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仙子》月*神

13、第十三章 毒药

　　夕阳西下，又是一个夜晚即将来临。

　　今天，青玉难得的叫人准备了一桌酒菜。

　　“青玉，你今天怎么有如此好的兴致？”

　　走进花园，青玉便将一杯斟好的酒递给南宫轼，后者一饮而进，心情大好。

　　再次为他添满一杯，青玉漫漫开口。

　　“轼，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有话？你就直说好了，你我之间还需这样吞吞吐吐的吗？”

　　将青玉拉过来，让他置于自己的腿上。南宫轼很高兴青玉能够开口对他有所要求，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肯对自己吐露心声。

　　“是要将已经放了的你的随从召集回来吗？虽然我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但找回来应该不是难事。还是你在这里会觉得触景伤情，要我陪你般回别院吗？”

　　“都不是。”

　　摇摇头，青玉站了起来。

　　“请你以后去锦儿那里吧？”

　　“青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后，南宫轼眉头微微一皱，已不见刚刚的兴致。

　　“要我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她是你的皇后！你难道不是应该去的吗？”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难道你对她还是余情未了吗？”

　　拉住青玉的胳膊，南宫轼有些生气的说。

　　“是又怎样？”

　　“你……”

　　对他的话感到生气，青玉也赌气的大声说。

　　“李公公，今天有谁来过了吗？”

　　放开青玉，南宫轼冷冷的问一旁斥候的公公。

　　“回皇上……”

　　“没有！今天没有任何人来过，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打断了李公公的话，青玉淡淡的说。

　　“你就那么想让我去别的女人的地方吗？”

　　“是！”

　　“好！很好！”

　　听到青玉大声的回答后，南宫轼拂袖而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哈哈……”

　　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青玉突然大笑起来，但任谁都知道，这并不是出至他的真心。

　　“哎，您……这又是何必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李公公好心的说着。

　　因为赌气，南宫轼整整十天没有再踏进过这御景宫一步。反倒是江锦儿以感谢之名，每天都会派侍女送来说是亲手熬的补汤。

　　“皇后娘娘说，要奴婢亲手服侍您喝下这汤。”

　　看着侍女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高举着翡翠碗，青玉不忍见她难做，伸手拿起那还热的汤，一口口慢慢喝下。

　　“李公公，最近皇上一定是天天都去皇后宫中吧！”

　　看着皇后的侍女远去，青玉说出这句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酸楚话来。

　　“这……老奴这便去打听。主人要是想念皇上，不如让老奴去……”

　　一边不忍见青玉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的李公公主动请缨。

　　“算了，你不要去，我没什么的。”

　　揉了揉微痛的头，不知道为什么，青玉觉得自己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难道真的是在思念南宫轼吗？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到了极点，反而笑了。

　　这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因为和自己赌气，青玉几次都将南宫轼挡在了门外。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身上的无力感也越来越严重，胸口也会时不时传来阵阵刺痛。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念起南宫轼来，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去见他，便形同于夺取了至小便在一起的锦儿的夫君，他便强压下了这份思念。

　　这天清晨

　　“主人，您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差，食欲也不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老奴去为您请太医来吧！”

　　身旁，一脸焦虑的李公公关心的问。

　　“我没关系的，李公公不需要如此担心……唔……”

　　话因没落，青玉便觉得胸中一阵闷热，眼前霎时一黑，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主人！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快传太医！快来人去请皇上来！”

　　“不要……不要惊动轼。”

　　被李公公扶着坐好，青玉摆了摆手。

　　“不要告诉他！”

　　“可是，主人，您都已经成这样了，怎么能不让皇上知道？还有……您这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

　　“我没事，也不要传太医，你明白吗？”

　　抓住李公公的手，青玉目光坚定的对他说。

　　“为什么，莫非……莫非是皇后娘娘的汤……这……都怪老奴我，都怪老奴我！”

　　“不要再继续说了。”

