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忘川》未半缘

5、第五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很早，是被枕边人起床的动静闹醒的，我坐起身，迷迷糊糊地看向床边正在穿衣服的男人。
　　“嗯？醒了？我尽量放轻动作，却还是吵到你了。”
　　我的脑子此刻才清醒起来，昨日的一幕幕浮现出来，我面上一红，连忙低头，还好，穿衣服了……咦？什么时候穿上的？谁帮我穿的？穆晔南？
　　我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冲我脑门，脸上烫的厉害，却听到穆晔南发出一声轻笑。我竟忘了他还在这屋里站着呢，刚才那点小反应被他尽收眼底。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抬头看向正穿外衣的他，觉着我该展示出我作为妻子的贤德了：“我来帮你吧。”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身体刚离开床，才发现，腿为何如此酸软，为何站不住了……
　　还好穆晔南眼疾手快，在我趴到地面之前接住了我。只听得他又是一阵轻笑，把我打横抱起，说：“那还是该好好歇着的。”
　　我羞得把头埋在他怀里，再不敢看他。他把我放回床上，帮我盖上被子，我便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
　　“我有些事务需得处理一下，等会儿再过来看你。”
　　“嗯。”我在被子里闷声答应。
　　“你若是有什么渴了饿了或是有什么别的需要，青竹就在门口候着”
　　“嗯。”我还是在被子里闷声答应。
　　“我这就出去了，你尽快从被子里出来吧，别闷坏了。”
　　“……”
　　继而听到关门声，我从被子里露出了头，确认他着实是离开了，我才慢慢起身。小心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酸软的感觉让我很是不舒服，我把腿支起来，用手揉着，随着身体的动作，我感受到下身的某处地方也传来一阵阵酸疼。
　　我无力地躺了回去，算了，不折腾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休息一会儿比较好。

　　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在离床不远的桌子处，穆晔南正坐在那儿看书，脊背挺得很直。
　　我坐起身，移动了一下腿，已经好些了。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就这样看了良久，我说:“早上好。”管它外面天有多亮，太阳升的有多高呢。
　　“……早上好。”
　　我冲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下床，他也放下书本站了起来，应该是怕我再一个腿软倒下。但如此丢人之事，我怎么会让它发生第二次呢？
　　“你一直在这儿守着？”
　　他点了点头。
　　“你可以叫醒我的。”
　　“不必的”
　　那你也不必守在这儿的……很尴尬啊……
　　我下床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他:“能不能把青竹叫进来？我想我需要先洗漱一下。”
　　他点了点头，总算是打发出去了。
　　待青竹伺候我洗漱完后，一个跟青竹年龄相仿的丫头领着一些糕点过来了。
　　“离午饭没有多少时辰了，此时送早饭过来怕影响夫人吃午饭的胃口，但将军怕夫人饿，特地送了些糕点过来。”
　　“嗯，谢谢。”
　　“将军怕夫人在府上有诸多不熟悉，特地让我跟着一起伺候夫人，夫人可以唤我小伊。”
　　“嗯。”
　　“方才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苏夫人，苏夫人听闻夫人起身了便想着过来请个安……如今正在外边儿候着呢，夫人可接见？”
　　我倒是忘了，这府里还有一位妾室，是该见见，也好知道今后的日子能不能安安生生地过。
　　“让她进来吧。”
　　不过一会儿，一位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步子轻盈，低眉浅笑。小小的鹅蛋脸肤若凝脂；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眸；眼角微微上挑，勾人心魄。
　　只见她朱唇轻启，喊道：“姐姐。”
　　声音很柔，听的我很舒服，我不吝啬地夸道：“你很美。”转念一想，我的夸奖听在她的耳里可能就变了味儿了。
　　果然，她愣了一下就迅速恭维道：“不及姐姐的……”
　　“客套话不必说了，我是真心地在夸你的。”
　　她愣了神，一时语塞。我突然觉着我这样好像有些欺负她，于是走过去请她坐下了，又把糕点推到她面前：“吃吗？”
　　她又怔了，摇了摇头，许是觉得这样拒绝不大好，又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糕点道了声谢。
　　我本想说不想吃可以不吃，又觉得这样大抵会更尴尬吧。于是，我手伸过去也摸了一块过来，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吃着糕点，整个房间十分安静，忒安静了。
　　我本来就很饿，这些糕点很好吃，我品着糕点，泯着茶，赏着美人纠结的样子，觉得很自得。本想着美人吃饱了就该自己说要走，毕竟我不能下逐客令，结果美人硬是一直在我的目光中硬撑着。
　　又过了半晌，我实在不忍心了，想让美人走，但碰巧，有个丫鬟请我们去吃饭。我同情地看了美人一眼，美人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可怜的美人，怕是早吃饱咯……

　　下午的时候小伊带着我在府里逛，我问她：“苏夫人全名是什么？”
　　“回夫人，苏夫人名芩烟。”
　　是个好名字，没糟蹋了这幅长相。
　　我又问：“那她的家在何处？家人可否当差？”
　　闻言，小伊有些微微诧异，有些奇怪地看着我道：“苏夫人没有家人，是青楼的女子，一年前尚书大人府上的二公子要纳她为妾，将军抢先一步把苏夫人赎了出来……这件事当时闹的满城皆知，夫人您未曾耳闻吗？”
　　青楼女子？我有些惊讶，苏芩烟是很勾人没错，但身上完全没有烟火气息，反而有种清冷的气质，实在难以想象是青楼出身。
　　这件事我先前从未听闻过，可能是先前很少出府的缘故，身边的也都不是些爱嚼舌根子的人。况且……一年前……我的眼里心里只有楚文霖，怕是懒得再装下其他事了。
　　“这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据我今日所看到的，府里的下人对待苏芩烟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若是都知道她的来历的话，那能说明两点问题：一是这个府里的下人教养不错；二是苏芩烟品行很不错。
　　“大抵是都知道的。”小伊停了一会儿，又说：“苏夫人虽然出身不高，教养和脾性虽及不上夫人，却也是好的。”
　　我看向小伊，她冲我颔首一笑。不错，看来这将军府里的下人不光有教养，还很聪明，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