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念愚即般若绝（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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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品见人品，华而有实贵为最佳。
——顾静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也许是这几年的生活品质提高了，也许是因为不再年轻了。
总之顾静此时站在自选麻辣烫的门口，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今晚要吃饭的地方。
萨景禾看出了顾静的顾虑。
其实在下午见到顾静的时候，他看着她身着的裙子，还有精致的妆容，作为一名成熟的男人，有些感应到顾静的小心思。
此时看到她尴尬的神情，萨景禾更是忍俊不禁。
“我这个人不常开玩笑，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走吧。”
萨景禾已经迈上了台阶，顾静只好跟上前去。
顾静在心里直嘀咕，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吝啬的人，萨氏公子请人吃饭就吃麻辣烫，他也不怕这样的话传出去毁他名声。
可是等到顾静真正进去了之后才对这里有了改观。
迎宾的服务生接过顾静的外套，又来了一个类似经理的人物带领两个人进入预约的包间。
两人并排坐好，经理在对面帮着打开了火。
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其中别有洞天。
耳边响起柔和的音乐，华美的装修，其中一面墙上有一整排艺术化的陶瓷用具，大小不一的盘子上雕刻着精美的画作。
顾静看着这些盘子，庆幸自己并没有密集恐惧症。
经理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然后就退出去了。
原来这里的每个包间都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全是自助，就连火候的大小都要自己控制。
看起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还需要顾客自己准备后续工作，心中不免觉得和这里的服务水平不太相符。
可是她总不能第一次约会就这么说出来抱怨，只能在内心中小小的吐槽。
顾静坐在萨景禾的对面，对这件店产生了好奇。她刚注意到了，一边的食物台上很多食物都是进口的。
“我看刚才出去人的胸卡，居然是店长亲自操作哎，可真是服务周到。”
萨景禾挽起了白衬衫，帮着顾静调沾料。
“因为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顾静刚刚拿起一个串串准备放进锅里，听完萨景禾的话手中一抖。
“哎呀……”
顾静手里的牛肉丸就这样直愣愣地掉进锅里，溅出的油滴烫到了她的手背上。
萨景禾赶紧拿起湿巾，迅速抓住了顾静的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静原本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倒是被萨景禾的动作吓坏了。
“……我没事。”
萨景禾用湿巾擦过她的手背，又用大拇指轻揉了两下，看到有些泛红，没有烫出水泡，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还是我来放菜吧，你吃什么？”
萨景禾的语气明显的平淡了不少。或许他也觉察到自己刚才异样的冲动了吧。
顾静看着他刚才焦急的表情，那眉眼之处的紧张感让她心动。
上一次吃麻辣烫，还是几年前在大学门口的街边小店。
霍旺古说自己吃麻辣烫一定要吃面，不然他说自己吃不饱。
“不要，我不要吃面。麻辣烫主要是吃烫菜啊，你干嘛要给我放这么多面！”
“你不吃我还吃啊。”
吼，你不尊重人私自做决定还挺理直气壮的哈！
两个人站在食物结算区里，就这样的吵了起来。
“不要，那我们就分开两份，我不要和你一起吃了，我才不要让面粉的味道玷污了我的麻辣烫！”
“玷污？你难道不吃馒头的吗，至于用玷污这样的词儿吗？”
霍旺古有些生气，不就是一顿饭，顾静怎么就吃不下了，没见过这么矫情的女生。看着她以前一直这么迁就他的份上，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
“反正我不吃就是不吃。”
已经放在食物篮里的是不能退掉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结果到后来还是麻辣烫小店的老板过来劝了一句。
“好了小情侣都别生气了，踏踏实实的吃一顿饭是开心的事儿。来，我给小姑娘多做一份，再多放一份香菇怎么样？”
老板娘是个细心的人，自打这养眼的一对儿进来她就听到了姑娘的声音，说是让男孩子多挑些香菇。
顾静气呼呼的小脸看到老板把香菇真的放到了自己的食物篮里，面部表情瞬间多云转晴。
“谢谢老板！”
她瞥了霍旺古一眼，转身坐到座位上开始低头玩手机。
霍旺古不知道怎么哄她，也一直保持着沉默。
等老板叫到了顾静的号。
顾静：“喂，你快去给我端来。”
霍旺古听着顾静软下来的语气，这算是和解了。
霍旺古走过去把两碗麻辣烫都端了过来。
霍旺古用筷子随便搅了搅，就埋头开始吃。
两个人都沉默着，谁也不想对刚才的事情说抱歉。
忽然霍旺古碗里多了半个香菇。
他抬起头看顾静。
顾静：“你知道我多不喜欢你名字吗？”
霍旺古没有说话。顾静继续道：“偏偏叫忘顾，你为什么要叫忘了我呢？”
