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情里勇敢》冉女王

8、太尴尬了！

　　这本书顾苏也有，是样书。
　　顾苏第一次被约写科幻短篇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科幻小说，对于她这种多愁善感的女孩子来说，还是有点深。
　　跟她往日里所习惯的写法，完全不同。
　　不过是之前的一个编辑请她帮忙，还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想象力不错什么的，主要是价格也不错。
　　顾苏就写了。
　　３万字的一个短篇，当时在杂志上连载了好久，出集合册的时候，看起来却很短。
　　宁函买的这本，正好是有她那个故事的这本。
　　顾苏的故事被放在第一排序，这本书里一共收录了８个故事。
　　当时编辑看到她交上来的完稿时，给了很高的评价。
　　她用了生命和情感作为精神内核，去展现了一个完全架空的现代世界。一个大的灾难冲突，打破了过去世界的所有惯性，揭示了一些过去大家都习以为然的现象，冲突出几个有趣的故事片段。

　　在她用夸张的方式，展示惯性下‘大家习以为然的可怕社会性’后，用几句话做了个趣味的总结。
　　她看到宁函用笔在下面划了横线。
　　顾苏忍不住笑，她也最喜欢自己写的这个部分，写这句话的时候，顾苏觉得自己特别聪明。
　　属于耍小聪明的作者，为了自己设置的一个小梗，而沾沾自喜。

　　宁函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顾苏半靠坐在飘窗上，看着他的书的某一页，阳光照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着浅色的休闲装，阳光照射下，暖暖的。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粉红，细腻可爱。
　　她的笑容很俏皮，带着几分天真，几分得意，她虽然属于那种娇俏的漂亮，但是眉宇间却有几分自信，眉毛并不是纤细的类型，使看起来带着一点英气。
　　是很干净的漂亮，是很自在的娇俏。
　　宁函将米菜都整理好了，想出来看看她在干嘛。
　　见她在看书，便又转身回到厨房，继续自己的忙碌。
　　偶尔忙碌间，他会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悄悄看看她，小姑娘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尊漂亮的雕像。

　　两菜一汤，宁函炒了白菜木耳肉片、花菜肉片，和一个西红柿蛋汤。
　　摆在桌上的时候，宁函有些窘的挠了挠头。
　　顾苏将书放在飘窗，走到桌前，用手扇了扇风，嗅了嗅菜道：“闻起来很不错嘛。”
　　“我才学做菜一周，看起来已经很像样子了吧。”宁函不自觉的道，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
　　顾苏哈哈笑道：“光好看可还不行，我得尝尝。”
　　宁函便又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顾苏：“？”
　　“家里只有一双筷子一个勺子……”想了想，宁函将筷子递给顾苏，“我用勺子吃好了。”
　　顾苏噗嗤一声笑，“你果然是从来没有想过邀请任何人来家里吃饭吧？”
　　宁函认真的点了下头，他怎么可能会邀请别人来他的地方做客？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看着顾苏，还觉得下一刻或许会突然发生什么，打破此刻的安宁。
　　现在面对的所有一切，都不是宁函这么多年生活中，所习惯的。

　　所以，他猜，自己一定显得有些怪异，又有些木讷吧？
　　顾苏却不知道宁函的思绪，她也没有客气，拉了小圆凳坐下后，就朝着花菜里的一片儿肉夹了过去。
　　尝的时候，宁函举着勺子盯着她看。
　　一个一米八几的彪悍少年，巴巴的看着她吃，虽然神色间很是淡然，但顾苏还是知道他有些紧张。
　　顾苏抬起头与他对视时，宁函又假装不在意的自己用勺子舀了一小勺，也尝了尝，他觉得还不错，顾苏应该也喜欢。
　　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配合的一边咀嚼，一边回答：“嗯……的确不错啊。看样子你是很有天赋呢。”
　　宁函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出奇的舒畅。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可聊的，可安静的面对面吃饭，这样的气氛又实在古怪。
　　顾苏在心里叹息，真是急功近利，人和人的熟悉，怎么可能是一步登天的呢？
　　她就应该在图书馆里跟他愉快的告别，大家呼唤了名字，以后校园里再遇到的时候，可以再聊聊，或许找找其他机会，约出去玩之类，哪怕是下次再一起在图书馆看书。
　　多一些这样的相处，逐渐熟悉起来比较好。
　　这样拔苗助长的节奏，实在太让人不适了。

