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今夕何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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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朋友一样关心他、帮助他，是虚伪的善良，是不能自已的愧疚。不能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是自私的本能，是对未来的恐惧。
选择和梓康在一起，等于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来走，到底会有多难，我根本不敢去想，怕自己脆弱的心经不起动摇。
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去想，它就不存在，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并且汹涌而来，快得我根本来不及招架。
手术费是一笔庞大的费用，梓康的妈妈已经退休，就算没有退休，频临倒闭的工厂也不可能支付这笔昂贵的医药费，所有的积蓄都用上了，再向亲戚借了些，才勉强够。可是，突发状况，本来答应借钱给他们的亲戚因为周转问题，不能借给他们了，十万，并不是很大的数字，每天到我们柜台买衣服的客人动辄就是几万，可是对梓康来说却是救命的钱，没有这笔钱，就不能动手术，就——
梓康的妈妈本来就不同意动手术，现在见是这个状况，更是吵着要出院，好几次她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欢儿，你是个好孩子，你帮我劝劝梓康，我已经活够了，死了也算了，不能害了孩子一辈子，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他还年轻，不能因为我这把老骨头——我真恨自己，干脆死了算了。”
她是真的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
不久后的一天，她离院出走，幸好发现得及时，梓康在火车站找到了她，两个人在车站抱头痛哭，看着那样的场景，我的心也酸酸的，梓康，一定要帮你，一定。
我没有十万，不过托宋柯的福，最近股票赚了一些，加上暖暖借给我的，还差五万，我到哪里去借五万块呢？
想过从哥哥那里，不过他附带的条件太苛刻，和梓康划清界限，我好象做不到。我认识的有钱人不多，只有两个，柯敏和宋柯。
我不知道柯敏会不会帮我，也无从知道，因为我根本联系不上她，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后来才听暖暖说是去了美国，我这阵子真是忙晕了，竟然连她去了美国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可是，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么，能求的只有宋柯了。犹豫了很久，前些日子对人家不闻不问的，叶宁说过几次由他作东来个四人约会，我都借故推辞了，现在有事求人就——好象也太厚脸皮了吧？不过，我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生命比面子重要。
我晚上直接去了宋柯家里，事前也没有打电话，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怕没说清楚就被拒绝了，按门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很鲁莽，这许久不明不白地就生疏了，一见面就借钱，而且数目还不小，会怎么想我？
我硬着头皮继续按门铃，心里很矛盾，既希望宋柯在家，又希望不在，连我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想怎样。许久也没有人来应门，看来不在，心里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正要转身回家，却听身后有人低声唤我，声音不是很确定：“欢儿？”
我猛地转身，正是宋柯。
他拎着公文包，似是刚刚下班，见到我，又惊又喜：“欢儿，真的是你？”
没有想到他居然毫无芥蒂，他见我的瞬间那种毫不掩饰的惊喜让我有些惭愧，我这样对他，他好象一点也没在意，也一点没有生气，这让我更加自责。
“喝杯茶吧”宋柯招呼我坐下：“你怎么会来？”
本来想问问柯敏的状况，再问问宋柯好不好，再提借钱的事，可这样显得很虚伪，正好宋柯这样问起，我便期期艾艾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说得很艰难，尤其是宋柯脸上失望的表情，让我几乎说不下去。
宋柯显得很失望，不过在仔细听完我的述说后还是很大方地：“没问题，不过家里没有这么多现金，要不我明天给你送去？”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要不我把我的银行帐号给你，你直接打到我的卡里？”
我的手伸进了外衣的口袋里，有我事先写好的银行帐号，我正要拿出来，却听宋柯长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还可以再见你一次呢，连这个也被你看穿了，算了，不用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去拿钱给你。”
我愣愣地看着宋柯离开再拿着钱回来，见我有些呆呆的，宋柯关心地看着我：“怎么了？要照顾病人，很辛苦吧？不管怎样，都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别人。”
他知道了？怎么没有一点愤怒的表情，我对他几乎没有半点交待，不是应该很生气的吗，为什么开着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愤怒，却只是关心、怜惜、还有我不想看懂的情感。
