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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螳螂,蜘蛛和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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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已察觉到了有人在距离自己大约五十米的树后靠着,没有什么杀气也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几乎是在她刚坐在巨石上打开第一罐啤酒的时候就发现了。
不过显然这是个识趣的人,并没有出来打断瞳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瞳毫不避讳的将后背暴露给对方,全身肌肉放松,月光柔和洒下映得她的脸庞也分外柔和,似乎连近日来眼中挥之不去的戾气和轻蔑嘲讽都一同化去了。
一口气喝了六罐啤酒觉得有点胀,她将啤酒罐子都收拾进袋子里放在一边。、
“未成年人喝酒可是禁止的哦。”懒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来人的实力让她看不上眼或是因为喝了太多的啤酒导致涨的动不了,仿佛没有触发她的自我防卫机制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随便秒杀你的未成年人?”她轻蔑的嗤笑一声,“少拿你那套理论往我的身上套。”
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了吵人的蝉鸣和偶尔的翻书声,两人都不再说话。
“喂,你的学生要来做我的随从了。”她偏过头。
“啊是吗,那辛苦你了。”对方反应平淡的好像是在谈论夜宵的菜色。
“是吗。”她嘴角一咧,“我跟你打过招呼了的。”
距离佐助成为瞳的随从和瞳学习已经经过两个星期了,起初,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承受“粗暴的教育方式”的心理准备,但现在……
“站起来,仅仅是这种程度就倒下了吗,我可是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呢。”熟悉的嘲讽又在耳边响起。可能是刚才被摔在地上的时候磕到了头,他现在看东西有点重影,听见的声音也像是浸在水里听到的。
可是这两个礼拜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即使他觉得自己的情况也许躺在地上缓缓会好些,也依旧支起手臂强撑着要让自己站起来。
——这种时候不按照她的话去做是要付出代价的。
瞳看着抹了一把鼻血,又在自己对面站定的少年,“架势不错。”
相处了这么久,佐助也明白她后半句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只可惜是个花架子。
——弱者。
他将手探向背后,从忍具包里摸出了一把苦无握在手里,又攻了上去。
提问:什么是促使人不断变得更强的动力?
回答:恐惧和疼痛。
这就是瞳教育佐助的全部宗旨。
“说教什么的太麻烦我也懒得说,忍术什么的现在教给你你也用不出来,首先要做的是把你本身的破绽减少些。”她看了看佐助,随即又有些嫌弃移开了目光:“先说好了,我可不会像你的老师一样那么温和的教育别人。”
于是疼痛和流血成了这段时间的家常便饭。她甚至不会用上两只手,通常只使用一只手,在原地就可以利用他进攻的空隙让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疼痛,疼痛,疼痛。
当这三个词语充斥大脑,鼻血流进了气管让他不得不转动扭伤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被呛住的时候,她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完全的俯视。无论是目光,还是实力。
“结束了?”她轻蔑的冷哼一声:“真无趣。”
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佐助的小腿:“喂,别躺下,站起来。”
他试图爬起来的时候却因为手臂脱臼无法用力而又跌回地面之后,突然感觉到了来自背后暴涨的杀意。像是无数钢针同时扎向后背一般猛地跃起,他几乎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离开了瞳。
切实的,汹涌的,仿佛能看的到摸得到的,实体的杀意。
她想杀死自己!
可衣着整齐的少女只是一手捻着自己长长垂下的白色头带,歪着头,噙着恶劣的笑容乜着眼睛看他:“这不就站起来了么。”
“你,”他的嗓子音色嘶哑,身体也濒临极限,仿佛是感受到极大的威胁甚至不自觉地开启了双勾玉。他用喑哑的声音大声的朝她吼:“你是想杀死我吗!”
