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秋李子

4、倾城

　　时光如流水，转眼四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虽然自贞元十六年十月，时任礼部员外郎的林启年上奏早定国本，被贞元帝训斥后就没有人再次上奏了。可皇后自从诞下四公主就再也没有怀孕，宫中也只有张婕妤于贞元十八年生下了一名公主，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加上贞元帝妃嫔不多，这下，连皇后的父亲章副相都急了，于贞元二十年六月上奏，请贞元帝妙选淑女进宫，以充实后宫，诞育皇嗣。贞元帝准奏，于同年十一月择诸位大将军王昌期之女王倾城，礼部侍郎林启年之妹林芙，杭州知府赵安之女赵丽颖三人进宫，都封以才人之位。
　　三位才人进宫的第三天，正好是大公主陈渝润册封典礼。秦制，皇子和公主年满十岁才能行册封礼，之前只能称排行而不能称殿下。所以对皇家的人来说，十岁也是个大生日。
　　这天一早内府就派人前来册封专用的启礼殿布置，正在忙碌的时候，看见一个着才人服饰的女子走进来。
　　典仪官上前行礼，客气的请她离开，这名女子瞪大了眼睛问：“不是说今天是公主的册封典礼，昨天女官嘱咐我们今天要过来给公主行礼的吗？”
　　典仪官温和的笑了：“定是才人的女官忘了告诉才人，典礼是未时才开始，结束的话要到未时三刻，才人先请回去，到时会有人前去请才人的。”接着回头招呼一名小宦官带才人回去。
　　这名女子就是昨天刚进宫的王才人倾城，在回住所的路上，好奇的对小宦官东问西问，小宦官也不是回答的很多，到了才人们住的惠心堂，小宦官才对她说：“已经到了，才人，奴婢看才人也是和善的人，有句话要劝才人，在这宫廷里面，要多听多想少说话。”接着就施礼走了。
　　倾城念着这几句话走进了惠心堂，迎面碰上了一个宫女，见到她进来急忙迎上来说：“才人，您可回来了，刚才我家才人还让我去找你，说今天要参加大公主的册封，之前还要先去参见皇后，怕你不知道，特意让奴婢前来约你，说到时候一起去。”
　　倾城忙笑着说：“我昨天听女官说今天要去恭贺公主，怕误了时辰被人笑话，一早就去了，结果那里的人告诉我要等午后呢。”
　　那宫女名叫落木，虽然只有十四岁，进宫却已经五年了。因为年纪幼小，被指派给当时只是御女的宁敏。平时见惯了高位妃嫔身边宫女风光的样子，早就眼红不已。
　　可惜伺候的宁敏时运不济，进宫五年来才进了两级。
　　远不如宫女出身的周喜儿，被贞元帝宠幸后，虽然初封才是采女，三年内一直升了才人，前年张美人产下公主，贞元帝迟迟没晋她的位，还是在去年五公主满周岁的时候，皇后才把她晋为婕妤。空出的美人位子，宁才人满以为会落到她头上，没想到最后晋位的居然是周喜儿。这下主仆二人都气坏了。
　　新人这年进宫就是才人，更让宁才人眼里出火，还是落木在旁边出主意，让她下意结交新人，仿薄太后故事，宁才人听从了，落木察知只有王才人的家人不在京中，告诉了她，故此宁才人对倾城分外亲热。
　　这时候已经到了宁才人所住的屋子了，落木上前打起帘子，倾城进到里面，看见除了昨天一起进宫的林才人，赵才人外，还有两个着才人服饰的年轻女子。
　　见她进来，坐在主人位子上的宁才人笑着说：“我们还在这说，怎么王妹妹跑哪去了，来，这是乔才人，比我晚两年进宫的。”
　　说着牵着她的手到了乔才人面前，倾城深施一礼：“见过姐姐。”正在和林才人说话的乔才人急忙站起来说：“妹妹不必如此，论品级，你我都是一样的。”接着又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称赞说：“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和妹妹一比，我们全被比下去了。”王才人害羞的低下了头。
　　正在笑闹的时候，一名女官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有口谕，请各位才人前往昭阳殿，娘娘要召见三位新进才人。”众人肃立听必，宁才人带着她们就出去了。