宋柯在我对面坐下，见我一脸的惊异，连忙解释：“叶宁告诉我的，而且，那天晚上，你说过要给我答案的那个晚上，我去了你家，看到了你和你男朋友——”
啊——那晚，都看见了，难怪一直没有消息，也不主动联系我，那晚所看到的一幕应该是我和梓康重修旧好，他应该是兴冲冲地来，但是却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他当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呵，我愧疚地垂下了头：“对不起。”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宋柯笑：“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他要再晚来两个月就好了，我一定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的，就算他抢也抢不走。上帝对我真是不公平，再多给我两个月有什么关系。不过真的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太迟钝了，过了这许久才明白对你的情感，我总觉得我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来，我好象小心得过了头，真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我愈发地愧疚，看着宋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真的喜欢我吧，为我做了这许多，我非但什么都没有给他做过，还让他这么伤心，这么苦恼，我怎么忍心。
“不要内疚，也不要觉得抱歉，我喜欢你你喜欢另一个人这不是你的错，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哪里比我好？我一直觉得我长得比他帅一点，对你也比较好一点，个性也比较温柔一点，经济条件也好一点，而且我的妈妈也一定比他的妈妈可爱一点——”
我忍不住笑了，是呵，这个世界上可能很难找到象柯敏这样可爱又喜欢我纵容我的婆婆了。
“所以——我不觉得我应该是被甩的一个，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你告诉我，我改，改了行不行？你告诉我，我还有没有机会？”
我无言以对，说什么呢，宋柯很好，甚至很多地方放比梓康还要好，但这世间最不讲道理的就是爱情，不是你好，爱情就会选你，更何况，以梓康目前的状况，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在现在离开他的，更不可能和宋柯在一起，他没有机会，在梓康回来，背着那么重的包袱回来的那一刻，宋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没有机会，一点机会也没有是不是？”宋柯仿佛懂读心术，他笑得很苦涩：“我早就知道，在沈梓康一无所有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放得下他，如果你现在能够选择和我在一起，那就不是叶欢儿了，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你，我早就知道。这时候我的好条件好象反而成了劣势，人，不是本能地会同情弱者吗，我没有机会了，是不是？一个没有钱、甚至没有健康的人，我为什么还要和他争，你要这样对我说，是不是？”
我的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去看宋柯的眼神，他好象真的很了解我，我被他看穿了，我低声地：“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世间的好女子多的是，你何苦？”
宋柯轻笑：“我当然知道这世间的好女子多得是，你的缺点也是一箩筐——”
没想过他会这么说，我忍不住抬头看他，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却又说不出的凄清：“可是，那些好女子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这个缺点一箩筐的人，我有什么办法？”宋柯渐渐地有些激动：“你长的不是很漂亮，脑子也笨什么人说的话都相信，也不贤慧什么都不会干还理直气壮地不肯学，象个钟摆一样摇摆不定有时候却又犟得象头牛，可是，就是这样的你，我也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
宋柯仰起脸来看我：“你知道吗，虽然心里知道我和你，没有了可能，可是今天看你主动来找我，还是很高兴，存了小小的幻想，以为这许久我没有和你在一起，你突然发现我在你的生活中已经象空气一样存在着了，没有我你已经不适应了，电视上不是经常有这样的桥段吗，后来的男主角用真情打动了女主角，我以为是这样的，原来还是为了他，若不是这件事，你根本不会来找我吧？或者，你根本已忘了我是谁？你告诉我，你的心里有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不是作为朋友的我，有吗？如果没有沈梓康，或者他不是现在这种状况，你会喜欢我吗？会接受我吗？请你告诉我。”
宋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不容我逃避，可是，这个问题，根本没有答案，这世间哪有这许多如果，这些如果又有什么意义？我的眼睛躲闪着：“不是没有这些如果吗？我们又何苦——”
宋柯颓然地：“你连一个答案也不肯给我，是怕伤害我还是这个答案是你不能接受的，你对我也——”
我慌乱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再见。”
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今夕何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