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8、暗潮

　　德妃思量了一会，叫来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几声，就跟着皇后回前殿。还没走到殿门口，一个小宦官匆匆跑了过来，看见皇后，急忙过来行礼：“娘娘，圣上到了，正让奴婢过去安宁公主那请您呢。”
　　“陛下来了？”皇后闪过这个念头，看来是瞒不住贞元帝了。德妃听说贞元帝也来了，脸色越发煞白，捏着一把汗跟着皇后进到了侧殿。
　　刚进殿内，就见贞元帝坐在陈馨的床边，面带怒色，下面宫女宦官跪了一地。德妃这下更加紧张了，皇后已经上前见过了贞元帝，看见皇后，皇帝面色才好了些，皇后顺势坐下，叫起了那些宫女宦官。
　　德妃看躲是躲不过去了，正准备上前行礼，贞元帝已经看见她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你养的好儿子。”虽是冬末，德妃还是感到贴身的小衣被汗湿透了，一颗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本来就不善言辞的她这下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后见状，伸出手去，握住了贞元帝的手，转头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馨儿也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再说事情发生后德妃已经训斥过庐王了。”
　　贞元帝安抚地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事情虽小，庐王都已已经十五的人了，还顽劣如孩童。朕子嗣不多，虽不望他们个个都文韬武略，但庐王这次也实在让朕失望。”
　　听贞元帝这么说，皇后不禁又勾起刚才看见安宁公主时的那股思绪，不由想起如果当日不是王淑妃和她顶撞，她腹中已经四个月的孩子也不会流产，流下来的还是个成型的男婴。贞元帝和太后也大怒，如果当时不是看在淑妃怀着六个月的身孕份上，只怕就要把淑妃贬了，即便如此，仍然将淑妃禁足宫中。深受宠爱的淑妃在哭求贞元帝不果的情况下，终日寡欢，在八个月的时候早产下安宁公主，还没出月，就郁郁而终。
　　淑妃薨了后，本应该由皇后抚养，但贞元帝考虑到皇后是因为淑妃才失去孩子的，怕引起皇后难过，就把安宁公主给了德妃抚养。
　　皇后不由暗叹，或许如此，德妃平时对安宁公主也不大上心。皇后看向陈馨躺的地方，如果自己也不在了，今天陈馨落水只怕也没几个人关心了吧。想到这，再说罪不及孥，心头不禁对安宁公主多了一丝怜爱，少了很多对她母亲的怨恨。
　　这时德妃已经跪在地上低声的哭了起来，宫女宦官看德妃跪下，也跟着跪了一地。贞元帝看她这样，长叹了声：“起来吧，子不教，父之过，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过于忽视了他们，以致出现了今天的事。”
　　德妃抽泣着站了起来，皇后示意其他的人也站起来。柔声说：“陛下，一点点小事而已，该罚的也罚了，太医也说过，馨儿也没什么大碍，德妃也训斥过庐王了，这件事就这样罢了。”
　　贞元帝正准备继续说，罗布突然喜道：“陛下，公主醒了。”夫妻二人转身去看，陈馨睁开了眼睛，皇后还没动作，贞元帝已经上前把陈馨抱在怀里：“馨儿，你可好些了。”皇后也跟着上前。
　　陈馨看看贞元帝，又看看皇后，乖巧的任由贞元帝抱着。皇后不放心，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馨儿，你可感觉那里不舒服？”陈馨眨眨眼睛：“母后，我很好。”皇后这才放心。德妃也上前陪着小心问：“四公主可有不适，等明天，我让你大哥哥来给你陪不是。”
　　陈馨缩在贞元帝怀里也没说话，贞元帝皱了皱眉，对德妃说：“好了好了，馨儿既然没事，也就罢了。”接着也不等德妃回答，就对皇后说：“皇后，既然馨儿已经醒了，就回昭阳殿去吧。”
　　皇后低声应了，也没给陈馨穿衣服，亲自把陈馨连被子带人的抱了起来。杨氏赶快上前接过，皇后看了她一眼，才把陈馨递给她。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陈馨突然叫道：“杨妈妈，我的金冠拿给我。”皇后听见，柔声说：“自然要带走，馨儿乖。”平时乖乖听话的陈馨还没住嘴，继续说：“大哥哥说了，不许我戴这个金冠，说是男子才能带这个。”
　　陈馨的话刚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都呆掉了，皇后半天才说：“馨儿，你大哥和你闹着玩的。”陈馨还不依，皇后早已抱过她，掩住她的嘴就离开了。贞元帝盯着德妃看了半天：“德妃，你好…”甩了下袖子也走了。