　　到了昭阳殿，才人们依次进殿，等了一会，两名美人，余美人和周美人携手进来，才人们急忙上前问安。一一寒暄的时候，张婕妤也进来了。纷纷又给张婕妤行礼。
　　随后，秦昭容，苏昭媛，刘贤妃高德妃这些位高的妃嫔也来了。她们进来后，张婕妤又带着大家上前行礼，这几人也都对新进才人嘘寒问暖。倾城看着她们身上耀眼的，明显比自己身上的礼服更显得珠光宝气的礼服，还有妃子头上的九翟冠，上面的珍珠宝石也比自己戴的翟冠要多的多，时刻提醒自己这是个地位分明的地方，不禁黯然，自己在家也是父母手中的宝贝，来到这里，却只能向别人屈膝行礼，宁才人在旁边看见，伸手出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说话的功夫，皇后已经出来了，由于今天要主持公主的册封典礼，她头戴双凤翊龙冠，冠下共六扇博鬢，冠上左右两条小金龙口含珠串，垂了下来，身上只有皇后能着的黄色大衫，两条深青色的霞帔垂在身前，绣有金龙，用珍珠做装饰，末端用一个凿了龙的玉坠子连接，都昭示着只有皇后是这个后宫的真正主人。
　　倾城看见皇后的这一身，目眩神迷，皇朝地位最高的女人，她的服饰也是只有一人独享的尊荣。倾城不由想起临进京之前生母对她说的话：“倾城，女子一生，也只有嫁个好人家，娘已经做了你父亲的妾了，本打算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也做人的正室。偏偏圣上招你入宫，君命难违，你只有自己珍重了。”
　　这时女官示意新进的三名才人上前拜见皇后，倾城急忙收起思绪。和另外两名才人上前给皇后行正式的三拜九叩礼。依制，九嫔之下无册封礼，仅有敕令，在正式参见过皇后后，就算礼成了。行完礼，她们三人从此也正式成为后宫女人了。皇后又依次问过她们，吩咐女官把准备好的物品赏给了她们，才人们又行礼谢过。
　　女官又导引她们一一见过先入宫的妃嫔，在皇后面前，见她们就不用行大礼了，三个才人还是一丝不苟的行了礼。
　　行完了礼，皇后才笑着对她们说：“都坐吧，稍歇会还要去参加大公主的册封典礼，说起来，册公主我还是头一会参加。”
　　刘贤妃笑道：“可不是吗？圣上子嗣艰难，这几年除了张妹妹生了个女儿，其他人就再没有消息了。”说着温和的转向她们三个：“三位妹妹正值妙龄，诞育皇嗣就要看妹妹们的了。”
　　她们三人急忙起身连称不敢，皇后正想开口，这时候一个童声响起：“母后，你怎么都不等我，就先起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站在殿门口，穿的还是睡衣。正是四公主陈馨，帝后的独生爱女。
　　众人打量的时候，陈馨已经扑到皇后的怀里，穿着一身正装的皇后没法像往日一样抱她，唤来个宫女把她带在一边，陈馨见皇后这样，小嘴一扁，很委屈的样子，但也没哭出来。皇后安抚她说：“馨儿乖，今天是你大姐受封的日子，等会母后和娘娘们要去参加典礼，你自己和宫女们玩，听话，知道吗？”
　　陈馨点头答应，这时候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进来，见到陈馨，才送了口气，这是陈馨的乳母姚氏。她给皇后行过礼后才牵着陈馨走了。
　　倾城不由觉得奇怪，怎么乳母也不和皇后请罪。宁才人见她疑惑，小声对她说：“公主从三岁后就经常偷溜，开头还责罚伺候的人，后来皇后见公主也不喜欢有人跟着，就叮嘱伺候的人在各路口守着，这样一来公主高兴，二来伺候的人也少了很多麻烦。”倾城了然。
　　这时候女官来报，典礼时间快到了，请皇后娘娘到启礼殿去。皇后起身，妃嫔们按照品级依次跟随出去。
　　倾城到了殿外，正午的阳光正烈，往前看去，皇后冠上珍珠射出的白光刺的她眼睛很痛，宁才人回头招呼她，她急忙跟上大家。
　　册封典礼的时候，倾城看着坐于最上面的贞元帝，琉衮冕服，离得太近，都看不清楚他的脸，心想，从今天起，他就是她的丈夫了，一个还没见过她的人。

作者有话说

　　本文最主要的一个女配出场了，甚至可以说她是深宫篇的女主，一个同样有野心但是最后失败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