　　“刚才你在看那本书吗？”宁函指了指飘窗上安静躺在阳光里的书。
　　顾苏点了点头，“里面有几个小故事，还不错。”
　　“恩，里面有些观念，蛮有趣的。有些画面，也能激发人画画的灵感。”
　　“哦，对哦，我听说你在念双学，成绩还都很厉害。”顾苏瞬间提起了兴趣，她看着宁函，这个人看起来……恩，他并没有长一张特别聪明的脸。
　　“……”宁函看了顾苏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沉默。
　　顾苏有些尴尬的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宁函才淡淡回答：“如果一个人把大把的时间，全用在两样东西上，哪怕不是天才，也能取得非常好的成绩的。”
　　原来他在思考。
　　顾苏一边咀嚼可口的食物，一边看着这个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木讷的人，他似乎不太能掌握与人聊天的节奏，有时候过长的沉默，会让人觉得他孤傲冷漠，有时候没有逻辑的拼凑的词句，会让人觉得他古怪。
　　可她还是觉得，宁函是个思路清晰的聪明的少年。
　　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能捕捉到小说里，作者自己最喜欢的句子。
　　“有的人，不断的做加法，或许会给自己一个很宽的维度，却因为或时间、或精力、或智力等很多点的局限，而达不到相当的高度。”顾苏想了想，才继续道：“但是有的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于是做减法，剖离掉很多杂音，虽然宽度也许并不那么惊人，但却可以在自己追寻的路上，走的非常远非常漂亮，达到惊人的高度。”
　　顾苏说的很慢，每句话之间也有了思考的停顿，但她并不担心宁函会在她停顿时候，等的焦虑。
　　因为宁函正认真的看着她，表情很淡然，是在倾听的表情。
　　听罢，他笑了笑。
　　“很多东西，或许并不是我觉得它没用，所以没有去接触。而是……”宁函想了想，“我的生活很简单，早习惯了这个……宽度，”他采用了她的说法，“便一直沿用至今。”
　　“蛮好的，不管因为什么，至少结果是天才的结果。”
　　宁函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顾苏一脸好听众的模样，想要听听他会怎么说，但即便她圆着眼睛期待的看着他，他终归还是没说。
　　是没组织好语言呢？还是两个人的关系，没有达到可以倾诉这样的话的阶段？

　　接下来的一顿饭，他们偶尔会聊两句，虽然也算轻松，但相比过往的每一顿饭来说，是最冷清的一顿饭了。
　　以往哪怕是跟讨厌的对象吃饭，对方至少会变得的很热烈，这样看来，宁函实在清冷的过分。
　　但顾苏很开心。
　　吃的很饱，甚至在饭后还很不淑女的拍了拍肚子。
　　宁函看过来的时候，她俏皮的吐了吐舌。
　　她抢着要洗碗，宁函依然是那个淡淡的模样，并没有客气。
　　在顾苏表现的很积极的时候，他就收回了准备端碗的手。
　　顾苏想：跟这个人在一块儿，不能客气。他是丝毫不玩寒暄、客套这一套的。

　　宁函倚在厨房门口，只静静的看着她，起初顾苏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点脸红。
　　我说，少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别人看？
　　可宁函实际上只是在顾苏需要洗洁精的时候，告诉她在哪里。当宁函想要收筷子的时候，宁函告诉她应该把筷子放在什么地方。
　　过了几分钟，顾苏明白过来，他应该就是觉得他作为主人，躲在边上闲着，有点不礼貌。
　　当碗筷全部收好，顾苏扭头看了眼宁函。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尴尬：接下来，这两个人该干点什么？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