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然潇潇伴林落》诺亚小蜗牛

6、万分之一

　　霏瑶的推开简直就是下意识的，在初分手的那段时日里，她自虐似的从自己身体里剥离这个男人的存在，因为相爱的过往真的太过刻骨铭心。
　　她试过像是被□□过一般不停地洗澡，揉搓到医生以为她被家暴，她发疯一般的买了几十瓶林岩用过的所有香水，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在里面闷到自己想吐以后，本能的反应要远离这些她曾想要一辈子沉溺其中的味道，她把那条“霏瑶，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的语音循环播放，直到她心痛的再也没有知觉。她想，好了，我终于可以把你剥离。
　　所以当林岩身上那股味道靠近时，她本能的推开，那种她闻到就想吐的味道。
　　林岩略有不悦，霏瑶这种不用思考，下意识就有的动作，迅速到他还没有感受到她的体温，就已经被推开。
　　霏瑶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问他：“叫我来，什么事？”
　　林岩并不讲话，看看霏瑶，又看看地上的行李，然后也双手抱胸的嘲弄道：“怎么？刚吃过早饭就被磊磊赶出来了？”
　　霏瑶无可争辩，不知该怎么回答便拉起行李想离开，林岩却在这个时候拉住她，诺诺的低下头，声音一下子变回原先那温润如水的样子：“霏瑶，我是来解释的。”
　　呵，多么熟悉的桥段，这个时候她该造作的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林岩会猛的吻住她，然后所有的误会都可以在这个吻里消弭殆尽。可是他们之间怎么会是误会呢？那么清晰的画面，她要怎么才能忘却呢？
　　霏瑶回过头，淡然却又空洞的笑道：“哦，你准备说那天是被人下药了才跟别人上的床？还是你准备说你说从来没有爱过我是有不得言说的苦衷？”
　　林岩并不抬头，他怕他的眼里盛满了恨意，也怕心里泛滥的爱情，他确实不知道今天来，是不是要挽留。
　　“我。。。。确实有苦衷”
　　“除非你我是兄妹，否则不接受”
　　“你的父亲原来是我母亲的丈夫。这样。。算不算？“

　　等他们都坐在这家餐厅后，霏瑶都一直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跑出去撞上一辆车，然后可以彻底逃离这荒诞的世界。
　　林岩看霏瑶盯着窗外的发呆模样，心里不禁泛滥出极致的柔软，他的霏瑶最喜欢发呆，阳光和她出神的脸庞，是烙印在他心地最温柔的静谧。
　　他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霏瑶头也不回道：在想要不要出去被撞死。
　　林岩不明所以：你说什么？
　　霏瑶回过头，苦笑道“你刚才说什么兄妹？”
　　霏瑶很清楚林岩也许真的没有在说谎，她的父亲是怎样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她不是不知道，那些肮脏到令人作呕的画面甚至现在想起来都能让她全身毛孔都张开。
　　林岩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父亲因为你的存在抛弃了我的。。。我的母亲”
　　他并不习惯称呼她为“母亲”，过往28年的岁月里，他并没有做为一个儿子体会到来自母亲的温暖，他习惯了28年里每次踏进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却只能看到那一星火光，小的时候他还会弱弱的过去说：妈妈，别抽烟了。可是每次迎接他的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这个杂种，滚开！
　　霏瑶仿佛并不以为意：所以，你是一开始就是刻意来接近我，帮你的母亲报仇的了？我亲爱的弟弟？
　　林岩望向她的眼睛，那种毫不在乎的冰冷让他怒火中烧，他爱她，也恨她，他就是如所有偶像剧发展般的为了报仇接近她，却最终真的爱上了她。
　　他说不出抱歉，也忘不了爱恋，可他在这种爱恨交织的矛盾里煎熬时，霏瑶竟然可以如此毫不在乎的向他挑衅，甚至听见霏瑶继续问到“你母亲是哪位？我爸的情人可是能排到十里长街，总要让我认识一下这位。。。额。。我该喊什么？伯母？小妈？”
　　林岩握紧了拳头，低眉道“我们没有血缘，那天你父亲。。。”
　　霏瑶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打断了林岩，冷冷道：“哦，那没必要解释了，除非我们有血缘，否则任何理由都不接受”
　　二月里的阳光，仍然透着刺骨的寒意。
　　林岩茫然的抬头，望着她几乎陌生到快要认不出来的脸庞，轻描淡写道：“好，我也不过是想告诉你，我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
　　林岩紧了紧桌下的拳头，哑声继续说道：“一报还一报，可你遭受到的远远不及我承受过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