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诗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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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之中已经百船静待，一艘华丽大船便是决出最后头筹的场所，外祖父母与两位舅舅，并以柳老先生为首的众大儒，更有诸位官员已是在大船之上。
五列船队，一列八只，竖有统一的花灯，通往湖心大船。
除此之外，观赏的船则是最多，我与郭府姐妹则在小船上，准备观看众文人的答题。平儿与郭府的门生们一道，准备参加诗会。
金锣一声鸣响，湖岸便沸腾开来，众文人正想上船，五列船队择一，一时间百余人一拥而上，看得人不由捧腹。
船队只八题，全部答出，才能上大船，争那最后的头筹。但能大船的只有前十六，所以一时间你争我抢，郭府的门生不知分散到哪里去了，诸如宋南山几位眼熟的，已经先人一步，到了第三船，众姐妹看得欢喜。听了每船的题目，也是讨论开来，如何才能答得雅。
我们的小船围着领先的人，往湖中心去，我湖边正抱臂隔岸观火的两兄妹，正不紧不慢的聊天。有姐妹打趣道：“你两位还不出发待何时呢，大船满了十六人，就算后面有人全答对了，可也上不去了！”
因着熙和这些时日，常来郭府，表姐妹也算是对着两位很熟了。这时打趣，果然便见熙和疑惑地看了这边一眼，向卫庆云问了句什么。
卫庆云笑着回答。
便见熙和瞪他一眼，择了离我们最近的一列船队，上船答题了。卫庆云也哈哈一笑，择了另一船队，与熙和说话。
熙和没理他，拆了第一船的题，立马挥笔写就。随后第二题，第三题，均是轻松，很快便追上了人群。一列过去，少有停顿，一旁卫庆云也是不弱，两人齐头并进，甚至超了领先的几人，看得观看的众船发出阵阵惊叹。
到了第六船，已经领先于这列船队的众人，拆了题来看，我想看看题目写的什么。哪知忽然听得熙和见了我，便笑道：“兔儿窥月心心念念想嫦娥。”
我听得不对劲，以为她取笑我，忽的却听见第六船的出题人捋着胡须道：“上联：孺子借光认认真真读孔孟，取自匡衡凿壁借光。下联：兔儿窥月心心念念想嫦娥，引于玉兔嫦娥。哈哈哈，对得工整对得妙，过关！”
原是借着答题来取笑我，众姐妹哈哈大笑。
熙和亦是笑道：“殊萱你注意安全，上次惊马还没过，可别又落了湖。”
我还不待开口，就被众姐妹拢住，“放心吧援手，咱们可把这小兔儿看紧了，哪里能许她掉湖里呀？”
我淡淡道：“你还是别关心我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你还担心我过不了第一关不成？”她的侧脸映着花灯之下，一半明一半暗，噗嗤一声，笑得轻快。随后便眨了下眼睛，卷长的睫毛如同一只蝴蝶，忽的又飞走了，上了第七条船。
第一关总八只船，共八题，这时已经有人先登上了大船。湖中船只发出赞叹，自开始到通过第一关，还不到一刻钟。听船上姐妹说：“那人正是燕云台的一位弟子，近年的头筹都是被他囊入怀中的。”
而那人之后又有几人登船，譬如宋南山等人。熙和虽出发晚了，却仍比卫庆云早一步上船，之后又上船几人，很快便满了十六人。平儿晚了一步，很是懊悔，我问他要不要也给他买顶帽儿来安慰他。
平儿一时稀奇，旁边的姐妹就道出了实情，说是因我平儿送的帽子被熙和笑了，很是愉快地拿我来答题。平儿听得捧腹，竟也不沮丧了。
我们一众人上了大船，正见熙和对卫庆云道：“愿赌服输，是你要跟我比的。”
卫庆云好笑道：“你那时可没搭理我，赢了才来跟我讲条件，这可没道理。”
熙和眉毛一扬：“怎么？你说话不算数想要食言？”
卫庆云无奈之极，看见我们上船，便让我们来评理。
我正好奇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原是刚才从岸上上船时，卫庆云对熙和说要不要比比谁先上大船。熙和没有搭理他，上了大船，笑容满面地与等着卫庆云，要跟他谈赌约。
嗯，在我看来，理是卫庆云占的，不过······
