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23、第 23 章

　　这个寒假，涂砚齐原本以为是开心的二人世界，没料到却成了交通车司机。涂砚齐怨念深重。

　　周青妍每日早上，开开心心跟李菁菁去打工。傍晚接着是照顾品妍。她用心的计算着，扣除开销，应该快存够钱，能买辆机车代步，以后行动可以更自由。

　　近来周律师下班回家的时间，不知为何，渐渐提早。审查合约内容，翻阅法律条文，往往带回家做。

　　孩子长得快，经过半年，品妍又长高长胖不少。她现在会自己吃饭，也不会动不动就哭闹。

　　周律师家明明有书房，但他嫌桌面不够大，所以他喜欢在餐桌上处理文件。他时常在条约与条约间，伤脑筋伤累了，就停下来转头看看那一大一小。

　　周青妍会将女儿抱在怀中，念书给品妍听。两个人也会坐在地上，玩芭比娃娃，一起给洋娃娃梳头、换衣裳。

　　小小品妍，正嘟着嘴耍赖：“青妍妈妈，品妍要抱抱。”

　　女儿之前语言发展迟缓，最近到了爆发期，忽然话多了起来，而且表达能力越来越好。她最爱赖在周青妍身上撒娇、讨亲亲。周律师对于女儿的成长及改变，感到欣慰。他想：幸亏有青妍，她是妻子玉芬派来接替她位置的天使。

　　孩子忘得快，妈妈走了，又来了青妍妈妈。

　　这一切好像回到以往，彷佛妻子仍在世时的生活。干净的家，孩子的笑，温暖的氛围。

　　周律师招呼仍在厨房忙碌的女孩：“青妍，坐下一起吃饭。妳别老是捡品妍吃剩的吃。”

　　因为周律师回来的早，周青妍就会多做饭菜。周律师已经很久不吃公司提供的饭盒。

　　周青妍擦干手，走到餐桌，坐在品妍身旁。

　　她淡淡的笑说：“周律师，我陪着品妍，我怕她吃了一地。”

　　毕竟是幼儿，拿汤匙还不是拿得很好，往往会将食物弄到地上。

　　周律师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亲昵的说：“青妍，别老叫周律师，我下班了。叫我安德大哥就好。”

　　周律师亲切的朝着周青妍笑。

　　周律师近来对她越来越好，不时会带点女孩喜欢的小东西送她。她若是在厨房忙，周律师也会体贴地一面帮忙，一面跟她闲聊两句。

　　会计系要修民法课程，那是周律师的专长。他时不时会关心课业内容，若有疑义会跟她讲解一番。

　　周律师忽然要周青妍改称呼，她愣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接话，只是抽着纸巾，给品妍擦嘴。

　　他又笑了，这回笑得更加温煦亲切：“青妍，马上就过年了，明天晚上，不做饭，我们一起出去吃。顺带帮品妍和妳，一起买几件新衣服。”

　　周律师是长型脸，下巴的线条是方的，有棱有角。此刻上弯带笑的嘴角，柔化了平时坚毅、正经的神情。

　　明明是温暖的笑容，周青妍却没来由地感到惶恐。

　　“周律师，我知道了。”

　　她弱弱地应了一声，接着静静地起身，收拾餐桌。她低下头，专心对付水槽中大大小小的餐具，不再多说一句。

　　她洗完碗筷，擦干手，对周律师说：“周律师，我今天有点事，想提早走，可以吗？”

　　周青妍看着原本该放在客厅小茶几的照片，已经消失了踪影，心里无端发起慌来。

　　“我开车送妳好不好？反正品妍还不想睡，上车晃一圈，她大概就睡着了，我也不用再哄着她。”

　　周律师又笑了，他越是温暖的笑，周青妍不知为何的，心里越是发慌。

　　“不用了，涂砚齐马上就来了，我跟他约好看午夜场电影。”

　　周青妍连忙推辞。

　　周律师的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刻，刹那凝结成冻。但瞬时又换成另一种笑。

　　他的笑容有几分假，可还是佯装亲切的说：“那好好玩。”

　　慌张的周青妍拿起自己的包包，匆匆告辞。连平时要跟品妍道别的飞吻，她也忘了。

　　心里感到异样的她，不由得想：看来这份工，过完年还是别做了。

　　以前魏旭恩没到她下班，就已经等在楼下。涂砚齐却不如魏旭恩细心，总要她在寒风中等候。今天，她提早半个钟头离开，干脆就发讯息通知涂砚齐别来接，她会自己搭车回家。

　　看到讯息的涂砚齐有点小生气，这个笨蛋又犯了凡事自己来的毛病。

　　等在家中的涂砚齐，一待周青妍开门的那一刻，劈头就是质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提早去接人。”

　　但周青妍有心事，没理会涂砚齐的幼稚病。只是垂下头，不发一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飘回房。
　　原来还准备继续发作的涂砚齐，看见周青妍脸色难看，忽然闭上嘴，没再多讲半句话，只是担忧的看着她。女孩垮下的肩膀，彷佛已经被千斤重担给压坍了。

　　涂妈妈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喝酒也得到午夜才进门。

　　因为国家政策，打压房价打得厉害，加上经济不好。涂家开始面临盖好的豪宅卖不掉的窘境。

　　涂妈妈积极寻求转型，她结交一批政府官员，透露了政府的新市镇规划方向，和大型公共建设正在找BOT的投标厂商等内容。涂妈妈与公司的高级干部研究后，认为可行，倾全公司之力，先期投入研究这个超大型计划。

