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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界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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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遁走了数两个时辰,直到来到一处了无人烟的荒野之地,沈天柏才停了下来。此时天将黎明,漆黑更甚,比之前还要难以看清周围。
随意将之前那几人的尸体丢到荒原之上,沈天柏这才猛地往地上一蹲,抱着头闷声不说话,只有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在漆黑寂静的荒野中响起。
他抱头蹲着,死死的闭着眼睛,头抵在膝盖上,至今难以平静心头荡起的战栗。他眼前仿佛还有血的腥味在萦绕,仿佛还有尖叫在耳边回荡,这些统统都叫他难以马上平静下来。
一片寂静之中,时间慢慢流逝,黎明将至,一缕曦光从东方照射下来,落到了沈天柏身上。突然的光亮让他怔忪了片刻,原本在轻轻颤抖的手终于变得平稳了起来。
迎着初升的太阳,沈天柏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他知道,当他走上这条路,像之前那样的事情,他还会遇到许多。
如果真的害怕,如果真的无非适应……沈天柏心底深处响起一个冰冷理智的声音,那还不如叫他死在当初沈家的变故之中。
沈天柏心中发冷,浑身战栗,却并无一丝一毫退缩之意。他心底明白,如果真的退缩,那么他活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借着黎明时虚薄的曦光,沈天柏将这几人的尸体翻得底朝天,收获了灵石若干,法器几件和一些低阶的修炼资源,沈天柏也不嫌弃,分门别类的装进自己的储物袋里。
“坐吃山空行不通,但这无本买卖倒是做得。”将这些人财物一收捡,沈天柏心中就是再有战栗,也散尽了,只剩下满满的欢喜和高兴。
沈家没了,他的修炼资源再也无人供给,只能靠他自己挣,现在看来,做个散修生活下去也未必有那么艰难。比起真正一穷二白的散修,他已是好多了。
借着草地上的露水搓了把脸,将脸上快要剥落的枯黄颜色抹了下来,在荒无人烟的荒野之中,沈天柏细致而小心的给自己重新画上伪装。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几个明显的破绽都给抹去了,这才满意的凝出一面水镜借着清晨的曦光打量自己的新形象。
水镜中映照出一个瘦小懦弱的青年,和肆意骄横的少年天才沈天柏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就是换了沈越当面,也未必认得出他来。
清晨犹带几分寒意,沈天柏吸了口清新的空气,敛去了眼底的桀骜和恨意,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畏缩胆怯起来。
随手丢出几个火球,将那几个贪心过甚的贼人的尸体烧毁后,沈天柏掐诀招来一股清风,将森白的骨灰吹散。
一直沉默的无突然问道:“你这是不让他们暴尸荒野?”
沈天柏前行的动作不停,只轻轻嗤笑一声,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怎么可能,不过是毁尸灭迹罢了。”
“你想明白了?”
“什么?”沈天柏茫然,无说话太跳跃了。
“红尘如炉,世事残酷,不是你杀人,就是旁人杀你。”
“我知道。”
“还有一点……并非所有人,皆可不问理由杀之。也并非心有不平,便可将这不平迁于旁人。”
“我也知道。”
他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善良软弱,该杀之人绝不会手下容情。他也不会如他的仇人一样冷血手辣,只为一时之愤就屠人满门。
这茫茫的修道之路,他终究还有自己的追求。
沈天柏一路行去,虽然赶路方式多变,但方向却一直未改,显然有着明确的目标,而他又要去的,正是这方浩宇中世界通往其他世界的界口。
这方天地,有三方大世界,每个大世界下辖十个中世界,每个中世界又下辖百个小世界。沈天柏正是打算离开这方中世界,觅地隐遁。
诸天世界中,为了不阻碍修士的进步,也为了不扰乱每方世界的安宁。故而从下世界到上世界,只要修为够了,从界口便可来往双方世界,而从上世界到下世界却很艰难,需得有界令。而界令乃一方世界统领势力才可下方,极为难得。
沈天柏如今只是炼气期修为,自然去不得浩宇中世界之上的宏光大世界,就算去得也不会去——因为那里是他仇人的老巢,去那里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自然是打算去小世界,但为了躲得更隐蔽一点儿,他不打算逃去浩宇中世界下辖的百个小世界,而是打算去其他诸天的小世界。
原本从中世界去往小世界就困难,沈天柏的打算更让事情变得复杂艰难。故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得到界令走正常手段——他打算偷渡。
界口连通诸天世界,每日来往修士极多,故而也十分繁荣。沈天柏混在一队前往界口的商队中,扮作寻常的搭个便车的散修,倒也不起眼。
这支商队背后的势力是浩宇中世界中的一大名门,与上界有着来往,在这方世界中势力不小,沈天柏混进来,就犹如水入洋流,轻易不会叫人发现。
因为是半路中搭便车的散修——虽然在遇到劫匪灾难时他们这些散修也会帮忙,但其实他们在商队中地位不高,故而沈天柏也只有一辆灰篷简陋马车乘坐而已,马车上还装了些许货物。
官道平整,虽然马车略显破旧,却还行的平整。沈天柏盘膝坐在车里,手里拿着一枚玉简认真看着。这枚玉简是从沈越储物袋中找到的,记录了诸天万界的一些基本情况,在中世界,也算难得。
“浩宇中世界是宏光大世界下辖的世界,只要是宏光大世界下辖的小世界都不能去。”心中呢喃着,沈天柏规划着接下来的安排。
否定了宏光大世界,就代表足足一千个小世界都去不得!而浩宇中世界就在此处,受地理位置所限,他能去的小世界其实没几个。
在沈天柏思考时,他右手拇指下意识的一次又一次的将食指按下去、再弹起来。他沉吟着,眉头皱紧,显然一时难以确定未来该往何方。
虽然说从沈越的储物袋里发现了一张金丹期的破界符篆,足以他偷渡一次,但如果偷渡的世界没有选好,也是难逃追捕。
从沈家废墟逃出来后,沈天柏就一直觉得心头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叫他心中紧迫着,想要逃得越远越好。
这些痛苦叫他想找人分担,沈天柏曾想过将毛毛从灵兽袋里放出来抱在怀里抚慰自己。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这渴望。
有些痛苦,是只能凭着自己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