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露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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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您的咖啡。”小周轻手轻脚地将咖啡放在餐桌上，与几碟小点心摆放在一起。
精致的白瓷餐具，中式的早餐交错着咖啡，在淡粉色的桌布映衬下，有一种淡淡的和谐。
可以看出厨房人员很用心地在准备。
“今天的报纸领送来了吗？”江琦端起咖啡，放在鼻子下面轻嗅，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又回来了。满身的血腥味，在此刻消散在咖啡深纯的香味里。
“一早就送来了，咱们江公馆的报纸，有谁敢耽误。”小陶擦拭着桌子上的古董，插嘴道。
小陶自小跟着江琦，也只有她，敢在江公馆里跟江琦呛声。
只是她似乎舌头不便，说话总觉得有些奇怪的口音。
“读报纸好呀，可以学习中国知识，更重要的是可以知道很多信息，比如。”江琦突然一顿，察觉到一丝窥视的眼光，“比如说，今天星期一。代表着我要上班了。”
“江小姐真是幽默。”小周刚才略微停了一下，想听她在报纸上都能看到什么信息，却不料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些讪讪的。
“厨房里还放着李妈煲好的粥，您看是不是用些。”小周转移话题，试问道，却不敢自己做主。
江小姐自己独居，最不喜欢有什么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必了，这些就够了，叫老邹备车。”江琦执筷夹起一个小巧玲珑的包子，吃的不亦乐乎。早餐准备的很合她的心意，说起话来也和颜悦色的。
“那今天的报纸？”
“叫老邹给我开车，报纸你直接放在车里。”江琦想了想，回答。
“好的，江小姐。”
路途遥远颠簸，两旁的小贩摊位不少。
老邹皱着眉头，谨慎地看着前路，想将车子开得更平稳一些。往后瞥了一眼，后面的人，靠着座位，早就昏昏欲睡。
“想看我睡着了没有。”江琦声音绵软，有种慵懒的感觉。
“您的感觉真是敏锐。”老邹小心避过一个迎头来的车子，却没有让身后的人感到重心偏移。
“那是，做这一行的，要是不敏感，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却不料却是自己主动送入局中。
这么多年，自己已经习惯了，哪天要是回去了，估计也是也不能安眠了。
她已经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屠杀者肆虐，被屠者哀嚎，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许是车上太过安逸，江琦觉得越来越困，意识渐渐模糊。
“江小姐，江小姐。”老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后座上沉睡不醒的人，又试探性叫了她两声。
确定她没有回应，才靠边将车停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江小姐，到地方了。”
老邹走到后座，打开车门。他走得很稳，姿态却略显阑珊。
虽然都叫他老邹，但他也不过三十多岁，只是生活的磋磨，让他显得苍老。
伸出手，挽住江琦的肩膀，将她扶了出来，另一只手慢慢地靠向她的脖子，手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想到这次任务可以圆满完成，他不由得有些得意，嘴角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还说这是当年毕业时最优秀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却在下一刻，两人的角色发生了转换。
猎物与猎人，瞬间分明。
江琦靠在老邹的怀里，似是待宰羔羊，沉睡不知，却突然挣开眼睛。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几乎是在一瞬间，她的手指尖捏着一枚发夹，极快地划过老邹的脖颈。
她的动作太快，老邹只觉得喉间一凉，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不敢相信这变故。
在最后一刻，他没有在试图反击，只是在回想，他有什么遗漏之处。
但是他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怎么样，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上司。”江琦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她的教养，深刻在骨子里，不能忍受自己丝毫的凌乱。
见老邹还躺在地上，她伸出手，也不嫌脏，要将他拉起来。
“你对药物很精通，不愧是兵学寮的高材生。以你对西医的了解，更适合做一个医生。”
老邹就着她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虽然他穿的本来就是灰黑色的粗布长褂，一点儿也看不出打了灰尘有什么用。
“你说的对，如果没有战争，我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救死扶伤。可惜，我们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生活。”
“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江琦主动伸出手。
老邹没有握上去。
