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29、第 29 章

　　没有光线的幽暗，像是给予一层保护膜。二个年轻男女，少却了视觉，其他的感官，更加灵敏。
　　他一次又一次的亲吻着女孩的唇、女孩的眼。女孩的身体，渐渐软了，他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让她的身体也开始燥热。

　　尽管焦灼的欲.念燃烧着，涂砚齐还是告诉自己，要放慢脚步。急切对于青妍是折磨，而非快乐。

　　他的吻很轻、很柔。他一点都不想为了自己的快乐，在女孩身上留下印记。吻渐次往下挪移。女孩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扭动。娇柔的喘息声，更加刺激了他。

　　指尖的抚触，唇齿的轻啮，女孩甚至拱起身子，紧贴着他的胸膛。二人滚烫的肌肤，彷佛熨贴了彼此荒芜、沉郁的生命。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试探了。

　　尽管刻意选择遗忘，但已经刻画进身体的可怕记忆，从未真正摆脱。周青妍的脑海里，开始上映一幕幕过去的恐怖影像，还有曾经历的剧烈疼痛。

　　女孩的身体，瞬间像断了线的木偶，僵硬且失去连结。她的呼吸转为沉重，宛若坏掉的空调，从肺里挤出的空气，发出阵阵的嘶嘶声。恐惧再度掠夺了她的心智。

　　女孩勉力数着呼吸，缓慢而僵硬的调整自己的姿势，试图迎合男人。

　　虽然视觉起不了作用，但是听觉与触觉更为敏锐。女孩的喘息声不对、身体的反应也不对。
　　涂砚齐既心疼又后悔，他柔声轻喊：“青妍，停下来。不要勉强自己。”

　　黑暗中涂砚齐抱住颤抖不停的女孩。他喘着气，尽管身体的欲望，胀痛难受。

　　青妍的喉咙像遭灌食强酸被腐蚀一样，冒出来的声音，瘖哑不成声调：“砚齐，我坏掉了，坏掉了。”

　　女孩全身抖得很厉害。貌似悲伤的呓语，像毁损的CD音轨，一再重播。青妍的呜咽，无法停止。
　　曾见过青妍发病的涂砚齐，恐慌地说：“没有，没有坏掉。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慢慢来，迟早会好，一切都会好起来。”

　　涂砚齐，不停拍着女孩的背，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触手的不是光滑的肌肤，而是整片的凹凸起伏。明显是严重的烧烫伤所留下的疤痕。渐渐地，青妍的身体，缓缓放松。

　　涂砚齐安慰的说：“青妍，我可以等的。”

　　他低头亲吻着女孩的头发。

　　女孩的悲伤、无声的泪水，让人心疼不已，甚至要痛到抽蓄。

　　他温柔的将女孩搂进怀中说：“已经会哭了，我们有进步，有进步就好。不着急、不着急。”

　　陪她哭泣和言语的安慰，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这个新年，涂家是在眼泪中跨过。

　　周青妍的闺蜜李菁菁，这个年，因为一条Line的讯息，让她过得很开心。

　　“新年快乐！”

　　手机萤幕上是一个可爱娃娃，拿着对联的拜年图案。发送者是魏旭恩。

　　不过是群组发送的罐头图案，其实意义不大。但对于李菁菁来说，意义非凡。新年的一开始，这是个好兆头，魏旭恩将她加进通讯录了。

　　不是美女没关系，没有机会没关系。对于李菁菁这种敢于追求的人而言，什么都可以创造出来。长相平淡，她可以化妆，甚至动刀。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

　　“青妍，新年快乐呀！想不想出来看电影？我有四张票，还是订好位子的。魔幻大片，不去可惜。你找涂砚齐跟魏旭恩一起来。”

　　周青妍哭了一夜，声音都还是哑的。没料到同学却一大早来电话。

　　“我不知道魏旭恩肯不肯？菁菁，妳怎么不自己约。妳一向大方的很，哪里还需要我。”

