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半夜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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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捏了捏手里的纸条，抓过郑旭的手把东西又塞到他手心里。郑旭低头看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我不拿，你自己去给。”程昱抬手揉了揉郑旭的头，“我不知道于俊在他妈妈那里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在最难熬的时候没有选择和你并肩同行，是他做的第一件错事。回来后不找你商量，最后居然当着你的面跳楼，是他做的第二件错事。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他选择结束生命，绝对是最愚蠢的决定。相比自杀，选择活下来的那个人要勇敢的多。”
“我们活这一辈子，不可能永远都做主流的事情。总有那么几次，我们会做出与众不同的事情，做出不符合常理的决定，我们变成了少数人，变成了别人眼中异类。但是我们并没有错，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只是不同而已。”
“我们就像那些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却被别人称作剩女，像五六十岁还在追求爱情的老人，却被别人说成是‘老不正经’，像坚持不生孩子的丁克家族，却被三姑六婆指指点点。他们排斥我们嘲笑我们，并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们和他们期望的不一样，所以他们不肯接受罢了。”
“不要害怕，更不要厌恶自己，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程昱慢悠悠的说完这番话，周博文转过脑袋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郑旭瞪着眼睛，脸上满是震惊，拿着纸条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郑旭攥紧纸条小声呢喃，“我比那个小王八蛋勇敢多了，还说什么喜欢我，却毫不留恋的撒手就走了，那个小王八蛋！”
郑旭边说边流眼泪，他抹了把脸，昂着头看天，想起了于俊走之前说的话。
“郑旭。我妈把我按在床上绑了好长时间，我每次想逃跑，她就拿拆下来的凳子腿打我，抽的我站都站不起来。她每天都问我能不能改，我不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我一直觉得咱俩这样很憋屈，不能和朋友分享不能让别人知道，拉个手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我真是受够了，才总是和你闹脾气。”
“可在家里的这些天我才想明白，我是真想和你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过一辈子。可是如果让我妈知道那个人是你，她一定会闹到你家去的，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每天看到我妈的眼神，就能感觉到她心里肯定恨不得当年不孕不育，不生出我这个变态。郑旭，和我在一起，你后悔过吗？”
“我以前总埋怨你，说如果不是你当年和我表白，我也不会走上这条歪路。你别把我说的话当真，就算当年你不表白，我早晚也会和你表白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以前没有，现正更不会。我妈绑了我这么多天，倒真是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爱你。”
“你帮我把这个交给我妈吧，再和她说声对不起。”
郑旭揉了揉脸，和两个警察大哥挥挥手，装好纸条目不斜视的下了楼。程昱推推还在发呆的周博文，凑过去仔细看对方的表情。
“想什么呢，被我感动了？我就是瞎说哄小孩的。”
周博文没吭声，利索的从地上站起来，看都没看还坐着的人，“走了。”
“哎，你等等我，好歹拉我一下吧…”
程昱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周博文清楚的很。他看的出来刚刚那番话是程昱的肺腑之言，仔细想想这人也不过才27岁，这一路走过来肯定也经历了不少流言蜚语。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前面的周博文突然扭头，看程昱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又转回去继续走，然后扭头，又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程昱虽然觉得对方三步一回头的样子很可爱，也猜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开门询问。
“程昱。”周博文停下脚步转过身子，表情认真。
在程昱的印象里，对方只有在生气或者非常冷静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的全名。他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周博文说，“且先不管我对你有没有感觉，我忒么压根就不是那边的人！”
周博文的情绪有点激动，程昱从他兜里摸出钥匙，飞快的打开车门把人推进去。周博文被推的踉跄，趴倒在座位上，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立马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程昱睁着双眼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人看，突然身体一动，上前把人搂在怀里。程昱的脑袋埋在周博文的颈间，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脖子上，周博文心里荡起说不清的感觉。
