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城》清狂居士

7、结拜

　　太极殿内，慕丰正满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突然高声喝道：“慕文轩，你好大的胆子！”
　　整个大殿内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引得龙颜大怒，只有慕文轩笔直的跪在地上，紧紧闭着嘴巴。
　　“父皇息怒”慕文羽也跪倒在慕文轩身旁，说道：“父皇，六弟也只是一时糊涂，才未经传召就返回宣城，但请父皇看在六弟把您交代的差事办的还算漂亮，就饶恕了六弟这一次吧。”
　　原来慕文轩虽然早已过了参政的年龄，但因为并不得慕丰的喜爱，所以经常只是以皇子的身份被派遣视察一些边关重镇以彰显皇恩，而此次慕文轩为了见到慕千菱，未经传召便擅自返回宣城因此才触怒慕丰。
　　“父皇，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还望父皇能够宽恕六弟。”慕文远也一撩外袍，跪倒在地。
　　慕丰看了一眼太子和慕文远，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慕文轩，脸上的表情缓了缓，冲着慕文轩道：“这次，朕就看在太子和三皇子的面子上饶了你，若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多谢父皇。”慕文羽赶忙拉着慕文轩一起叩头谢恩。
　　慕丰有些不耐烦的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三皇子，您刚才为何~”一出太极殿，太尉张章就凑近慕文远低声问道。
　　慕文远看着不远处的太子正在使劲追赶慕文轩，不禁笑道：“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鸿才兄，殿试将近，你真的不再准备准备？”林景天看着赵鸿才一副懒散的样子，不禁问道。
　　“没关系的，也就那么回事。”赵鸿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躺回到软榻上。
　　“看来鸿才兄是胸有成竹了！”
　　“虽然赵公子满腹经纶，但也要谨慎，否则可就丢了那状元爷的官帽了。”梦青丝放下手的琵琶也打趣道。
　　赵鸿才哈哈一下，捧着梦青丝的手说道：“状元爷的官帽哪比得上青丝你的琵琶声！”
　　梦青丝抽回自己的手，扬手将绣帕轻轻拍向赵鸿才，嗔笑道：“赵公子的嘴巴莫不是抹了蜜？”
　　赵鸿才将嘴撅起，说道：“青丝大可一尝。”
　　林景天默默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问道：“听说，皇上此次下旨让三皇子来主持殿试？”
　　“是呀，皇上年事已高，端坐四个时辰可是吃不消的。”赵鸿才抢过梦青丝刚拿起来的荔枝，一下子塞进嘴了，此举又换来了梦青丝的一记粉拳，不过赵鸿才倒是乐得其所。
　　“你觉得三皇子这人如何？”赵鸿才突然发问。
　　林景天先是一愣，想起几日前在宫廷的宴会上见到的那人，明明是满脸含笑，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更是惹得无数女眷频频侧目，但林景天始终觉得那人的笑容十分的空洞虚无。林景天没有回答而是端起一杯酒冲着赵鸿才笑道：“小弟在此先预祝鸿才兄马到成功。”
　　十日后皇榜公布，赵鸿才果然拔得头筹，当堂封为侍郎，而三皇子也因殿试的圆满完成而被封为晋王。
　　皇榜公布必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在皇榜公布之日便有一青衫士子在翰林院门口破口大骂，但随后就不知所踪，众人也只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未重视。
　　是夜，林景天和赵鸿才在侯府的凉亭中把酒言欢，眼看赵鸿才一杯接一杯，林景天出声问道：“鸿才兄，你似乎并不开心！”
　　“开心？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林景天笑道：“鸿才兄状元及第，又得皇上恩宠，为何不开心？”
　　赵鸿才拉住林景天举起酒杯的手，凑近笑道：“哈哈，那你开心吗？”
　　看着林景天沉默不语，赵鸿才继而放开手，站起身来看着天边的弯月，认真道：“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人人都说当状元好，可我只想做一只鸿雁，无拘无束！”
　　顿了顿赵鸿才转身看着林景天的眼睛继续道：“从今以后，你我再也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了。”
　　林景天淡淡一笑，问道：“你都知道了？”
　　“丞相公子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及时知道皇上的旨意，圣旨明天就会下达让你掌管虎威军了。”
　　林景天也起身看着赵鸿才正色道：“我们的身份早已注定，有些责任便不容推辞。”
　　“可是，我怕我会变！”赵鸿才突然有些颓废的说道。
　　“没有什么会永远一成不变的。”
　　“景天，我们结拜为兄弟吧？”
　　林景天转身有些诧异的看着赵鸿才，那双眼里没有一贯的洒脱和随意，而是充满渴望与真诚，林景天微微沉思了一会，笑道：“好啊，大哥！”
　　刘氏小心的扶着一身酒气的林景天坐到床上，忍不住责骂一旁的人：“秀禾，你怎么不拦着点，让少爷喝这么多酒？”
　　“娘，我，我拦不住，少爷非要喝！”秀禾撅着嘴巴有些委屈的说道。
　　“奶娘，你别怪秀禾，我今天高兴嘛。”林景天的脸泛着红丝，抱着刘氏，笑嘻嘻的说道。
　　“唉，你这孩子！”刘氏怜惜的看着林景天，转头对秀禾道：“秀禾，去打盆水来。”
　　“哦，这就去。”秀禾拎着裙子飞快的跑出去。
　　“奶娘，奶娘，我今天又有了一个哥哥，嘿嘿。”林景天就像一个稚子一样笑的一派天真。
　　“少爷，你要是难受了你就说，别委屈自己。”刘氏满眼的疼惜。
　　“不能说，不能说。”林景天连连摇头，慢慢昏睡过去。
　　刘氏擦了一下眼角，替床上的人小心的盖好被子。
　　“娘，水来了。”秀禾将盆子轻轻放下，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小声问道：“少爷睡了吗？”
　　刘氏点了点头，拉着秀禾出了房间，将门轻合上。
　　“娘，我觉得少爷好可怜。”秀禾眼睛微红看着母亲说道。
　　刘氏爱怜的摸了摸秀禾的头，将女儿搂进怀里，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林景天刚一出生便由刘氏照管，对于刘氏而言那个吃着自己奶水长大的孩子就像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看着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为了家族牺牲了自己，却仍难讨得林夫人的欢心。
　　她记得那孩子在酷暑严寒苦练并不感兴趣的武艺和兵法，即使满手的水泡、即使风吹日晒、即使一身伤痛也从来没有任何怨言。那孩子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和苦痛，刘氏知道他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之中，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急切的想要为过去赎罪，日复一日，愈加沉默，林夫人不曾心疼，可自己心疼，那可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啊！
　　刘氏越加心疼林景天，就越加埋怨林夫人，她始终不明白天下怎么会有那样的母亲，如此冷漠、残忍的对待自己亲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