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清宫几多愁》逃之夭夭桃夭

7、四

　　桃夭揉着眼睛掀了帘子进来，见明雪坐在坑上绣着一件袍子的滚边。
　　“明雪姐姐，你帕子绣完了啊？”明雪略点了点头：“怎的又那么晚起？”
　　桃夭扑上去一把抱住她：“不是有明雪姐姐在嘛!”
　　里屋的帘子被掀起：“桃夭，还不快进来把衣服烫了，一会儿主子们来拿送不去可得悠着点。”
　　正说着听得屋外有声响，桃夭掀了帘子往外探。只见的一宫女抱着衣裳，正将手中一把金瓜子放到另一宫女手上，“玉主子说麻烦各位妹妹将这衣裳烫一烫。”桃夭上前一把夺过宫女手中的金瓜子放回那宫女手中：“好妹妹，这是我们本该做的事何需玉主子破费？你回去同玉主子说，让她放心。今天烫完马上给她送去。”那宫女笑道：“谢谢桃夭姐姐。”桃夭接过那宫女手中的衣裳笑：“客气什么，你倒是该快些回去免得你主子担心。”说着便掀了帘子回屋去了。
　　刚进屋详秀便道：“又包揽了什么活？”桃夭便将刚才外边的事重复了一遍，详秀愤愤得骂：“一群狗眼看人低的猴崽子。”
　　“拿来给我瞧瞧。”桃夭忙将衣裳递给了明雪。明雪接了衣裳，在炕上展开，一面俯下身子去看那衣裳：“这衣服的色泽这样陈旧了，处处脱了线。”桃夭取了针线篮子来放在明雪面前：“那就麻烦明雪姐姐啦。”
　　“桃夭！你再这样下去，小心懒出来。”详秀拨了拨炭灰，披了件衣裳：“我衣裳，你可别偷懒。”桃夭吐了吐舌头钻进屋里去了。
　　“夭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明雪念道。
　　“没事，姑姑特疼我，不生气的。
　　雪已经不下了，渐渐化去了一些，宫女同太监们扫着雪。“祥姑姑，您来了。“小灵子迎上来赔笑，点头哈腰。”
　　“得了，见着我不用摆这架势。领我去参见皇后娘娘吧。”
　　“嗳哟，姑姑，您这时间来得真不巧。娘娘正和万岁爷一起数金子呢。”
　　详秀用绢子掩口道：“这么多年，皇后娘娘的这个爱好还没改啊。”
　　小灵子点点头：“可不是，一天数一遍，一见金子就眉开眼笑。”
　　“猴崽子，背后议论主子。”
　　“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我可是也说得呢。对了，皇后娘娘让我转告您，今儿苏嬷嬷来选人去伺候太皇太后，你可管推桃夭去就行了。”
　　详秀点点头：“知道了。回头你转告皇后娘娘，详秀给她请安。”
　　“姑姑你不关照我也会那么说的。”
　　钟粹宫内，一箱箱的黄金打开着。皇上命人用填漆盘装上金子捧至冈华面前：“冈华，你素来是喜爱金子的，今儿个朕陪你一同数金子。”
　　“承蒙皇上厚爱，皇上日理万机却依旧抽出时间来陪臣妾，臣妾不甚感激。可臣妾今日着实提不起精神来。”皇上赶忙问道：“可是哪不舒服了？朕传御医来给你瞧瞧。”冈华不响，摸着盘内的金子随意道：“臣妾听说了。”皇上一楞反问：“听说什么了？”
　　冈华回瞧皇上一眼放下手中金字道：“全撤下去吧。”又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沏碗热茶来。”待宫女端了茶来，冈华便亲自捧了茶盏端于皇上面前随即跪下，热泪盈眶。皇上一下慌了手脚伸出双手与扶起皇后怎奈冈华执意不起，抽出肋下的绢子拭泪！
　　“臣妾应当向太后同太皇太后请罪，臣妾有罪，望皇上开恩替臣妾减轻罪行。”皇上见了冈华这般乱了方寸无办法便喊道：“梁九功！”
