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卿公子江湖版》未小小

13、奇葩段初景

　　二人都陷进了同样的思绪里，她们是鸣园女子，有着同样的处境，相似的愁恼。
　　厅堂中，祈闵天不知听到段初景说了一句什么，惊讶得眉毛挑得老高。不觉严肃下来的脸僵了片刻，黑亮深邃的眼抬起，望向二楼天依和天蓝所处的窗前。
　　二楼所有窗户都按例悬着纱帘，隔离开楼下众人的视线，也为鸣园佳丽制造出更多的神秘感。祈闵天是男子，混迹江湖多年，他自然深知男女之间，有时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反而会增添美感和情趣的这一金科玉律。
　　但此时，祈闵天心中微恼，突然有种冲动要下令将那纱帘拉下来，让眼前的男子见识一下他鸣园女子的绝丽。段氏虽是闻名天下的武林世家，但这些年段氏可从没有谁曾如此严词拒绝过鸣园。
　　段初景依旧淡淡的笑着，眼神凝定清澈，与那些前来赏花的男子截然不同。他本意并不在此，只想借着鸣园邀约的这个大好机会，甩脱段氏山庄繁琐的规矩，光明正大的出来走走而已。
　　他见祈闵天有些微变的脸色，大概明白他为何如此。闻名天下的鸣园，多少江湖男儿，皇亲权贵心中的梦想。可，他段初景，并不是这其中之一。
　　江湖飘然过，穿梭不留痕，是他奉行的宗旨。
　　即便是湖边一株野花，他都不欲沾染，何况是大名鼎鼎的鸣园美人。他自认目前没有那番心力去消受那甜腻的红尘恩爱。
　　祈闵天冷着脸，与段初景对视片刻。随即又淡然笑开来，脸上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口中释然道，“段兄心意已定，祈某自然不强求。”
　　段初景了然一笑，对他拱手，准备告辞。
　　他是主动离席的第一人。
　　这些年来，鸣园多次盛会，从未有人在主人宣布散席之前主动离开。段初景，无疑是第一个。
　　在众人疑惑而好奇的视线里，段初景白衣飘飞，从容淡定的离开。
　　“咦，那男子走了。”
　　楼下静谧的气氛，惊醒了楼上晃神的天依，她惊诧的推推天蓝，手指指着楼下门口处的背影。
　　天蓝低头一看，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白色的衣袍，消失在漆黑夜色中。他既号称是段氏中的异类，在鸣园晚宴上离席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她倒是第一次见如此率性而为的人。
　　“天蓝？”
　　“恩？”天蓝回头，对她一笑，“段初景，你知道的。”
　　“青龙段氏那个初景？”天依双目瞪大如铜铃。
　　“是的。”她早前不是已经告诉她了？！
　　“我之前还道那人与你相配，如今看来，若天蓝你真与他……”天依顿了下，才继续道，“只怕你的情路比我更难走。”末了，又是重重叹一口气。
　　天蓝倒不以为然的嗔她，“你说什么呢？我与段初景，你想太多了吧。”
　　“是吗，但愿如此。”天依温婉的笑，心中祈祷，但愿真如此，才好啊。
　　段初景离席后，宴席依旧。
　　祈闵天依旧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只是那谈笑自然的面容间，多少隐藏着几分不悦。众人都识趣的不提起段初景离席之事，一场宴席按照鸣园的规矩一套走完，众男子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鸣园佳丽们收拾了各自的厢房，便领着侍女逐一出来。
　　今夜虽有人忧愁，有人恼恨，但有更多的人欢喜。
　　鸣园佳丽中大多数，都有了得意的归宿。
　　当然，祈闵天最得意的二人，天蓝和天依，倒是一副无人问津的姿态。一是祈闵天对她二人择偶的要求甚高，而来祈闵天将二人保护的妥当，并未多露面，众人只知鸣园绝色如天依天蓝，却从未得见。
　　即便今日祈闵天深觉被段初景所辱，但他依旧坚持原则，没有放两人出来露面。如此，倒是为这二人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来。
　　纷飞谷花园小道上，宫灯明灭，偶有欢声笑语经过。
　　宴会一散，天蓝早早领着侍女回去休息了。
　　而天依，领着侍女走向祈闵天所住的柳园，绕过竹林小道，便是一片人工湖，湖畔杨柳依依，夜风撩动，很有一番情致。
　　沿着湖畔走到底，便是柳园祈闵天的寝室。园中一方石桌前，坐着一红衣男子，此时正小口喝酒。见到红裙艳丽的天依，祈闵天淡然摆手，示意她坐下。
　　天依屏退了侍女，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问，“祈爷，有何烦忧？”
　　祈闵天盯着杯中酒，默然不语。许久，若有所思的看了天依白皙绝丽的小脸一眼，“你看那段初景如何？”
　　“段初景？”天依诧异。
　　“你应该有看到，就是今夜那离席的白衣男子。”他仔细的打量天依的表情变化，期望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你对他可有观感？”
　　“段初景自然是人中龙凤。”天依说的言简意赅。
　　“那，你可看得上他？”
　　竟用“看得上”三个字？“祈爷太抬举天依了。”她何德何能，竟可以看不上那青龙段氏一门如今最得势的嫡长子？
　　祈闵天低眉，思索片刻，毅然下了个决定，“那好，”
　　“嗯？”
　　“今夜，你去会会那段初景。”
　　天依心中一痛，终究不得语。在祈闵天以为她要说出反抗之语时，她极轻微的点了点头，吐出一句沙哑的回答，“好。”她听到了自己的回答，也看到了祈闵天满意的眼神，心中痛意蔓延开来，几乎要击溃她。但，只要祈爷想做的事，她必定尽力成全。
　　不过是，去会会那段初景。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