　　大过年的，周青妍实在不想肿着眼泡见人。

　　“青妍，帮帮我嘛！我是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还是要矜持一点。”

　　菁菁拿出磨人的功夫，青妍也莫可奈何。已经开了头，送佛只好送上西。

　　涂妈妈宿醉得厉害，青妍得先照顾人。解酒液，涂砚齐已经买回来了，他交给青妍拿进母亲房中。

　　“阿姨，我们先喝点清粥，暖暖胃。”

　　酒入愁肠的宿醉，让涂妈妈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

　　她揉着太阳穴，痛苦的说：“青妍，男人都是坏东西，别相信他们。就算是砚齐，他是他爸爸的种，也好不到哪里去，妳千万别傻了。”

　　涂妈妈昨天又受到刺激，现在讲话，连儿子都恨上了。

　　周青妍忍不住替涂砚齐辩解：“阿姨，砚齐是妳教出来的儿子，他是个好人。”

　　“傻瓜，我们家那个一点都不好，除了一身漂亮的皮相。脾气坏、莽撞，偏偏又不果决。说他脑袋好，可是做什么事都只用一分力气，白白糟蹋天赋。妳喜欢他？注定一辈子替他擦屁股。”

　　涂妈妈呜呜的哭，青妍除了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道不好，阿姨一个人，要撑起一家企业，好辛苦呀！我都五十岁了，没一天为自己活过，我好累好累。”

　　涂妈妈哭得语无伦次，什么事都东说一点西说一点，气噎喉堵的时候，就抽抽搭搭的掉眼泪，缓过来以后，又开始抱怨。最后索性倒在周青妍的怀里大哭。

　　“我知道砚齐喜欢妳，妳也喜欢砚齐。”

　　涂妈妈哭了好一阵子，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了。

　　“阿姨一开始没想明白，现在想通了，人生开心最重要，随妳们吧！青妍搬回来陪着阿姨好不好？”

　　周青妍震撼到说不出话。原来，涂妈妈什么都看见眼里，然后什么都不说。

　　“妳说一对男女相爱能有多久？一年、二年、十年？一生一世？阿姨只能说，快乐是自己的，悲伤也是自己的。砚齐幼稚，妳好自为之。”

　　涂妈妈躺回枕头上，背过身去。她挥挥手，示意周青妍出去。

　　周青妍端着餐盘准备离开房间，才打开门，就看见门外站着的涂砚齐。

　　涂砚齐喜孜孜地拉着周青妍说：“妈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搬回来听到没有？”

　　那双渲染了星光的眼睛，一向明亮到令人难以逼视。周青妍低下头不敢与他四目交接。

　　虽然涂妈妈都不介意了，但是周青妍依旧有她的考量。

　　她平静的问：“砚齐，如果我回来了，还可以打工吗？我想靠自己的手，走自己的路，你会尊重我的决定？”

　　她始终不想成为谁的附庸，不管是涂家或是谁家。

　　涂砚齐又开始觉得累了。为什么这个女孩，始终固执得像头大象，一点都拉不转头。

　　少了欢喜，涂砚齐淡淡的说：“妳先搬回来，其他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说。”

　　涂砚齐开始不耐烦。

　　知道他不高兴，但不想就此无条件顺从的周青妍，也不答话。

　　二个人又僵住了。

　　“菁菁一早来电话，她想约魏旭恩看电影，找我们做陪。下午一点半那一场，你去不去？”

　　周青妍不想先服软，但毕竟是大过年的，她也不想与涂砚齐起争执，于是换个话题。

　　“李菁菁真的打算泡魏旭恩？她是我见过最有勇气的女生，主动出击，我帮她。”

