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人间蒸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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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浊凭空消失了。
当萧重得知消息匆匆赶到时，只看见一片空荡荡的囚室，阴冷而潮湿。
正是三更时分。月色如水，从壁上的一扇天窗处斜斜射入，带着微凉的温度。然而便是那唯一可能逃生的天窗，也是完好无损的，没有半点破损的痕迹。
面色阴沉地，萧重举步缓缓走入，并不介意自己绣工精致的明黄衣摆，拖曳在布满灰尘的肮脏地面上。
囚室里除却扑面而来的腥膻气息外，只有一捆砸乱的稻草，沾着一片黏你的深色痕迹。
抬脚踢开，一滩血渍便暴露在视线之中，深浅色泽不一，显然是多次浸染所留下的痕迹。
萧重无甚表情的眉宇微微蹙起，半晌后，却问：“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曾招供？”
狱卒担心获罪，在门外跪了一排，瑟瑟发抖。兹事体大，连刑部尚书也后脚赶了过来，站在一侧。得了天子的发问，他才开口道：“禀陛下，为使丞相认罪，臣已然按照陛下的意思，吩咐狱卒……稍稍用了些刑，只是顾相那性子……”他微微抬头，小心观察着对面天子的神情，终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实则不用说，萧重也能懂。
八岁入宫伴读，十四岁状元登科，二十三岁位极人臣。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顾清浊的性子，他如何会不知道？这世上，又有几人会比他更加清楚？
死囚脱走，生死未卜，他理应是震怒的。然而不知为何，比起震怒，他心中更多的反而是释然。
叛国之罪当头，一个要定罪，一个如何也不肯认，这一局棋走到这里已是死局。到了最后，也许自己当真会生生逼死他吧？
藏于袖中的拳微微握紧，萧重没有追问下去，问道：“好好的人，怎会凭空消失？”还是从这戒备最为森严的死囚牢里凭空蒸发，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刑部尚书沉默，半晌后才低声道：“臣已然派人在附近搜查，凡涉案之人将即刻押往刑部严加审问，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言下之意，对此等玄妙之事也无法给出解释。
“那便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留下这句话，萧重拂袖而去。
刑部尚书缓缓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前的汗水，惊魂未定。如此重要的死囚脱逃，得知消息时他原本自己定然乌纱帽不保，谁料萧重的态度竟是这样的轻描淡写，叫人捉摸不透。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天子便得越发沉默寡言，心思深沉，朝中诸人竟无人能猜得出他的心思。
或许曾经顾清浊能。然而自打三个月前君臣二人于朝堂反目之后，便再无旁人了。
拂了拂衣袖上的尘土，他一声令下，将这里的狱卒尽数带走。临行前，回首看了看那空荡荡的囚室，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少了顾清浊，这朝堂日后只怕是再无宁日了。”
是夜，洛京天降大雪，毫无征兆地入了冬。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人间蒸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