葙不同,她是不谙世事的继承人,她不懂她们的不悟,也不愿懂,若欲望让人如此痛苦,又何须拥有。他们注定是不能与凡尘俗爱沾边的,岩苏就是她最好的前车之鉴。爱了又如何,终究是分离,还要受万般劫难,不人不鬼的活着,永无救赎。

      “那我也甘之如饴。”她注定得不到,痴念又如何,早无分别了。齐纯华没有一刻比现在坚决,若她不曾懂也罢了,可懂了就再也放不下。

      “青芜说若你能悟那你就将继承她成为这里的接引人,若不能,就让我将这交于你。”兰芷递过一掌大的青色琉璃瓶。“青芜说这能保你一年寿元,这是她最后能为你做的。”青芜,其实你早料到了她不会悟,不然你不会走的那般干脆。

      “是我辜负了她。”青芜本想渡她,却为她所累。

      “那倒也不怪你,青芜说离开了这也是她的解脱,千年来她其实也不曾悟,她为你做的不过是想要补全自己的遗憾。”人类的感情为何能绵延千年不逝,兰芷只觉得惊恐,青芜是这样,岩苏是这样,眼前这女子也是这样。

      “是吗?”青芜,多谢。

      “你走吧,后会无期。”

      “再见。”青芜说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如今她选择离开,是等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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