　　德妃自进宫以来，还没受过贞元帝那么大的气，等他们一走，德妃忍不住了，赶出所有的宫女，宦官，扑到桌上大哭起来。
　　没人敢进去劝她，过了好一会，门被推开了，德妃大怒：“谁敢进来，给我出去。”进来的人迟疑了一下，才走到她身边：“母妃，儿在此。”德妃抬起头来，见是庐王陈澄，更加生气，扬手准备打他，却始终舍不得挥下去，一把把他抱入怀中：“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啊。”
　　庐王跪了下去：“母妃，此事不是我要做的，是杭王和我说，四妹妹怎么能戴皇子才戴的金冠呢，我这才上去要四妹妹脱下来的，谁知道妹妹不给，一闹，妹妹自己落水了。”
　　德妃听说，更是难过，用指头狠狠的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四公主还落水了，这不存心让德毓殿那边看笑话吗？”看着庐王还是一副傻傻的样子，德妃不由一阵心痛，把他抱入怀中：“儿啊，只愿你快些纳妃，早日自己建府吧。”
　　昭阳殿内，重新沐浴，更衣的陈馨已经睡着了，皇后已经问清了事情发生的始末。看着恬然睡着的陈馨，皇后泛起愁思，没想到皇帝对陈馨过于宠爱，仍然引起别人的嫉妒啊。
　　这时贞元帝走了进来，看见皇后坐在陈馨的床头，满面忧容，上前把手放在她肩头，柔声安慰她：“阿玥，别担心，馨儿不会有事的。”皇后也没转头，头向后仰，靠于贞元帝怀里说：“阿庆，我真担心，馨儿如果没有我们了，她怎么办？”皇帝坐了下来，握住皇后的手说：“阿玥，不要这样，朕以皇冠发誓，保朕的馨儿一生平安富贵。”
　　皇后闭上眼睛，靠在了贞元帝的怀里，这一刻，这对天下至尊的夫妻，不过是一对为爱女担心的普通人罢了。
　　次日，贞元帝下诏，革除负责教导庐王，杭王的学士职位，另择名师。以陈馨年纪渐长，需要人作陪的理由，由皇后下令，将安宁公主迁出德佩殿，迁入昭阳殿。
　　当消息传到倾城耳里的时候，她正在和周美人，余美人闲话，这道令是和她正式升为美人的令一起下来的。
　　听到这道令，周美人掩口，奇怪的问：“安宁公主在德佩殿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到昭阳殿去了。”正在看倾城绣花的余美人转头轻笑：“周妹妹还不知道吗？”周美人好奇的问：“怎么了？”余美人看她憨态丛生的样子，轻敲她肩头一下：“难怪圣上和皇后喜欢你，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样子。”见她还在皱眉，余美人看了看周围，开口说：“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昨天四公主落水的事？”
　　周美人说：“知道啊，不过这和安宁公主迁入昭阳殿有什么关系呢？”余美人倒了杯茶，细细品了起来。见她卖关子，周美人急道：“余姐姐，快说啊。”余美人缓缓放下茶杯：“喜儿啊，你还真是个急性子。你想啊，这四公主是在德妃殿里落水的，皇后虽然不好处罚她，这口气还是难咽下去的，这才把安宁公主迁出德佩殿的。”
　　倾城安静的听着，不由思忖，原来这深宫，看起来那么平静，底下却是波涛汹涌啊。正说的热闹，一个宫女进来报：“宁才人来了。”倾城急忙说：“快请。”
　　话音方落，宁才人带着落木就进来了，看见其他两个美人也在，宁才人急忙行礼：“见过众位美人。”
　　倾城还没说话，余美人已经笑了：“罢了罢了，这是在王妹妹的屋子，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妹妹快起来吧。”
　　宁才人这时已经行好礼了，又周旋了会，余美人笑道：“王妹妹和宁妹妹肯定有话要说，喜儿，我们走吧。”就和周美人出去了。
　　宁才人拉着倾城的手，半天才说：“好，妹妹，你命真好。”倾城淡淡一笑：“姐姐，别光站着，快坐下吧。”宁才人这才坐下，环顾了四周：“妹妹，这霭莲阁比起惠心堂来，气派许多了。”倾城也不说话，微笑了下。
　　宁才人又絮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住进这样的屋子。”见倾城还是没回话，宁才人打住不说：“妹妹，怎么光顾着高兴了，这是姐姐给你的贺礼，别嫌轻鲜。“说着招呼落木上前。
　　宁才人已经把落木手里的礼盒打开了，原来是一对玉镯，看样子就是对上好的。倾城急忙推辞，宁才人已经把镯子给她戴上了。
　　倾城作势欲取，宁才人止住了她，看了又看，对落木说：“看，王美人戴着这镯子，越发衬得肤色如玉。”落木上前一步，附和说：“是啊，才人，这王美人戴上这镯子，增色不少啊。”
　　倾城见难拂她的意思，也只好收下了。两人又谈了会，落木几次欲言又止，被宁才人用止住了，随后宁才人就告辞了。

作者有话说

　　每个后宫都无法躲避的争斗啊，原来写起狗血桥段来我也很顺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