　　涂砚齐的好处，注意力极容易转移，换个他有兴趣的题目，很容易就消气。

　　周青妍连忙去准备午餐，省得涂砚齐想起来，又要有一番争执。

　　电影，是特效动作片，李菁菁还选择的是3D电影。周青妍看得头昏眼花，不太舒服。四个人一起去，两个女生夹中间，周青妍很自然的倒向菁菁，小声抱怨菁菁整人。

　　涂砚齐侧耳听见两个女生的对话，一把将周青妍搂到他那一侧。

　　“闭上眼睛，靠着我休息一下。”

　　他霸气的搂着周青妍的肩膀。

　　李菁菁在黑暗中，凭藉着大萤幕的微光，看见两人亲密的模样，决定有样学样。一样倒向专心看着电影的魏旭恩，还记得跟魏旭恩说抱歉，因为她的头很昏。

　　魏旭恩低头看了李菁菁一眼，又转头看了周青妍一眼，心里便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挪动身体，任凭李菁菁靠着，但是喉头却像给塞团棉花一样，哽咽得难受。

　　他心想：“以后想看看小不点，说不定也只有藉着李菁菁，才有机会。”

　　电影的效果很好，可是内容贫瘠，是属于在电影院内，紧张刺激二个钟头，出来风一吹就全忘了的那种。

　　电影结束，李菁菁还要大家陪她喝茶。明明是过年，四处都是人，可是李菁菁就是有本事，能找到一家有包厢的店家。

　　涂砚齐与周青妍，自从游乐园那一天，就算是昭告天下两人在一起了。李菁菁对于魏旭恩，就更加的卖力。

　　魏旭恩一个人刷着手机，摆在面前的咖啡、甜点，一口都没动，整个人看起来不太有精神。李菁菁看在眼里，知道魏旭恩意兴阑珊，不想冷场的她，热心的找着话题，知道男生喜欢玩车，她就拚命的聊着车子。

　　尽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着，魏旭恩不由得感觉奇怪。忍不住问：“李菁菁，妳们家做什么的？妳对车子很懂呀！而且不是网上找资料那种假懂，好像是真的常坐这些车子似的。”

　　李菁菁不太说自己家里的事，只是说家里做小生意，而周青妍从来也没怀疑过。因此，她对于魏旭恩的问题，也感到好奇。

　　周青妍追问：“菁菁，妳们家做什么生意？我也很想知道。”

　　李菁菁一面咬下一口可颂，一面回答：“我们家，是卖水果的，下回妳们想吃什么水果，我可以带来请妳们吃。”

　　李菁菁反应很快，随口就应答了。

　　“这家的点心，很有名。青妍，妳快点尝尝看。”

　　李菁菁从三层点心架上，拿下来一个橘色的马卡龙，塞进周青妍嘴里。不再让她有机会说话。

　　这顿下午茶，喝了一个钟头左右，涂砚齐拉拉周青妍，使了眼色，一副就是告诉周青妍，别再当电灯泡。周青妍懂了暗示，于是站起来。

　　她朝魏旭恩点头示意：“大过年的，阿姨一个人在家，没有人陪伴，我们先回去了。”

　　周青妍又开口跟李菁菁说再见，然后笑吟吟的与魏旭恩挥挥手。

　　人高马大的魏旭恩，无精打采的窝在沙发上，虽然嘴角微微的上扬，可笑意很浅淡，眼睛里甚至没有光亮。

　　周青妍与他目光交接的一刻，她心里慌了。一向跋扈嚣张、气场霸道的人，现在只剩下落寞感包围全身，而且眼底还写着几许寂寥。原因是甚么，她欺骗不了自己。魏旭恩把她当朋友，可是她对他做的事，却不像一个朋友所该为。

　　涂砚齐拉着恍神的周青妍离开，并且不让她有再回头的机会。

　　“妳的眼睛里，不许看着别的男生。”

　　涂砚齐当然注意到周青妍的不一样，他强势的般着周青妍的肩头，逼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周青妍动动肩膀，打算甩掉涂砚齐的手，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