　　看着捶胸顿足，满脸自责的李公公，青玉淡淡一笑。现在，他的心中已然明了。

　　“谁也不要告诉，求你了，我很好。”

　　拿起丝帕，擦干了嘴角上的血，青玉漫漫开口。

　　“皇上登基不久，一切都还需要丞相辅佐，青玉本是亡国之人，又身为男儿身，偌不是贪图这世上浮华，早早便应该追随父皇而去的。如今，正合了我的心意，你偌将这事传了出去，到时国家又将陷入混乱中，这样我便更会成为千古罪人！”

　　“可是……可是……您……”

　　听到青玉的话，李公公“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眼中早已满是泪光。

　　“可是……您要是万一有个不测，皇上他……”

　　“我知道的，李公公，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这……老奴明白了。”

　　收拾好地上的血迹，李公公望了一眼床上虚弱的青玉走了出去。

　　晌午时分

　　“皇上……”

　　手中拿着卷宗的南宫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公公。

　　“什么事？”

　　想到一定是青玉唤他来的，南宫轼心中欢喜，但面上却还装做莫不关心的说。

　　“皇上，请您去牡丹园看看主人。”

　　“哦？难道是他想念我了不成？不过，朕现在很忙，没有时间。”

　　还在和青玉赌气，南宫轼冷淡的说。

　　“皇上……老奴请皇上一定要来……”

　　一想到刚刚为了南宫轼而打扮着的青玉失望的神情，李公公就忍不住抹着眼角的泪。

　　“你哭什么！难道青玉他病了吗？”

　　放下书，见到一直跟随自己多年的李公公会有这样的表情，南宫轼难掩心中的牵挂。

　　慌忙擦干脸上的泪，李公公遵照青玉的吩咐故做镇定。

　　“老奴只是觉得主人他会伤心，所以流泪，主人的身体一切都好。”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朕和你去就是。”

　　虽然知道李公公不会欺骗自己，但南宫轼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牡丹园中，人未现却先闻其曲，南宫轼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脚步微微迟疑，而后走了进去。

　　榴花的五月，正是牡丹花盛开的季节。现在，在那万朵牡丹中，青玉正用手中的古筝弹着一曲《醉鱼晚唱》，曲声婉转悠扬，水月灵动，却让人觉得愁肠百转，好不感伤。

　　“青玉……”

　　南宫轼轻轻唤他的名字，却发现今天全神贯注于琴声中的他与以往分外不同。从不施以粉妆的他今天

　　却打扮的格外明艳，珠唇玉润，美眸若水，云髻高挽，粉红色的薄纱圆衫下，肩头那朵牡丹花也开的如火般娇艳。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尘，又似百花仙子落人间。

　　刹那间，南宫轼再也无法从青玉的身上移开视线。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为何青玉的肩上会有牡丹图案的胎记，因为他一定是那牡丹仙子转生而来，不然怎会如此动人心魄！

　　忽然，青玉的琴声一转，变的如高山般巍峨，黄河般震撼。纤指急弹，琴声如燕，一飞冲天。就在这时，他的琴声却停了下来，一口鲜红色的血喷了出来，染红了琴边的牡丹！

　　“青玉！”

　　惊呼他的名字，南宫轼稳稳接住了他下落的身体。

　　“轼，你怎么会在这里？”

　　胸中闷热，刚刚问出这话的青玉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传太医！你们都最近都在干什么！”

　　“不要责怪他们，是我没让他们知道的。”

　　躺在南宫轼的怀里，久未展露笑颜的青玉笑了。

　　“先不要说话，我带你回房。”

　　“轼……”

　　摸着南宫轼关切的脸，青玉笑的更甜了。

　　“傻瓜，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笑的出来！”

　　有些责备着青玉，南宫轼将他打横抱起。这时，他才发现青玉真的好轻！

　　“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房间内，气氛冷的可怕，太医们跪了一地。

　　“回皇上，他并没有生病，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说！”

