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羽族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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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着和维奈丽丝一样的银发紫瞳，不同的是，在背后有一对几乎透明的柔软双羽，随着奔跑而仿佛随时展翅。
“洛乐莱。”撒尔维洛并不是很适应别人的接触，但还是让她的双臂环上了腰。
那对翅膀也把他轻轻拢住，上面的洁白柔软的羽毛轻抚着他的背脊，让他全身僵硬。
眼前的少女个子娇小，踮起脚也才稍微高过他的前胸，和他对视微笑的容貌和维奈丽丝几乎一样，但定睛看去却又不相同，她有更加精致小巧的五官，披散落下的卷蓬长发几乎拖曳在地，而双眼的颜色也更加淡然清澈，一双眸子晶莹透明，因为不知世事而带着纯真。
她开心地笑着眨了眨眼，松开国王而退后了一步歪着头左右看着他，又极快地窜到他的身后，上下打量着。
“我没有受伤。”撒尔维洛摊着手让她看着，虽然口气冷漠但眼底还是有一丝暖意。“我之前就说过这次的战事会很轻松，我只需要在最后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并不是在前锋作战。”
他见洛乐莱因为没见到伤势而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觉柔声道：“虽然已经没有了四季的变化，但最近的天气还是冷了。”他牵着她走向了树枝下软床坐下，用毛毯包裹起她赤着的双脚。她立即调皮的蹬着脚把温暖的布料全都踢开，开心地看着他，依偎在他的怀里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从新王国带来了很多东西。”他叹了口气说道，仍然坚持地为她盖上露在外面的肌肤：“鹿皮做的鞋子很保暖，它里面用了细致的棉线和羊毛，鞋尖上有红色的宝石和绿色的翡翠，你看过会发亮的石头吗？”洛乐莱摇了摇头，他顺了顺她的长发，轻声叹道：“你穿着它们会很漂亮。”
少女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目光璀璨如星，她笑起来指着头顶上的树叶。
“哦，不，它们当然没有伊露因安之光那么美丽。”他忍不住笑道，双颊因许久没有弯起这样的角度而感到生涩，他凝视着她：“也没有你那么美。”
他俯下身去轻柔吻着她的额头，那感觉是在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上落下印记，她的香味像是春天的第一场雨后的清馨，除了用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之外还用鼻尖蹭了蹭他的。
两人安静地依偎，洛乐莱揽着国王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侧面聆听着他的心跳，指尖跟着耳边传来的频率在他身上点来点去。撒尔维洛有点疲惫，他撑着自己的头仰卧在洛乐莱的旁边，凝视着头上的树叶。
和东岸的一切一样，伊露因安的光也逐渐死亡，在他的祖父的统治下，支撑着埃斯库人的生命的晨光树在几十年前落下了第一枚叶子。然后很快地，原本永不枯萎的树再也不发出光芒，并且变成了枯干裂开的木头。
撒尔维洛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英勇健壮的祖父如何跪在一棵棵死去的晨光树前大声捅哭，他挺拔的背影弯成了可笑的角度，就如在他面前的那棵奄奄一息的枯树一样，脆弱而单薄地耸动着双肩，十指深深地嵌入浓黑的发丝里，发出了和孩童一样的嚎啕哭声。
祖父曾经试图移植和救活那些生命之树，但全都没用，在最后一批移植的幼树全都死去的时候，他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全都变得白如霜雪。
好在，他们的探索队在水火相溶的海边发现了一种比钢铁还要坚固的黑石。它的外表如水晶或玻璃一样明亮光滑，深藏在悬崖深洞里面，不知道已在这里多久。这发现让祖父欣喜若狂，善于利用任何事物的工匠们很快地把它融化而铸成了大片可用的材料，造起了能在奇异的海上平安行驶的船只。
在他的父亲即位后，开始给对岸的诸多王国发起了求助，并且不惜代价地从皇宫里搬出了收藏多年的传世珍宝，但是一队队载着无数精贵稀奇的矿石的船队的使者们都垂头丧气的空手而归。