他扭着脖子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骂，“你忒么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和你说正经的，你别动手动脚！忒么的，快把你的手松开…”
程昱没松手，手上的劲儿还大了几分，勒的周博文喘不过气来。周博文憋着气骂了一会，然后就只能哼哧哼哧的喘气了。
“对不起…”
声音从周博文的脖颈传来，程昱呢喃着口齿不清，却让周博文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程昱继续喃喃着。
周博文微微侧了头，却只能看到程昱乌黑浓密的后脑勺。他嚅嗫着唇，想开口问问抱着自己的人，你为什么道歉？凭什么道歉？你的对不起是说给谁听？
最后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程昱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还是那副周博文常见的嬉皮笑脸模样，赖皮的逗弄他，“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周博文从眼睛缝下面瞅了这人一眼，扭过脸用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程昱看着他打火转动方向盘，再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扬起的嘴角慢慢掉下来。他闭了闭眼睛，全身放松的靠在座位上。
对不起，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就算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会受到别人的冷眼和嘲笑，也想让你不顾一切的和我在一起。我没有办法看到你和别人亲密，更没法忍受你娶妻生子。对不起，你本该平淡正常的一生，就要被我搅得乱七八糟，毫无退路。闯入你的生活，打乱你的步调，费尽心思也想让你喜欢上我。对不起，我这么自私。
对不起。
“叮铃铃…叮铃铃…”
周博文掀开盖在脑袋上的被子，长手一伸从桌子上拿过响个不停的手机。屏幕的亮光让他眯了眯眼睛，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02:20。
周博文沉着脸，这个点接到警局的电话，肯定不是好事。他打开桌子上的台灯，接听了电话。
“怎么了？”声音有点哑，周博文清咳了两声。
电话那边的警员一听就很紧张，说话语速都十分快，“周哥，李寺死了。”
周博文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神情冷厉，“在哪？”
警员说了个地址，周博文按掉电话，动作迅速的穿衣出门。
“来了。”程昱一眼就看出拉起警戒线走进来的人是谁，他往过走了几步，皱了皱眉，摘下自己的围巾绕到周博文的脖子上，“怎么穿的这么少？”
程昱的语气带了点委屈和埋怨，周博文已经没心思留意了，他挡开程昱的手，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急躁的问，“怎么回事？”
程昱回头看了一眼现场，叹气，“失血过多，致命伤在头部。”
那边孟兰已经招呼助手把尸体抬走了，现场周围打着应急灯，能清楚的看到地上的血迹。周博文停下扯围巾的动作，走过去蹲下用手指蹭了蹭血迹。
“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一旁提取证物的鉴识员抬头看了看他，呵出一口白气，“听法医那边说是发现尸体前两个小时左右。”
周博文点了点头，再站起来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好。程昱看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走到那两个跟踪李寺的警员面前，抬腿在一人肚子上踹了一脚。
周博文的腿劲不小，在警校做训练的时候，他光左腿就能踢断五根木条。程昱龇了龇牙，想起他们前两次过招，周博文腿下生风的样子一下就能看出来他过去没少跟沙袋较劲。
小警员挨了踢，知道自己犯了错，咬牙忍着没敢喊疼。
“叫你们跟踪李寺，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犯人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你们忒么是吃屎长大的吗！”
周博文越骂越生气，拽住小警员的衣领前后左右的乱晃。小警员眼里含着泪，眼看就要被逼出来了，程昱赶紧走过去，扯开周博文的手。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小警员眼角噙着泪，低着头小声说，“程队，周哥，对不起。”
程昱拍拍两人的肩，递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这也不能全怪你们，回家吧。”
小警员走了，程昱拉着周博文的胳膊让他面向自己，“李寺这明显是成心想躲开警察的视线，就是派十个人去也没用，你何必冲他们发火。”
周博文被程昱直勾勾的看着，总觉得脖颈处有点不舒服，他抬起两只手来回扯着脖子上的围巾，“我就是，不想再看都有人死了。”
“明明都知道下一个被害人就是李寺，却还是让凶手得逞了，这不是打老子的脸么！”
周博文觉得憋屈，拽不下来的围巾更是让他觉得难受，一扭脸冲站在旁边的程昱发了脾气，“你忒么快点给老子把这个弄下来！！”
程昱凑近他，不顾周围那么多勘察现场的鉴识人员，拉下周博文的手握在手里。
“我们一定会抓到他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半夜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