　　南宫轼目光森冷的望过他们。

　　“而是中了毒啊！而且已经深入肺腑，恐怕……恐怕……”

　　“我让你们好好照顾他，结果就照顾成这个样子吗？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这毒是你们谁下的，说！”

　　抽出腰间长剑，南宫轼指向面前的太监与侍女门，他的动做立刻又让地上跪倒一片。

　　“轼，不要这样，与他们无关啊！”

　　不能眼看下人们被牵连，青玉坐起来劝着南宫轼。

　　“皇上，在主人身边侍侯的哪一个不是您精挑细选，怎么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来啊！”

　　跪在地上，高公公颤抖着说。

　　“难道是她，我明白了！”

　　仔细一番思量，南宫轼现在已经想到了，这是谁的作为，怒火瞬间吞没了他的理智，提着宝剑，冲了出去。

　　“等等……轼……”

　　如今，青玉的喊声早已无用，知道他会去哪里的青玉焦急的走下床来，却感觉一阵恶寒，险些跌倒。

　　“主人！”

　　李公公扶住青玉，轻声呼唤。

　　“快！带我去皇后寝宫，轼他怕是会下杀手！

　　东宫

　　气势汹汹的南宫轼冲进东宫，吓的宫女和太监们跪倒一片。

　　“是不是你给青玉下的毒？”

　　长剑直指江锦儿，南宫轼带着怒气的目光像是能立刻将人撕碎。

　　“不错，是我！”

　　“为什么？你难道忘记了从前的情份了吗？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毒手？”

　　“从前？”

　　放下手中的绣的荷花，江锦儿苦笑着站了起来。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注视着你，打十五岁起我便嫁给你，对你一心一意，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四年来，我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从那时候起，你的眼中就只有青玉！那次我抛弃了自尊去求他把你还给我，他竟真的答应了。那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快乐吗？可是翌日你来，却说了什么？你要我不再去打扰他。哈哈……六年了，他为什么要回来？到底是谁打扰了谁的生活？”

　　说完，江锦儿放声大笑起来，她心中的痛不言而喻。但这却没有让南宫轼的有任何的怜悯，反而沉声说。

　　“你真是一个蛇蝎一样的女人！你难道以为我一直没有发现吗？你总是为了接近我而利用青玉，你利用他的善良千万百计的想要得到我，然后呢？却因为无法得逞而要害死那个处处为你考虑的他。青玉对你一直念着那份往日的旧情，而你却想要他的命！”

　　“我……”

　　听到南宫轼的话，江锦儿无言以对。

　　“江锦儿，我好后悔一直将你留在身边！”

　　说者，南宫轼的剑就要落下，而江锦儿也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轼，算了……”

　　这时，青玉走过来，挡在江锦儿的身前。

　　“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她拿给我的汤里是有毒的，是我自己不愿意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和锦儿没有关系，想想你们多年的情分吧，饶她这一次。”

　　“不行，青玉，她……”

　　双手抓住南宫轼的手，青玉笑望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说“请答应我这最后的请求吧！”这样的青玉让南宫轼心中一软，眼眶红润起来。

　　“好！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也绝不独活！”

　　将他拉进怀中，南宫轼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为了我流泪！我们回去吧。”

　　擦干他脸上的泪，笑中带泪的青玉比花还要动人。

　　“锦儿，对不起！看来，我终是免不了要强你心爱的人了。你现在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也都只有来生再还了！”

　　对江锦儿深深一躬，青玉的脸上写满真诚。刹那间，让江锦儿仿佛又见到了芙蓉树下那个送他玉佩的俊秀太子，心中百感交集。

　　“青玉，那我这样对你，你会不会恨我？”

　　没有回答，青玉只是摇了摇头，走出了她的房间。

　　他们走后，江锦儿对着青玉的背影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女人天生的预感告诉她，终其一生，她再也不会见到这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