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情》夏风清水

25、第二十五章 结果

　　小丫的声音落下后，随之是一个魔修骂骂咧咧的说着：“这小子心眼有点多啊，还敢跑，多亏了这小丫头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然这次的仪式可就不够完美了。”

　　沈天柏心头发冷，仪式不够完美——这样的话从魔修嘴里说出来，真的平添了几分阴冷和残酷。对于魔修而言，掠夺狠辣已经刻在他们心里，他们早已经泯灭人性，在魔修看来，一个人性命跟他们的仪式相比，根本不重要。

　　但是沈天柏不理解，按这魔修的话，村子里其他的人应该都死在斩俗缘的仪式下了，是小丫发现他不见了才带着人寻来的。

　　小丫如果目睹了村里人的死亡，为什么还要……带着魔修找过来？

　　沈天柏的心沉了下去。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却并不确定，只是闭了闭眼，略显自嘲的笑了笑。

　　不必等那些魔修发现他，沈天柏已经主动自己走了出去。

　　山洞外站着的是两个魔修和小丫，另外一个魔修和其他被检测出有修炼资质的孩童少年不在这里。

　　看到沈天柏出来，其中一个魔修冷笑了一声：“小子，是不是知道逃不过，自己跑出来了？哼，还敢跑，这下还不是被抓住了？”

　　沈天柏对魔修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兀自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两个魔修身前的小丫。小姑娘还是穿着稍显土气的大红色衣裙，梳着两个麻花辫，脸庞红扑扑的。

　　“小丫，村里大家呢？”沈天柏沉声问着，目光幽深。

　　小丫咯咯一笑，笑出尖尖的虎牙来：“柱子哥哥真傻，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啊。”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诡异，“大家都在地下等你团聚啊。”

　　眯了眯眼睛，得到答案的沈天柏只是轻声问：“既然你知道斩俗缘，也看到了村里的大家的下场，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来找我呢？”

　　“你想我死，是吗？”沈天柏静静的问，目光幽暗浅淡，说是痛恨却又太过，说是无动于衷却也不是。

　　两个月的相处并不是假的，哪怕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这里是幻境一切是假的，但是他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的，对于小丫，他并不是没有兄妹之情。

　　但是现在没有了，看着小丫，沈天柏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原本尚存眼底的隐痛散去，恢复到如初的冷淡和漠然。

　　“我有点想知道为什么，既然我现在逃不了，不如小丫你给我解解惑？”抄着手，沈天柏态度悠悠闲闲的，好似半点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

　　小丫就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有晶莹的泪花往下掉，一张小脸哭成了花猫脸，她抽噎着，眉宇间竟然露出几分不似孩童的恶毒：“爹娘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凭什么柱子哥哥一个人跑了？”

　　“你为什么不带着我爹娘一起跑？柱子哥哥早就知道他们会干什么吧？”小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一双眼睛却狠狠的盯着沈天柏，“凭什么大家都死了，只有柱子哥哥你一个人跑了呢！大家都在等你啊，柱子哥哥。”

　　沈天柏眼神更冷，只是无声的嘲讽的笑了笑，这就是人心善恶，因为其他人都死了，所以不想放过他一个，要他一起死么？这就是人心……他懂了。

　　沈天柏漠然的看着小丫，却是淡淡说道：“我明白了，红尘如炉，煅我尘思。无情道，什么是无情道呢？心中无情，无所在意，心如冰晶，自然这才是——无情道。”

　　看着小丫惊讶的模样，沈天柏神情淡淡的，带着些许寂寥和厌倦，却道：“我不恨你。”

　　因为你的存在于我不过虚无，不过无关之人，自然用不着他动什么感情。

　　踏上无情之道的第一步，是对身边接触到的或善或恶的人杜绝了情感，无论是欢喜还是恨意，这些感情都不再产生。

　　沈天柏如今不过刚刚踏上此道，做不到心若止水，意如寒冰，但是他却已经多少领会了这项考验的意图了。

　　纤毫毕现、细节完善近乎真实的幻境一点点在沈天柏面前剥离开来，他眼前一花，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空旷的石室中央，不曾挪动半分，而他进入到幻境停留了那么久，在现实中也只短短须臾罢了。

　　在原地怔愣了半响，沈天柏才长长叹了口气，大踏步朝着黑色石柱而去。这一次，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而石墙上以灵力写就而成的字迹缓缓消散，再无痕迹存留。

　　沈天柏轻而易举的就将石柱上摆放的石盒打了开来，灰尘扬起，带起令人气闷的味道。沈天柏低头看去，就见石盒中有一张卷起的古旧羊皮卷，以及一个手镯。

　　看了眼这两样东西，沈天柏当先将羊皮卷拿了起来，展开看完后，沈天柏表情不由变得古怪起来，原来这方传承分为三关，在越溪秘境的不过是第一关，剩下的两关所在，就标注在这羊皮卷之上。

　　而沈天柏在看过羊皮卷后，发现另外两关并不在祁山小世界。

　　抚摸着粗糙的羊皮卷，沈天柏沉吟片刻：“若是有缘去到记录的世界，倒不如去探索一番。”接下来两关可不是炼气期能去试的，此事要暂且押后。

　　沈天柏又将石盒中的青铜手镯拿了出来，神识往里面一探，沈天柏不由微微扬眉。这是一件储物灵器，比储物袋的品阶更高，不仅空间更大，而且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

　　比如这名为玄冰镯的灵器每日可以释放出一个护罩，足以挡住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对于沈天柏而言，这也算是非常珍贵的法器了。

　　这玄冰镯中还存放着不少的修炼灵材和灵石，细细算下来，完全不逊于一个筑基修士的全部家当。沈天柏也没想到，他随意获得的羊皮卷，会牵扯出这样的传承来，他可是收获不小。

　　幻境破碎，事情结束后再回过头去推理一番，沈天柏懂了石墙上出现的“不破第一关者，皆亡”是什么意思了。

　　并非真的是死了，而是沉湎于幻境之中，忘了自己真实的存在，而是认可自己在幻境中的身份，那么自然的，原本的‘他’就死了，只剩下幻境中虚构的人。

　　此时沈天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沉湎于幻境，并且斩去了心中的同情和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