“我想知道我刚才有什么漏洞。”
江琦笑得很轻松，环顾一下四周，有些迟疑。
“就在这里说？隔墙有耳，这里可是连墙都没有。”
老邹先一步打开车门，伸手请江琦上车。
江琦提了一下大衣的衣摆，蹲下身子，皮靴上的泥土被她细细地擦干净。然后才上车。
终于，黑色的汽车又开始行使，往最初的目的地。
“江小姐似乎是有些洁癖。”许久未见江琦开口，老邹换了一个话题。
“你想说什么？”江琦看着老邹的后脑勺，声音有些低沉。
“别紧张，我们以后毕竟是要在一起工作，相互了解，更能促进我们之间的关系。”老邹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说话有些轻飘。“江小姐对自己的情况格外敏感，连问都不能问。”
江琦猛地往前一靠，伸手扣住老邹的脖子。
老邹没想到她会突然动作，情急之下，握紧方向盘，将方向盘打到最低端。连着带翻了几个路边的小摊。然后撞到路边的一块路牌上，终于停了下来。
车子剧烈的撞击，江琦的手丝毫未动，夹在纤细之间的发卡，始终抵在老邹的动脉上。
“以后我们之间也许会有很多合作，但是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上司，是我收留了你，在上海给了你一个安居之处，如果没有我，你觉得你还会过得这么舒服吗？同样是潜伏，乞丐窝里也可以。你的任何一个试探，大意之下，都有可能会暴露我的身份。”
路边的小商贩受伤的不少，但是这个上海滩开的起汽车的都不是小人物，他们常年在外面混饭吃，眼力早就练出来的。看到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也不敢围上前去索要赔偿，只是哀嚎几声。
路人更是习以为常，这个病态的世界，死人是常事，更何况只是几个小人物受了伤。
盛世之时，国人尚且崇尚无为而治，各扫自家门前雪。更何况如今这乱世。
沉默者，总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得过且过。
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江琦看了一下窗外的街道，眼中闪过怒意，很快又恢复冷漠。
“这里的赔偿问题由你去解决。我不想听见关于江公馆不好的流言。钱先去账房支，以后从你的工资里扣除，如果我知道除了江公馆你还有其他的钱财来源，就给我滚出去。”
说罢，不等老邹回答，就径自打开车门想要走下去。一只脚迈出去，却想起来什么，回头看着老邹。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就是说，你现在要依附我生存。所以，别再想耍什么花样。”
江琦回头，弯腰想下车，另一只脚还没有抬起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突然的接触，让她不由皱眉。
老邹低下头，一脸执拗，“请阁下告诉我，我刚才的行动有什么不足，我会改正。”
江琦捏着一枚黑色的小发卡，一一划过老邹扣在她胳膊上的手指。
动作极轻。
老邹却不寒而栗，放开了手。
没有人敢怀疑这枚发卡的杀伤力。
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死在这枚发卡上两次。
他再也不敢轻视这个据说是靠背后关系才爬上高位的女上司。
江琦下车，无视被撞变形的车头，走到前车门，弯下腰，与老邹对视。
“你自己的漏洞，自己反思，然后好好想想该怎么将自己的计划补充完整。这是我作为同胞的忠告，也是我作为上司给你颁布的第一条命令。”
“如果你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给你收尸，你也永远无法重回故土。我们这样的的人，活着没有自己的名字，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
她红唇娇艳，声音绵绵，吐出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子弹更毒。
“是”老邹低头，腰在车里弯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我自己去上班。你在这里把事情都处理好。还有，这辆车的修理费用也从你的工资里扣。可能你以后的几十年里，都没有工资领了。”
“如果你能认识到自己的漏洞，那么我还是会期待我们以后的合作。毕竟不是每一个下属都是懂医的高手。”
江琦走在街上，享受着别人或是畏惧或是厌恶的眼光。
这条街上的燥乱，的确是她引起的，可是那有怎么样，你们除了怒视，愤懑，怨恨，又能怎么样。
她活得肆意，自然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
太久的伪装，让她渐渐病态的心，渴望着别人的关注，尽管这对于她们这些见不得阳光的人是十分危险的。
看到一辆与自家十分相似的黑色汽车迎面驶来，江琦的心情不错，招招手，示意司机停下了。
可是对方显然对她并不友善，视若罔闻从她身边驶过。
江琦不觉冷笑，在上海，还没人敢这么扫她的面子。
江琦掏出枪，也没怎么瞄准，照着车的后轮很随意地开枪。
“碰”
可能是司机看到她的动作，避了过去，只是略显狼狈。
江琦拿着枪，一步一步走过去，轻盈婀娜，仿佛是去赴一场情人的盛宴。
半分看不出她差点打爆别人的车胎。
离得不远，江琦的步子虽小却并不慢。她走到车旁时，司机正好要开门下车。
抬腿，一脚将车门关上，无视司机先生的哀嚎。
她走到后门，打开坐进去，“送我去76号。”
看到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她表示自己很惊讶，如果忽视她勾起的嘴角。
“明大小姐，没伤着你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露身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