　　涂妈妈整天忙碌、加班，还要常常招待、应酬，根本没空理会儿子的小情小爱。

　　少却了妈妈的关注，涂砚齐自觉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可以更自在的与周青妍相处。可是他很气闷，每回被女孩冷落，他的胸口就闷闷的犯疼，今天又来了。

　　他站在周青妍的房门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敲敲房门。他抓抓头发，在走廊上不停来回的晃来晃去。

　　涂砚齐站在房门口嚷嚷：“青妍，开门好不好？我都还没机会跟你好好说说话。”

　　终于按耐不下，他敲了好几下门，等了好久，周青妍才擦着头发打开门。

　　刚洗完澡的青妍好香，涂砚齐鼻尖充盈橘子基调的香味，是属于年轻女孩该有的清新香气。

　　女孩个子娇小，始终让人有我见犹怜的感觉。涂砚齐靠近女孩，拿走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起头发。

　　“砚齐。”

　　周青妍仰起头，看了他一眼，似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嗯！”

　　涂砚齐扬起他漂亮的眉毛，满脸的疑问。

　　周青妍心里有揣揣不安的疑惑，但是也仅止于自己的猜测。有些话随意说出口，会有想不到的后遗症，尤其是对于冲动的涂砚齐来说。她脑中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将话吞回肚子里去。疑问留给自己就好。

　　她转移话题，轻声地说：“我没发现，砚齐都长胡子了呀！”

　　周青妍仰起头，眼睛里嵌满温柔的神色，她柔柔的伸出手，抚摸涂砚齐长出来的胡渣。指尖触及，是刺刺痒痒的感觉。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涂砚齐大笑：“今天忘了刮胡子，不只这里，连这里也有。”

　　涂砚齐抓住她小小凉凉的手，顺着脸颊到下巴，轻轻一路的触碰下来。

　　“好痒。”

　　周青妍忍不住笑了。而且是难得的笑开怀。涂砚齐超喜欢女孩的笑靥，更喜欢她柔柔软软的笑声。

　　他一把将周青妍抱起来，踢开房门，把她放躺在床上，然后俯下身体，用他下巴上的胡子，来回在周青妍的小脸上渣着她，搞得周青妍一边笑一边左右闪躲着，一直想逃跑。

　　涂砚齐凝视着周青妍：“不准动，谁叫妳自己跑回家，这是惩罚。”

　　涂砚齐两只手一起用上了力气，固定住周青妍的脸，不再让她摇来晃去。接着他闭上眼睛，就想亲吻粉嫩的红唇。

　　周青妍笑岔了气，断断续续地说：“你想得美咧！书娴妹妹、轩淇同学呢？长发音乐精灵和白衣天使，恋着你、爱着你。我不过是个短发灰姑娘，不想跟她们争长短。你呀！还是趁早饶过我才是。”

　　周青妍拿两根手指头，挡住涂砚齐噘起来的薄唇。

　　涂砚齐睁开眼睛，看着周青妍放大版的极黑色眼眸，满满闪着水光，荡漾着促狭的笑意。
　　“告诉我，才半年，是谁教坏了妳？学会挖苦人，学会使坏。”

　　涂砚齐鼓着腮帮子，佯装气呼呼的说。

　　周青妍翻身坐直，笑吟吟的说：“魏旭恩呀！你不知道吗？这半年，都是他天天接送我上周律师那，他那张坏嘴，听着听着，我也学会了几分。”

　　这话，女孩是故意说的。

　　涂砚齐身旁，一直有美女环伺，周青妍心中说不介意是骗人的。有漂亮女生缠绕着自己恋慕的人，她的心情一直很复杂，这番话，一来是自己的心情写照，二来也是想试探，自己在涂砚齐心中的份量。

　　但她轻忽了男人的醋意。

　　男人自觉向来没招惹过谁。况且自己送上门来，他也没接受过。他是蜂蝶缠绕的花，他习惯受人瞩目，他以为女孩早该知道跟接受。

　　可是对女孩的要求不同，女孩的眼中只许有他，不准有其他人。魏旭恩这个名字，深深刺激了他。之前曾经的一幕，他至今仍耿耿于怀。而女孩居然让人接送了半年，他却从不知情。

　　“周青妍，妳说什么？”

　　涂砚齐漂亮的眼睛，冒着熊熊的火。醋意让他咬牙切齿。他用力地掐着她的两只臂膀，狠狠的摇晃着。

　　周青妍吃痛，低呼了一声：“砚齐，你弄痛我了。”

　　涂砚齐暴怒：“妳让魏旭恩那个坏坯子接送？这是什么意思，不只我，妳也喜欢他？”

　　涂砚齐放开手，但是却趴在周青妍小小的身体上，将女孩扑倒在床，用他全身的重量，压制住女孩，不让她有机会逃窜。

　　床垫下陷，分摊了大部分的重量。以至于周青妍并不觉得这个重量有多难以承受。但讨厌的是涂砚齐耍无赖，让两个人现在几乎是毫无间隙的贴紧着。

　　女孩的话，让涂砚齐产生危机感。

　　“不让妳走，不要再让妳走了。以后看不到妳的日子，会让我好不安。”

　　涂砚齐转头在周青妍耳旁，微弱的说着。他吹送出来的热气，让人一阵酥痒。

　　“砚齐……”

　　接下来的话，她没机会说了。他的唇堵住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