　　梁九功慌忙跪下：“皇后娘娘，您行行好，有话起来说吧，您这样不是让万岁爷为难吗？”冈华也不理他，哭得越发的厉害了。皇上直喊：“小灵子。”那小灵子正在外头同宫女们嬉闹听的皇上叫连忙连滚带爬的进来：“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皇上眉毛一皱，横了小灵子一眼：“吉什么详。”小灵子一下子摸不着脑门偷偷的瞄跪在地上的皇后。哪知冈华偏了头用哭肿了的眼冲他眨了眨微微笑一笑，小灵子心中便知道八九分，也低关不语。梁九功一急，啪的拍了一下小灵子的脑门，“傻跪着干嘛呢！还不劝。”小灵子面露难色：“万岁爷，梁诸达。不是我不想劝，是实在没办法劝。皇后娘娘为那事哭了好几天一直嚷着要去太后，太皇太后那请罪，奴才好不容易才拦住的。”皇上忙问：“冈华为着什么事哭得那么伤心，坐下来慢慢和朕说，你哭的朕心乱。“
　　冈华这才止了哭坐回炕上喝了口茶，略歇了歇，泪水又一点点落下，娇声道：“臣妾听闻了太皇太后亲自绣给皇上的帕子被辛者库的宫女洗裂了，皇上命她三日内绣出一模一样的来，否则脑袋离家。皇上，可真有此事？”
　　皇上回头瞪着梁九功，梁九功悄悄的摆摆手，皇上回了头默默的点头。冈华一愣，哭得越发厉害，断断续续道;“太皇太后同太后特让臣妾时时叮嘱皇上莫要教纵，要有仁厚之心。都是因为这几日臣妾并未在皇上面前时时叮咛，才有这样的事发生。这皆是臣妾的不对，臣妾应当三日不食以示悔过。”
　　“冈华，何需如此。朕并没有让她脑袋离家，朕只是警示她，以后莫做欺君罔上之事。”
　　冈华止了哭，正色道：“臣妾听闻那帕子是梁九功交给那宫女求那宫女帮的忙的。”梁九功忙回道：“回皇后娘娘，的确是奴才托那宫女帮的忙，并不是那宫女洗坏的。”冈华端了茶甲了一口放下轻笑：“那你可知道那帕子是谁撕裂的。”梁九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冈华一拍桌子：梁九功，今儿皇上也在这，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梁九功忙的跪下掌自己嘴巴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皱了眉：“停下吧。冈华，那帕子是朕不小心撕裂的。”冈华听后硬是愣了半响。随即笑得捂住肚子笑开了，小灵子呵梁九功在一旁直擦冷汗。皇上羞红了脸：“冈华！”冈华硬憋住笑端坐了身子：“如此看来，皇上您承认错误是不可了，那皇上有没有想过如何弥补错误？”
　　“冈华，依你看如何做呢？”
　　冈华端了茶喝一口抽出肋下的绢子拭了拭嘴：“臣妾斗胆问皇上。在宫场中若有才华之人，皇上是如何？”
　　“应当重要。将他放在适合他的地方重用。”皇后点头笑：“那便是如此了，明雪那丫头心细手巧，针线上的活也做得，不如让她器乐四执库当差。”“很是，可若是平白无故的调了她去……”“怎的平白无故了？她不是替皇上锈了帕子吗？”皇上点点头略坐了坐才起驾。
　　待皇上走后小灵子站在风华身边：“娘娘，您怎么会想到让明雪去四执库当差的？”一旁的宫女绞了毛巾裹了冰块递给皇后，皇后接了敷在眼上，“还不是夭儿那小妮子央我替明雪找个轻松点的差事。你说她怎么不央我给她找个轻松点的差事。”“回娘娘，夭儿这人喜热闹怕规矩。差事越轻松照顾的人越大，规矩越严，她可受不了这个罪。再说了，明雪的身子从小就不好，着了凉，受了累，身子吃不消。”
　　皇后沉默一会儿道：“是不是快到鬼鬼生辰了？”“回娘娘，是快到宸妃生辰了。”皇后打了个哈欠：“近来她是最得宠的，看来又歹张罗半天，张灯结彩，请戏子唱戏了。”“娘娘，那不是热闹事？该高兴才是。”“高兴，当然高兴。可是看者那些金灿灿的金子流到别人受礼我这心啊就特难受。”说着用手拍拍胸口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娘娘这花的又不是你的金子。”皇后忽的将手上的毛巾甩出去怒斥道：“花的是国库的金子。国库的金子打哪来？从百姓的税收里来。百姓的税收不是用来供皇室玩乐的。”刚还大声怒吼的皇后声音忽的低了下去：“可是，我也是用那些钱去买胭脂水粉。罪过。罪过。”皇后伸手接过工女又递上来的裹了冰的毛巾敷在了眼上。工宫女们在一旁一阵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