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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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衍大惊：“怎么会？”
季临风的内力精深，远胜席雨辰和金衍自己，若是席雨辰夜半偷溜，季临风不可能毫无知觉，金衍正是笃信这一点才高枕无忧的，结果一觉醒来师兄说席雨辰不见了，怎叫金衍不吃惊？
“莫慌，天刚亮时弃了马往凉城方向去，以他的脚程，此刻大约才到城门口。”金衍是一下子急得跳了起来，季临风则还是淡定如常。
金衍听季临风这么一说，心里稍定，但是他大约是受席雨辰刺激太大，容不得半点差池，急着要去追人。
季临风也不阻止，只是要他弃了马同自己一道用轻功赶路。金衍从前被逼逃命，脚下倒也曾有过不俗的功夫，只是今世此刻还是段朽木，实在不好意思趁这个能，只好实话实说：“师兄，我这内力你也知道，一口气只怕提不到半路便跑不快了……”
他家师兄却懒得和他费唇舌，放走了两匹马，拖着金衍就上了路。
金衍眼睁睁看着他和师兄的坐骑训练有素地往来路奔回去了，只好认命地提气赶路。
时值初秋，天气也算爽朗，金衍初时赶路也勉强跟得上季临风，到后来就累得跟死狗一样了，只能靠季临风绵延而至的一息内力支撑着才能继续赶路。
等到了凉城，金衍站在门口调息了一阵才敢开口说话，否则他怕自己吐了，结果等他好容易缓过来了，他家师兄在一旁说：“这倒也是你修习内力的好办法，以后就不用马了。”
金衍差点哭出来。
凉城是个大城，要找一个人不容易，金衍抢在季临风之前出去打听。他相貌还留着几分少年气息，虽然长得不如季临风精致漂亮，但胜在亲人，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实在是比季临风更适合和人打交道，再说，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认真打听，毕竟他是知道席雨辰最终要去哪的。
打着这个主意，金衍不急着好好寻人，倒是寻了个摊子买了两个大肉包。
说来也可怜，御虚剑派在江湖中倒是享誉盛名，可惜不能当钱花。门派上下只靠不知哪代高祖留下的几亩田产和少量房产度日，日子十分不好过……
金衍买好了肉包子往回走，路上天马行空地开始寻思着要开源节流，努力养活师父和师兄。宏图大志思考到一半，季临风已经在眼前了，金衍把赚钱大计一丢，蹿到师兄面前奉上包子，开始回报自己“打听”的结果。
“出城，往东北方向。师兄快吃包子。”
季临风看看包子，低头啃了一口，突然问：“有人看到他出城，还能知道走的方向？”
金衍一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季临风又说：“包子味道不错，既然打听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金衍闻言又是一抖，叼着包子亦步亦趋跟着季临风，脑子里实在盘不过来，到底季临风这算十分信任他还是十分不信任他呢？
等到了日上三竿，两个人果然在凉城外的官道上赶上了席雨辰。
金衍依然累得像死狗，但是强撑着不在席雨辰面前示弱，闭着嘴、脸色铁青不说话，看上去似乎在发怒，再加上边上站着的季临风一贯冷脸，看上去倒像个问罪的架势，以至于席雨辰主动开口告罪：“抱歉，在下实在是担心追丢了此人，故而留书先行，还望海涵。”
金衍一愣，朝季临风看去，他怎么不知道留书这回事？
季临风却没理会他的眼神，反而先对席雨辰道：“无论如何，令师托付于我，我就对席公子的安危负责，下回请三思而后行。”
席雨辰当然连连告罪，金衍的心思却已经没放在他身上了。
为何席雨辰留信的事师兄没有告知自己？刚才在凉城打探之时，师兄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金衍心里一瞬间充满了不安，但终究耐着性子安慰自己，师兄是这个世上他最该相信的人……季临风是他金衍在这个世界上最该相信的人！
又恢复了三人同行的状态，席雨辰也弃了马同他二人一道以轻功代步，速度倒也不比骑马慢，就是累得不行，很快，他的脸色也和金衍一样难看了。
虽然心里百般坚定信任师兄的信念，但是金衍还是因为被刻意隐瞒而有些悬心，脸色不好却又心不在焉，席雨辰频频看他，似乎指望他开口喊累自己好跟着休息，结果金衍就是不开口，席雨辰最终主动提出要休息一会儿。
