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婆变成老公》芒果柚子

5、殡仪馆

　　坐上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去殡仪馆，裘颖就靠到座背上闭上眼睛。心里真是一团乱麻啊！面对王老茂该说些什么，怎么说？说了真的会相信吗？现在马上就要面对面了，怎么把意思明白的说给他？
　　忐忑！无奈！委屈！裘颖咬住手指，把涌上眼眶的泪水逼回去。不管怎么难，死缠乱打也要把王老茂给说通了。。。。。。
　　“到了！”出租车驾驶员停稳车，打开车前灯，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车座上脸白似鬼的年轻男子。大晚上的跑殡仪馆，真是晦气！
　　“多少钱？”
　　“89块。”
　　裘颖打开包，翻了好一会才找到皮夹。打开，里面只有2百多块钱，卡倒是有几张。不会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少爷吧？裘颖不死心的又翻了翻皮夹，没有更多的现金。把一百递给驾驶员，裘颖又翻看着其它口袋，除了有几个硬币，这个包包干净得很。
　　裘颖像受到不小打击一样往后一倒。这人还躺医院里，口袋就空了，接下去怎么办？万一王老茂不接受自己就是毛毛妈呢？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卡，得去看看卡上有多少钱，希望这几张卡不像这包包一样干净。
　　阿弥陀佛！
　　又一个现实难题啊！
　　“帅哥！那，11块找零。”出租车驾驶员把钱往后递给裘颖，等着顾客下车。
　　裘颖接过找零，紧紧捏着这1张10块和1个一元硬币，把从包里抓出来的东西都塞回去，哪怕是包小纸巾，也得花1块钱！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一脚油门射了出去，裘颖感觉自己的头更晕了。稳住身形，裘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脱身！啊呸！
　　杭州殡仪馆在留下龙居坞，与邵逸夫医院最近距离只有14公里左右，出租车驾驶员七拐八绕的能跳表到89块，也是个高手。不过这些裘颖是注意不到的，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王老茂即将抛出的各种刁难问题上。在门卫那登记后，裘颖僵硬而缓慢的向目的地进发-------裘颖女士在第二悼念大厅，跟着指示牌就可以。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裘颖感到自己的胸腔快要装不住激烈跳动的心脏。前面不远处就是第一悼念大厅，里面一具百合鲜花堆砌的冰棺，一副大大的遗像正对着裘颖，上面是个漂亮的小姑娘，7、8岁的模样，一派天真烂漫。一个女人无声的扑在冰棺上，几个家人在边上，满面哀伤，大家都默不作声，气氛却压抑、黑暗。
　　再往里走，就是第二悼念大厅。裘颖听着轻轻的哀乐，脑袋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个不停，紧紧抓住手上的双肩包，终于还是挪到了第二大厅的正门边上。大厅里面灯火很亮，遗像很大，看到那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面容的瞬间，裘颖眼前一阵发黑，喉头发干。抿抿干裂的嘴唇，咽下几乎不存在的唾沫，裘颖慢慢一步一步地走向冰棺。眼睛看到了老妈老爸、公公婆婆、佟晓雅、赵明珠、梁军等人，又像是没看到，直直的走过去，站在冰棺旁。
　　冰棺里的裘颖微阖着眼，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比本人漂亮多了。身上穿着自己最喜欢的、合身的淡蓝色复古旗袍，脚上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双手规矩的和拢，放在小腹上，那安安静静的模样，简直可以入画。
　　岁月静好！
　　流年无殇！
　　裘颖失神，眼睛里滚落泪珠。
　　王志祥拉拉老伴的衣服，示意她去问问这个青年是谁。毛毛奶奶擦干泪，哑着声音问：“小伙子！你是。。。。。。”
　　“我是裘颖！”
　　毛毛奶奶瞬间睁大了眼睛，裘颖老妈马丽娟也立马抬起了头，另外几个人的目光也“欻”的看向裘颖。
　　“不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裘颖看着眼前那几双红肿的眼睛，突然镇定下来，“我也叫。。。。。。裘颖，和裘颖姐名字一样。我的身份证，”裘颖手忙脚乱的从皮夹里找出身份证，“喏！”
　　毛毛奶奶摇摇头，没接。倒是马丽娟由裘颖爸爸裘正清扶着走过来看了看身份证，“小伙子！你有心了！谢谢！”
　　“王。。。。。。老茂呢？”裘颖目光转了一圈没看到王茂臻，问。
　　马丽娟微微抬手摇了摇，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毛毛还小，这种场面。。。。。。唉！你有心了！你有心了！对了，你谁啊？”
　　裘颖居高临下的看着老妈的头顶，发现白头发已然出现在其中，望向老爸，老爸的头发也夹杂着白发，半天不到，两位老人就发也白了，背也佝偻了，丧女之痛，可想而知。
　　“阿姨！”裘颖咽下自己的激动，抖着声音说，“裘颖姐不在了，你可以叫我裘颖，我想认你做干妈，可以吗？”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们俩！
　　马丽娟咬着嘴唇，泪水滚了出来，摇摇头，又抓住裘颖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不出话，只是看着裘颖。可是怎么看，那都不是自己女儿啊！
　　裘正清拍拍小伙子的肩，说：“你有心了！”
　　王志祥看了眼梁军，对着刚来的青年努了下嘴，梁军想了想，领会了意思。梁军走过去亲热的揽住裘颖的肩，说：“来！先给嫂子上柱香。”
　　虔虔诚诚的给裘颖女士上了柱香。裘颖从未这样认认真真的恳请佛祖保佑，保佑裘颖女士一路走好，保佑家人平安健康，保佑自己一切顺利、心想事成，并许诺每年会去灵隐寺还愿。有很多东西不可相信，却又不能不信！
　　“来！小兄弟！哥跟你说个事。”梁军虚护着裘颖的后背，把她往门外引。
　　“里面的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今天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改天你可以再去安慰安慰几位老人家。”
　　“梁军！”
　　“嗯！嗯？”
　　梁军的第一个嗯是应承，第二个嗯却是疑问，他怎么知道我叫梁军？
　　我还知道你是王老茂的“狗腿子”！想起某些事情，裘颖就心里来气。“王老茂回家了？”
　　这谁啊？这么没大没小的？听着叫裘颖的青年的口气，梁军心里突然不舒服了一下。不过他惯会装好人，面上一点没显。
　　“孩子小，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哥带回去哄着睡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哄睡着，平常都是她妈哄的，”顿了顿，“唉”了一声，“这真叫什么事？”
　　“哎！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
　　“朋友的朋友介绍认识的。那我先走了，麻烦你转告妈。。。。。。干妈干爸，还有毛毛奶奶、爷爷保重身体。明天我再来看他们！”知道王老茂在哪，裘颖急着要走。
　　这谁啊？这就干妈干爸了！这年头的诈骗犯忒贼，可别犯少爷手里。梁军心里嘲讽着，脸上带着真挚的伤感和感激，“好的，好的！谢谢哈！慢走！”
　　不送。
　　裘颖最终没有去家里找王茂臻，因为怕影响到毛毛。不知道把事实告诉王老茂后两个人会不会起争执，还是等明天单独和王老茂谈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急也没用。半路上叫出租车司机掉头往邵逸夫医院，下了车，看到路边有夜宵店，才感觉肚子饿了。进去买了份面吃，付钱的时候想到明天必须去趟银行，把密码给改了，卡里有钱的话取点钱出来，不然没钱，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