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某UN

62、二十四 装模作样

　　在窗前看着书，已经傍晚了，光线朦胧起来。在这古代，夜晚看书真是折磨人啊，那时候晚修怎么就没觉得电灯那么伟大的呢。
　　“公子，闻香姑娘醒了。”
　　终于醒了啊，等会该怎么办好呢？虽说是打定了主义和她做这场戏，但要做得像还是不容易的啊，还必须在到达卢国京都函城前，让子襟相信我不会伤害她……Shit！真麻烦。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走过去吗？如果忽然间对她太好会不会显得很奇怪？也不能让她以为能左右到我什么，得把她牢牢控制在手心里……
　　放下书，对着漫天的红霞叹了口气，回去后如果不能继续读书，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当演员呢……调整好状态，我往内间走去。
　　才靠近，一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娇小的女子抹脖子的举动！心中一惊，袖子里的暗器就甩了过去。她刚从晕厥中醒来自然没什么力气，手中短刀“噔”地就被打落下来。
　　她吃惊地看向我，大眼水气朦胧，模样委屈而柔弱，声音怯怯的带着哭腔：“殿下……”
　　真真个惹人垂怜！
　　唉，我自少对女生就多有偏袒——谁叫那个时候我也是女的呢？弄得自己现在也还是对受委屈的女生没辙……但计划是我想出来的，难道现在才来打退堂鼓吗？才不能这么没出息！
　　把心一横，我低笑一声，朝她走近两步，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负手而站看着她，淡淡说道：“怎么？现在想死了？”
　　闻香身子如遭雷击，她为给意中人报仇苟活至今，却被那人如此无所谓地否定了一切，伤心和绝望都明白写到了脸上。
　　可惜啊，那人不是我，虽然我并非不怜香惜玉，但她现在于我只能是一出闹剧。嘴边无意识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又道：“问过我意见了吗？”
　　单薄的身子抖动起来。这很残忍，摆明了必死，要她死的人却连死的自由都不给她，而她偏偏不能违抗。
　　这是什么？明明不是所谓宿命，明明不存在所谓认命，为什么还这样言听计从，听话得犹如宠物，活得……如此卑微？
　　明明只要一反抗，就可能是赢家了啊。
　　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走了神，再看闻香，拖着软弱的身躯下了床，跪伏在地上，低声道：“闻香……愿受殿下责罚。”
　　这个时候就对她好？可以吗？总觉得有点唐突了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一挥衣袖：“既然如此，明日开始就跟在我身边侍侯着吧。”
　　她诧异地抬头：“殿下？”
　　我却已转身离开，走到门前又顿住，没有回头淡淡说道：“地上冷，别跪着。”
　　然后潇洒地走了。
　　哇哈哈！好耶！搞定第一步！多么美妙的多情贵公子的形象！冷漠而温柔，绝情却多情，啧啧，我真是太厉害了！
　　装模作样地踱回小白的房间，一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做演员也不是好玩的啊……
　　“怎么样？”
　　小白从里间出来，我一见他便再忍不住得意：“本少爷亲自出马，魅力自然势不可挡。”
　　被无视……
　　咳……搔搔头，我说：“子襟一直在监视我，不过他应该相信我武功并不怎样，气息并没有刻意隐藏。”
　　小白皱眉：“他不像是那么大意的人。”
　　小白的意思是，子襟有诈？
　　但那时在路上，他们对我的试探我都当作不知道，全靠小白和爹替我挡下来，为求逼真有一次还真的受伤了的。
　　思念一转，道：“是今天居然从闻香手上逃脱出来，让他们警惕了？”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如果察觉出你的刻意隐藏，可能会造成他们的反叛，你平日小心些。”
　　小白说着，取过我手中的书摊开，接着道：“把昨天学的背一遍。”
　　呃……
　　为什么？不是高考却还总是要背书？就是高考也不用背那么多吧？命苦啊！

　　第二天一早，闻香便来到我的房中待命。那件事后我便索性搬到小白的院子去，还好那里有足够的房间。其实一个人哪用得着住那么大的院子啊？真搞不懂这些人的思维。
　　她来到的时候我正在打坐，直到所有人都起来了才收功。在小白的锻炼和调理下，我的体质已经大大改善，也能修习所谓内功了，只是没有别人知道罢了。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这么晚才出现，爹也只以为是我睡懒觉的习惯……其实我是很希望能有这样的习惯的说……
　　刚起来，外间的闻香便立刻进来，果然是一身侍婢打扮，低眉敛目地侍侯着，我不由笑了，故意道：“闻香这模样，可是很不情愿？”
　　“不是！”她急急地辩解，抬起了头，一和我视线相交便红了脸，复又低下头去，只是难掩嘴角的幸福，却在下一秒被黯然的神色所代替。
　　不知道这人还是不是那样的傻，会为了我妄顾一切，更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装傻，时机一到便会脱离我的掌控。
　　勾心斗角真不好玩，紫云石还在就好了，直接迷惑她就行，方便又快捷。
　　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声，正给我梳头的闻香手上一滞，然后便听见她说话了，带着些许哭腔：“闻香……让殿下为难了。”
　　你知道就好。诶？她刚刚难道是以为我在为了她的事叹气？
　　现在现在现在……应该捉紧时机吧？呃，大概应该轻轻握住肩上的手。
　　感觉到身后的人一震，然后是不可抑止地颤抖。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得意的笑又再浮现脸上。哈哈！真是踏破铁鞋……呃，好像不该这样用，不过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敛起笑容，我柔声说道：“闻香，别向我要什么，我给不了你。但是，留在我身边吧。”
　　然后放开了静静握着的手，平静得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身后终于传来抽泣声，还有强压着饮泣的一声应答：“是，殿下……”
　　再叹气一声……我叹的气都很有真情实感，因为我真的是很烦恼。都把人家惹哭了我还怎么能若无其事？只好再一次装模作样地站起来，踱着优雅的步子，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