霍旺古：“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顾静：“对啊，就是一名字而已，所以我给你改了吧。叫霍香菇，想顾，你要天天想念我！”
顾静：“哈哈，霍香菇霍香菇霍香菇，重要的名字叫三遍！”
霍旺古无语的看着顾静，忽然憋不住笑了出来。
他伸出手在顾静的头顶上乱揉一气。
“傻样儿！”
顾静随后就跟着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儿吗？”
“嗯？”
顾静脑中的场景和现实融为一体，对面的萨景禾正在好奇的看着她。
有些稚气的男孩也变成了沉稳的模样。
“哦，没有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萨景禾看着顾静的脸，沉默了两秒，就在顾静以为他会询问事情的缘由，她都想好了如何回答，
可是萨景禾却没有继续好奇她的想法。
不知是不在乎，还是刻意的忽略。
萨景禾：“你还没回答，你要吃什么呢，我给你煮。”
顾静报了一些蔬菜名，看着萨景禾优雅的动作，既然他不问，那她就决定先了解了解这个现实中的男人。她忽然间对这家店产生了很多好奇。
“萨景禾你是什么时候开的这家店？”
萨景禾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去年9月份吧，到现在也快一年了。”
顾静点了点头。顶级的环境，优良的蔬菜，但是她刚从大厅路过的时候发现其实在这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大概都是一些熟客。
顾静看着自己面前的小锅，还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漏勺，她觉得在这里吃麻辣烫就是比吃火锅多了一些自己调配的步骤而已。
“你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开一家麻辣烫的店？”
“就是为了吃一份安心的饭而已，没什么想法了。”
听完萨景禾的解释，顾静刚才还说他吝啬，此刻就被打脸了。
没想到有钱人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开店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过是为了吃一份朴实的麻辣烫。
对麻辣烫这么热爱，真是独特的癖好。
萨景禾把顾静小锅中的菜用小漏勺盛到了碗里。
“你要吃什么料，我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好。”
萨景禾把碗放在顾静的面前，自己则回到了蔬菜区继续挑选。
顾静看着面前的蔬菜，色泽很完美。她夹起一块牛肉丸，熟的程度正好。
没想到普通的麻辣烫也可以做成这个高级的样子。
顾静看着萨景禾的背影，在房间灯光的作用下，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就在家中厨房一样。
两个人就想是在闲暇时候相约一起做饭，然后一起吃饭。
人有的时候，很容易被一顿朴实无华的饭所打动。
饭后，萨景禾开车把顾静送回家。
在顾静的楼下，萨景禾停好车，两个人都没有下车。
顾静并没有告诉他地址，可是看着他开过来熟悉的路径，喝过昨天那杯柠檬水顾静就应该预料到了，萨景禾早就知道她的家住在哪里。
顾静不知道他是刻意调查，还是有意的关心。
她的心中有些复杂。
萨景禾打开车门，顾静随后也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
萨景禾就站在顾静的面前。
夏天的夜晚，微风拂过，竟有些清凉。
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萨景禾知道顾静并不排斥自己，甚至是有些心动。、每次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深情款款，就像是上辈子就相识一样。
他明白那种眼神，但是他不想辜负一个女人，他需要时间。
萨景禾觉得，顾静也同样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把霍旺古彻底遗忘的时间。
萨景禾伸过手，把顾静脸颊边上的一缕头发放在她的耳后。
他说：“顾静，因为集团的事情，我最近应该会很忙。”
顾静看着他的眼睛：“嗯。”
“等着我。”
成年男女之间的互动总是相当的有趣。
要么是暧昧不止，要么就单刀直入。
顾静仰头望着萨景禾的眼睛，通过那双黑瞳仿佛可以直接看到他心底。
那句“好，我等你”就挂在了嘴边，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顾静慢慢的把手举起，直至萨景禾的脸部。
只要再靠近一厘米，就能轻易的触碰。
一次，就一次，她想看着自己沉沦在自己营造的虚假的现实里。她太痛苦了，每次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执念中走不出来，她想，萨景禾会理解她，霍旺古会原谅她。
最终还是放弃了。
那只手没有碰到萨景禾的脸，相反倒是搭在了他一侧的肩膀上。
“就这一次，让我抱一会儿。”
她双手挽住了萨景禾的脖子。
侧脸贴在他的怀中，左边那颗心，她终于听到了真实的跳动声。
萨景禾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温度和湿意。
顾静在流泪。
他微微的低头，就能看到顾静同时也在沉默着微笑。
萨景禾的手在腿边攥紧了拳头。
顾念念经常是在姥爷顾志国家中，但是今天放学的时候非要嚷嚷着要回妈妈家，顾志国和余蔚欣两个人无奈只能听家中小祖宗的。
所以晚上顾念念在阳台趴着玩耍的时候就看到了楼下的这一幕。
“咦，是妈妈。”
“你妈妈回来了？”
