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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清酒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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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 04
昨夜里引完魂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平日里一两个魂魄还好,昨夜里不知道怎的,那女鬼卸了阴气怨念之后突然散了身形。一群十几岁的少女围在我身边,待我打开通往酆都的封印时,那群女子突然嘤嘤地哭出来,把我惊了一惊。
留念凡世的亲人嘛,我能理解。等她们走进了酆都,我才重重舒了口气。简直就是完成了一项人口数量之多的一次“迁徙”。
我心里暗骂那像烂葡萄一样的李员外,恨不得变出个布娃娃,写上他的名字,用针扎一百遍,一百遍啊一百遍!
玩什么不好玩女人!
我按捺住想要回到别院抽他几个大耳瓜子的冲动,心头默念三遍:我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恩… …这很重要!
快到中午的时候清河急匆匆地来敲门我的房门,等了半晌见我还未开门,约摸是等不及了,一把将门推开。
彼时我正顶着鸡窝似的脑袋,或许眼角还挂着两颗眼屎也不一定,睁着酸疼的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进来之后也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我,整个人脸上大写的懵逼。
我问他:“你干哈呢?”
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转过身背对着我:“你怎么一衣冠不整地睡觉!”
我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问题,难道只有我睡觉是这副模样吗?他睡觉难道还要梳洗打扮一番,才肯睡觉吗?为了好看居然宁愿睡觉难受,真没看出来哥哥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平常人睡觉一定还是和我一样吧,毕竟这样才正常啊。
我起床气本来就大,我觉得我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一定散发着黑光。
我伸手抹掉眼屎,“废话!你睡觉还梳妆么。”
他被我一噎,“你… …”
我想大抵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着实差了太多了,我从前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这件事对我来说着实很困惑,但清河根本就不愿对我说,我觉得,总有一天我自己也能找到答案的。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清河突然想起来似的:“今天早上官府查来了,端了李元一家,午时三刻抄斩。”
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李元这个名字是在说谁。
“王都已经派官员来彻查此案了,明日大抵便会结案。”
我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叫恪之的青衣男子,他神色淡然的说出这番话,甚至语气也是淡淡的,明明没有任何依据的一句话,却偏偏让人信服。
“还真是呢… …”
清河走到窗边,伸手推开木窗:“要去看看么?”
我有些古怪的看着他,谁会愿意专程去看一个人死么?
“不了,那些女鬼这下总该安心了,留在世间会害更多女子的那个人,总算死了。”
“你倒是念着她们。”
“难道我以前不是这样?”
“恩,比以前,多了许多人情味。”
哦,原来我以前是高冷型的。
我起身倒了一杯茶,碧青的茶叶在白釉的杯子里起起伏伏,荡着水纹,“去了,以后就吃不下葡萄了。”
“这和葡萄有什么关系?”
我看他一眼,却不好意思告诉他我觉得那个李员外长得像颗烂葡萄。引魂人可以预见未来,这件事我在昨晚的梦里已经预见了,再去看又有什么意思呢?在梦里我还可以把它当做一场梦,梦是虚幻的,醒来过后我还是可以继续吃葡萄。可是如果去看了,总归是不一样的。
清河无语地看我一眼,走出门外:“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去哪?”
“南下。”
—*——*—
阿白不见了,等我收拾完行李时到处唤它时,阿白没有一点踪影。
清河到到对街的包子铺去找去了。最近阿白喜欢上了那家的包子,一只猫喜欢吃包子,虽然有点奇怪,但毕竟我的阿白也不是普通的白猫。
不过我却觉得阿白应该还在客栈。
毕竟之前假使不是我带它去那家包子铺,它自己是怎么也不会去的,大抵是没钱还不会说话的缘故吧,如果它跑过去想要两个肉包子,买包子的伙计却给它两个素包子怎么办。
我找到阿白时它正躺在那个叫恪之的青衣男子的怀里。
“阿白。”我轻轻出声。
他站在那花树下,怀里抱着一直白猫,转过身看着我,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后院那树梨花开的正好,明媚的阳光透过枝桠撒向地面,纷纷扬扬地撒下一大片花瓣。
像是那月天里的雪,有着清香洁白纷飞的雪,在这白墙黑瓦碧云天地间,他携着初春的阳光般的笑意。
他说:“在下恪之。
昨夜一见,竟不知姑娘便是那位驱鬼的苏姑娘。”
那青衣在纷纷撒撒的光束里,似是将要隐近了阳光,我点点头,说:“是我,你要找我驱鬼吗?”
他展眉一笑,却答非所问:“如此,多有叨扰。”
我连连摇头,“没有的事… …” 不过是抱了一下阿白,这有什么叨扰的?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多抱一会儿的。
我觉得我实在是太没出息了,被那笑容晃了眼,心脏竟有些疼。
清河一路上都有些愤愤地看着恪之,然后转过头,再像似要把我撕碎炖汤一样瞪着我。
我只能缩着头,摸着阿白的皮毛,无辜地看着他。这事谁知道呢?
恪之的多有叨扰,原先我以为是因为抱了阿白,给我找到阿白带来了困难,谁知道他的多有叨扰是和我们一起上路,他也要南上。
这件事着实不好拒绝,人家毕竟也只是想要在路上搭个伴儿,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再说了长得这么帅气的一张脸任谁看来也不好拒绝的啊。
我实在想不通哥哥干嘛要黑着脸看着人家。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损失,毕竟我们本身就打算慢慢南下,路上多个伴儿也没什么不好。
何况他说:“我是代应游来报答苏姑娘的救命之恩的。”
报恩?我什么时候救了那个华服的少年?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他说的,大抵是阿白救他的那一瞬。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的功劳啊,那是阿白救的,阿白是只母猫,它喜欢长得好看的,这是爱美之心… …猫皆有之。这和我实在是没什么关系,毕竟那时我没有让阿白这么做,因为我直觉他是能躲过去那一击的。我说如果他很想替那个叫应游的少年报答的话,可以给阿白买几根胡萝卜,虽然猫吃萝卜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可是阿白一向喜欢吃这个,让我一度觉得兔子原来是吃鱼的物种。包子也可以,那是阿白最近喜欢上的新欢。
我把这番话说给恪之听,他只是笑笑,眼里像是镶入细碎的阳光。
我抿抿唇,有些挫败地低下头,喉咙都说干了,结果没起到半分作用。
他倒了一杯茶给我,声音清润,说:“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我也没再反驳,好吧,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