“暂时不。”她耸耸肩,“现阶段杀了你很麻烦——我没有随意杀死下属随从的习惯,只要我的心情一直保持愉快。”
她这样说道。
疼痛与鲜血的教育让佐助的破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消灭,只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太过惨烈。
只是随着每一次的交手,佐助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瞳太强了。
每一次交手都能明显感觉的到自己是在以卵击石,她到目前为止甚至从来没有使出双手对付自己,两人交手时,也总是在一步的范围内就能让自己动弹不得。
而宇智波鼬只会更强。
他并不是不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实力变化,甚至可以说最近的实力增长幅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可是还不够。
他捏紧拳头。
还远远不够。
“喂。”他看向了靠在树下的瞳:“你什么时候教我其他的东西。”
“爬都不会爬就想飞了?”意料之中的淡淡嘲讽,不过可能是因为今天午后的太阳并不是那么的烧人,树荫下坐着闭上眼睛假寐,偶尔感受丝丝凉风吹过实在是太过惬意,她并没有如同平常一般继续嘲讽对方:“既然决定要做我的随从就听我的话就行了。”
一时无话,只有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佐助看着自己手臂上刚刚结痂却又因为过大的动作而被撕裂,因摔打而沾染上泥土的伤口。这样的伤口从和瞳第一天开始训练之后就没有断过,旧伤未愈马上就有新伤重新覆盖在之上,这两个礼拜他觉得自己的痛觉似乎都已经不那么敏感了。
瞳从未把他看做是弟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这种教导别人的方式太过恐怖如果谁变成她的弟子那真是太可怜了。她教导自己,同时不断的打压他的锐气,放弃无谓的骄傲。
他清楚地记得在第三天自己被完全击倒之后,对方要求自己求饶时的场景。
他仰面倒在地上,试图用手肘撑地将自己重新支撑起来,然后胸口被重重的踏了一脚,咳出一口血沫后重新倒下。
“求饶。”她站在他的面前,双手环在胸前。语气平淡而无波澜,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身处高位的优越感,只是在平静地叙述事实。
“开什么玩笑…”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攥紧拳头。
可对方丝毫没有任何触动,她在佐助爬起来之前就又将他踩了回去,双脚踩住他的手骑在对方的腰腹上,她手中正耍着一把苦无,将锋刃立在他的颈侧:“求饶。”
【骄傲什么的,在你站在这里的时候就要放弃了。】
第一天她对自己的说的话。
求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口说出卑微的话语,只是将斗志散尽后在对方的逼视下移开自己的目光——仅仅是示弱而已。
可他根本无法允许这种仿佛践踏一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用力的瞪着她。
刀刃往上递一寸,表层皮肤被割开,细小的疼痛沾上汗水后有点痒痒的。
再往前进半寸,他就会当场毙命。
“你所谓的复仇的觉悟就仅仅如此吗。”嘲讽的口气,眼中饱含着轻蔑:“要变强去手刃仇人,还是在这里止步被我杀死,我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一。”
觉悟就仅仅如此?你什么都不明白!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背叛了一样!
“二。”
怎么会就这样在这里止步!哪怕赌上一切!哪怕把一切出卖给魔鬼!也一定要杀了他!
“三。”
在她手臂肌肉绷紧之前,他移开了目光。肌肉因为长时间的剧烈活动还无法完全放松,但不难察觉得出他已经没有战意了。
“这是第一课。”她站起来,拍拍自己裤脚上沾到的灰尘,丝毫不去理会仿佛虚脱了一般的少年。径直走到树荫下拿起两瓶饮料走回来,扯住他的一只手有些粗暴的将他拉起来,将饮料塞在他的手里:“活命第一,尊严算屁。”
在太阳的暴晒下,他坐在瞳投影出的小小阴影之中,看着背对着他正在仰头喝饮料的瞳。
看起来毫无防备。
两秒之后他重新看向自己手中的饮料,费了点力气把它拧开,仰头灌了一口。等到他一口气把饮料喝了小半瓶之后,才发现瞳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看着他。
“回去上点药,明天你能来就来来不了就放假。”她挥挥手,“皮外伤,我没伤你骨头。”
难得有这样和谐的时候,两个人的姿势也难得的一样不是你站着我躺着。
“瞳有家人吗。”
“大概以前有吧。”
“朋友呢?”
“被我杀了。”
“其他的伙伴或者认识的人呢?”
“谁知道啊。”
提问的人和回答的人都平平淡淡的,仿佛谈论的是别人的事情,并不能十分吸引他们的兴趣。
“佐助。”长久的沉默之后,瞳选择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蝉,螳螂和蜘蛛,你选择一个你会做哪一个呢。”
这是什么?他看了她一眼。
“凭直觉就好了。”她打了个哈欠,“随便选,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蜘蛛。”他回答。
“答错了。”她笑了一声,难得的纯粹的笑容,没有威胁,没有嘲讽,只是单纯的微笑。她半眯着眼指了指正伏在树干上疯狂鸣叫的蝉:“你是蝉。”
“那你呢?”被比喻为聒噪的虫子让他感到不快,他皱着眉头反问。
“我啊。”她长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螳螂吧,但如果我真的是螳螂的话,轻易撕毁几个蛛网杀死几只蜘蛛也不成问题。”
被说教了吗?
这算是被说教了吗?
佐助将空的饮料瓶扔进了垃圾桶,站起身:“明天也是这个时间吗。”
“啊。”她应了一声,动也没有动。
是蝉吗。
只会聒噪的鸣叫,再稍微强大的昆虫到来便毫无还手之力,除了刺耳的鸣叫一无是处的蝉吗。
他皱起眉头开始揣摩瞳说的话的意思。
是让我在有实力之前闭上嘴巴不再提及仇恨?还是应当隐藏自己?
……
其实佐助你想多了,真的就和她说的一样这就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呀!
#孩子爱脑补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