余蔚欣听到了念念的声音，走到阳台顺着念念的目光看到了顾静居然抱着一个男人！看着身影居然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对，那个男人貌似很眼熟，在哪个地方见过呢？余蔚欣感叹自己真是老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顾志国看着阳台上面的一老一小，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小静在哪儿呢？”
顾念念眼睛尖：“爸……爸。”
“什么爸爸？”
顾志国被念念的声音搞糊涂了，他眉头皱着就要走过来。
余蔚欣见情况不妙，抱起念念就往客厅里走，顺便拦住了顾志国的步子：“瞎说什么，你听错了，念念喊的是妈妈。”
“是吗？”
“对啊，哪有什么爸爸，念念的爸爸就是我儿子，就是你宇安叔叔是吧我的小宝贝儿……”
余蔚欣亲在念念的脸上，念念开心的笑了起来，早已忘记了刚才看到的一幕。
等到余蔚欣抱着念念坐到餐桌上，顾志国本着律师敏感的观察力，心中还是有所怀疑，向阳台迈近一步。
没有看到顾静的身影。
只有一辆启动的车子，依稀看到了尾部的车牌。
“还站着干什么，小静马上就上楼了，你也赶紧过来吃饭！”
顾志国在余蔚欣这个女人面前真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真是习惯了被她牵着鼻子走。
果真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妈妈你回来了！”
顾念念一个快步，朝着顾静跑了过去。
“余阿姨，今天你们都来了啊？”
余蔚欣看着顾静的脸色，明显比平常红润许多，好像每个毛孔都张开了一样，散发着愉悦的心情。
顾静因为刚才哭泣，眼眶有些红肿，一直在掩盖。
顾静：“怎，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了？”
余蔚欣：“是你怎么了，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顾静把背包放下：“余阿姨，杂志的销量还不错，不值得开心吗？”
换上拖鞋，脱掉外套想挂在玄关的衣架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拿在手里。
“呵，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杂志社的事情了啊。”
顾静瞪着余蔚欣：“阿姨你又嘲笑我。”
她走到衣帽间特地的把一身衣服挂在其中。
换上家居服，重新走了出来。
余蔚欣悄悄的跟在顾静的身后，小声问道：“小静，刚才的男人是谁？”
真是没想到今天会被家人看到，顾静心想，是不是家里的钥匙要从父亲那里收回来。
“没有谁，阿姨你看错了。”
余蔚欣看顾静躲闪的姿态，就知道其中一定有故事。
既然顾静不想说，那她也就不问了。
“小静你可别让我儿子等太久。”
顾静的心情不知该如何接这句话，只好保持沉默。
顾志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念念吃大虾好不好，姥爷给你剥。”
余蔚欣和顾静坐到餐桌上。
余蔚欣继续吹动。
“小静，你和宇安的事情要抓紧了啊。”
顾静：“余阿姨，我不着急。”
“可是我儿子今年岁数可是不小了啊。”
都说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喜欢给别人说媒。看来高学识高层次的女人也不例外。
顾志国：“赶紧先吃饭吧。”
余蔚欣看到顾志国这副态度心中不满：“怎么一说宇安你就这个表情，他也是你学生，你救这么看不上？”
“哎呦余阿姨你误会了。我爸这是想早点和您修成正果，我和郑宇安不能总当绊脚石啊。”
顾志国：“一回家就胡说八道，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顾静知道父亲的弱点在哪里，只要把话题转到余蔚欣的身上，那么她和郑宇安之间就能逃过一劫。
顾静给了余蔚欣一个眼神：瞧吧，没我这个神助攻，你什么时候攻克这个死板的老男人呢。
饭后，顾静收拾好厨余。
余蔚欣在教念念读拼音，顾志国在看报。
顾静再次回到衣帽间，看着自己刚换下的这身衣服，她回想起刚才在楼下的一幕。
咚、咚。咚。
清晰的心跳就在耳边。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顾静此刻觉得这样的声音无比踏实。多少次在午夜时分令她魂牵梦绕。
顾静紧紧的趴在萨景禾的胸膛，生怕一离开，就再也触碰不到。
就这样多待一秒，顾静都觉得心安。
“不。”
萨景禾低沉的嗓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突然的拒绝让顾静睁开了眼睛，眼眶里还泛着红润。
萨景禾：“不是一次，是第一次。”
顾静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抚上她的后背，
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顾静看着他胸前的白色衣扣，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了归属感，那种踏实的归属感。
不再是灵魂独自流浪的归属感，
不再是一个人梦中惊醒的恐慌。
这个人，这片胸膛，从此多了一份陪伴，多了一分温暖。
此时站在衣帽间的的顾静盯着自己的这身衣服，就在一个小时前，还有萨景禾的体温。此时看起来，好像上面真的渡上了一层光芒。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一念愚即般若绝（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