季临风止了步，金衍这才像突然醒了似地，也跟着停了下来。
席雨辰终于得了个喘息的机会，话都说不出来，赶快先顺气再调息，而季临风却一反常态地出言讽刺道：“原是想着席少侠如此忧心，所以才匆匆赶路，没想到这回倒是席少侠主动要休息了。”
席雨辰闭着眼睛盘腿而坐，正抓紧时间调息，本该凝神静气，闻言却微微皱眉，可见是气得不轻。
金衍再一旁围观，虽不解季临风的用意，但是听师兄讽刺席雨辰，心里也有些快意，于是暗中主动把心里的不解问了出来。
“师兄，你为什么要讽刺席雨辰？”
“他若总是气定神闲便不容易露出破绽，还是要愤怒难耐才好。”
金衍思忖，他师兄看席雨辰的性子，倒也是看得准，只是和他的目的有悖，他原是指望先顺着席雨辰的计划再见机行事呢。
“那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留信的事？”这事金衍很介意，他两世为人，依旧还是挺小心眼的。
“想看看你的反应，”季临风十分坦然，“你也有事瞒着我。”
金衍一怔，不说话了。
三个人歇了一炷香的时间，席雨辰站了起来说：“走吧。”
师兄弟两个人无话，跟着站起来就走，接下去的路程就十分平淡了，追着那人果然是一路往天鹤阁而去，眼看天又要黑，三人追到天鹤阁的楼台外围时，终于见到那人的身影！
一身鸦青色的短布衣、锥帽遮面，身材比寻常人高大一些，这样的人混进人群里就不太显眼，也就是远离城池的地方才好辨认。
席雨辰一见这人，脚下生风直往前窜，这一幕如此熟悉，以至于金衍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只是这一回，他身后有个人拦住了他们。
那人几个起落间就这样翻墙进了天鹤阁，席雨辰和金衍眼看着也要翻进去却被季临风一手一个给揽住了。
“不许莽撞！”
金衍脚下一顿，乖乖停了下来，席雨辰却不管不顾还要往前冲，季临风不得不出手，和他拆了几招，拿捏住了席雨辰的脉门，迫使他止住了去势。
席雨辰一路几生波折都是季临风从中作梗，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当场发难。
“季少侠为何阻拦我？一路多生波折，我已忍耐许久，此刻却还让那贼人从我眼皮子底下逃脱，季少侠这言行，到底是帮忙缉凶还是从中作梗？”
金衍一听就怒，直言：“席雨辰，注意言辞。”
季临风却摆了摆手，示意金衍稍安勿躁，自己不疾不徐道：“且凭你一面之词就出手捉拿此人并非义举，而是鲁莽。夜闯天鹤阁，亦非义举，而是偷袭。我是从中作梗还是真心捉拿屠村的凶徒，你说了不算，抓到真凶才算。”
席雨辰闻言大怒：“季少侠这是何意？难道怀疑我嘛？”
季临风却不再同他纠缠，只是朝金衍道：“敲门。”
金衍就差在一旁为师兄摇旗呐喊，此刻听到师兄吩咐，立刻转身朝天鹤阁的大门跑去，三击山门铜环，提内力灌注于话音之中，朗声道：“御虚剑派门下弟子来访，请问阁主何在？”
这话说得也不算客气，还把席雨辰给丢在了一旁，可是仗着他们两个辈分不小，又叫人挑不出错来。
席雨辰看上去脸色铁青，但是也未离去，跟着季临风身后，一道走到天鹤阁的大门前。
不一会有天鹤阁的门人来应门，将三人迎进了正厅。
在正厅里等着他们的并不是天鹤阁的阁主莫飞白，而是天鹤阁的管事李寂然。这人一身儒生打扮，年纪约莫四十上下，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在江湖中广传他精明善谋的性格。
“季少侠、金少侠，久仰！”他拱手相迎，也算是给足了两人面子，道完这句久仰，又貌似惊讶地说道，“啊呀，还有飞星堡的席少侠，你看，我人老眼花，一是没见到！”
席雨辰勉强扯了扯嘴角，已经连个笑脸都欠奉了，李寂然愣是像看不到似地，周到地着人奉茶。
“阁主片刻便到，各位贵客请稍事休息。”
季临风和金衍依言便落了座，席雨辰也跟着坐下了，可是神色中依旧难掩焦急。金衍打量了一眼这个正厅，心里满不是滋味，多少事端从这里生起？希望今次也可以从这里了结！
他正脑子里细细回忆曾经的点滴遭遇，耳畔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寂然，何人到访啊？”
金衍整个人暗暗绷紧了一层，天鹤阁阁主，莫飞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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