西岸的任何王国接受了他们的礼物，却都不愿意伸与援手，他们被视为不祥之地，谁都不愿意同样的灾难降落到西方繁华而富裕的土地上。
“我们对贵国的遭遇感到深深的悲哀。”那些传达旨意的使臣们毫无表情地说道，他们眼中的冷漠和所说出来的言语并不相符：“但是诸神的安排或许有祂们的深意和原因，我们并不敢冒犯。”
礼貌而冰冷的话语让父亲绝望而悲恸的死去，却成功地激起了撒尔维洛的怒气。
而这一切就如被火烧的滚烫热水一样，终于在撒尔维洛的长姐，费洛利亚公主所领导的船只被西岸海湾的海盗所攻击而沉入海底之后，达到了鼎沸爆发的地步。
他在即位的第一天便下令拆掉了十艘船只，采用了船底的黑曜石而做成了盔甲、长剑、箭矢、长矛和各种武器，在他成功地摘下了西岸第一位国王的脑袋之后，他发现手中的武器几乎所向无敌。
从此狼烟四起，在他所至的地方，留下的都是毁灭和死亡。
他的船只开始载着忐忑担忧的埃斯库人民往新的国土驶去，但征服的速度却比不上晨光树的凋落。
但还好，他有了对策。
“洛乐莱。”撒尔维洛轻声唤道，开口的时候眼瞳紧缩，他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苦涩。
躺在他身边的少女支撑起身子来，向他眨眨眼，没等他再次开口，就已经伸出了手掌心向前递给了他。
在她的手掌心上放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来的羽毛，它的白如净雪，又带着朦胧而闪烁的光芒，静静地搁在她的手上，美好的像一只沉睡中的生灵。
他并没有接过，只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
一个脸色苍白的无能国王。他在心中想到，到最后，营救你的子民们的英雄并不是你，你只是个胆小害怕的懦夫。你征服了七个国家、四个种族部落的领土、但你不敢看着她的双眼开口。
这时洛乐莱又把手向前举了举，见他还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不觉有点忐忑地用另一只手碰了碰他。
“？”她疑惑着歪着头看了看他，随后又弯着眼眸笑得很开心，指指头上的树叶，又不断地把手伸向他。
撒尔维洛觉得仿佛被人用脚尖直直踢在了胃口上。
他紧抿着嘴，终于伸出了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见他并不拿去，洛乐莱有点焦急，左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扯了扯。
国王在停滞了好半天才伸出手去，他在触碰到羽毛的时候指尖有了难以察觉的颤栗，但还是拿了起来。
他托着羽毛直接往树枝的方向伸去，在离垂落下来的叶子不到一臂的距离的时候，那羽毛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样，自顾自地漂浮了起来，悠悠往上飞了过去。在两者触碰的时候，羽毛顿时化成了粒粒光点，像是被风吹的沙尘一样，往四方八面散去。
发着柔和光芒的树叶像是受到了灌溉，它的光辉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从最先吸收了羽毛的树叶开始，光源如有了生命的液体一样，向所有的叶茎迅速的延伸而去。
很快地，像是吸收了水源一样，周围的树全都逐渐复活而发出光来。
它们迅速地连成了一条光线，从城堡中心一直延伸到山下的城镇。
撒尔维洛向窗外看去，只见整座城市都开始泛出了令人喜悦而安心的光辉，银白色的光芒如洪水般从窗外洒进。
身边微响，他头都不转地伸手及时抱住了往后倒下的洛乐莱，她似是疲惫至极的往他的怀里拱了拱，舒适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顿时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撒尔维洛扶着依偎着他睡着了的洛乐莱，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城上的光亮，静静地听着风声带来的遥远欢呼声，他的人民在庆祝，而怀中的异族女子却在走向死亡。就如他的王国、他的土地一样。
“我会找到方法的。”他帮洛乐莱盖上了薄毯，又轻轻拥住她说道。
两人依偎相拥着，一直坐到了天亮。
一直站在门口安静凝望他们身影的维奈丽丝悄悄地退下，转身再次潜入了空旷城堡的黑影之中。
她在第三天就被撒尔维洛交待了新的任务，再次派遣向西岸启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羽族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