“自然是作数的，卫公子，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怎么能不作数啊？”众姐妹很是欢快地一致对外。卫庆云是燕云台的弟子，熙和算是郭府的援手，也无怪这般口径一致。
我暗着笑，不巧正被卫庆云看到，无奈道：“殊萱，你且来说说着，这赌作不作数？”
熙和方才取笑了我，这时却丝毫不怕我报私仇，眉眼含笑地静静笑瞧了我，眼里波光柔和，似蕴了温柔的春风，一如她此人。我拿不准她是肯定我会占她那边，还是一点也不在意我会倒戈。
那眸子只看着我，我心有些慌，掩面低咳一声，把球抛回给了卫庆云：“这赌我说了又不作数，不过两种结果而已，要么不算数，要么算卫兄长你输。左右熙和是不吃亏的，只看卫兄长你想不想让她占便宜了······”
熙和笑了起来，又来捏我帽子上的兔子耳朵，“你倒是聪明啊，小兔子。”
我冷了脸，“你要是喜欢这帽子，我送你。”
熙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问我道：“我喜欢什么你都送呀？”
我挑了眉，想叫卫庆云，说刚才的赌还是不作数的好。
刚脱口两个字，熙和便想到了，佯怒威胁我道：“不许改口！”
我瞧着她笑：“为何不能改口。”
熙和叹道：“······我不跟你抢帽子了，你好生戴着吧。”
表面意思是，我极宝贝这帽子，怕她与我抢，实际上是，她看不上这帽子。
我想要驳她，这时二舅过来招呼道，第二关要开始了，正唤人过去。
说是诗会，第一关只考对联，第二关与第三关才考诗词。由第一关脱颖的十六人，两人一组，决出八人，再分两人一组，共经三轮，决出最后两人。最后两人，各作一首嵌字命题诗，匿名交由由船上大儒们做出最后决断，选出今晚头筹。
上了大船的十六人，皆是文采不差，但包括熙和在内，属于郭府与燕云台的门人，便足足占了十人，也无怪说每年诗会皆是这两家独大。
第二关，是由外祖父主持，这时我才瞧见熙和的对手，有些眼熟，直到他也看见我过来搭话，我方想起来正是去燕云台那日被困在第三题的一位。没想到他竟也上了大船，又问我是否参加，我有些尴尬，毕竟上次人家问了，我随意找了个理由说是不日便回京。没想到这不日期间过了这么久，又遇上了。
不过人家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随口一提，见我不好作答，便笑着转了话题。我瞧着这人还不错，有些文采，又不属于两大家的门生，便也多说了几句话。
熙和过来打趣道：“殊萱，你替我打听我对手呢？”
我瞧她过来，也不答她，只对她那对手笑道：“公子可要小心你这对手，那日梅兰竹菊的难题，可就是你面前这位出的。”
熙和笑道：“好啊，原来是故意给我对手泄底呢。”
那对手听我说道，便又看向熙和，得知我俩熟识，又是惊喜又是感叹，很是谦逊地拱手，很是热络地寒暄起来。一面说着话，便有人来通知，要出题了。
熙和与那对手，共用一张大桌，对向而坐，一时间周围围看的人都静下来。听得外祖父出题道：“今年正是我卫-梁建国百年。这第一题便围绕“国”作诗一首吧。”
范围给得很大，这第一题并不算难，两人均是点头会意。熙和的对手起身踱步，时而仰头畅想，或又低头沉思，不消片刻便眼前一亮，提笔写道：
朱雀大道两面开，牛羊马车载谷来。
祥平鼓乐音不断，昌平市铺连道排。
士者执笔诗百篇，百姓相邀看人才。
乐与诸士论一二，犹忆西北恶狼眈。
念此心中自不平，愿与将军同敌忾。
玉门关内雄兵驻，烽火十丈传高台。
铁剑驱戎身赴死，功成归来醉三百。
提笔写就一气呵成，众文人皆是点头称赞，拍手道好。诗中选了卫-梁三处最具代表的地方。前四句写的是京城繁华，是为商政之地。接下来四句又写余杭，是为文墨之地。然则，第八句又一转，接最后六句，写道了西北玉门关的战事，是为兵战之地。
三处地方用以概括卫-梁，也算得巧妙，立意也又浅入深，从眼看商贾热闹繁华，到身处文墨纵横的诗会，再到对与战事胜利的畅想。足以算得上是一首好诗了。
我看了二舅一眼，他之前说人家文采差，如今一瞧还颇为吃惊。但也就一点吃惊而已，转头去看熙和写的诗，却是一笑。
熙和写道：
春来草长牛羊肥，牧民持鞭落日归。
苍穹底下歌酒伴，四野开阔篝火堆。
西处林深雨水沛，采药郎中背篓垂。
满载下山济世忙，杏林春暖好开张。
南有大江清与阔，渔夫收网三天卧。
觉醒嗅得米饭香，妻儿笑语灶前望。
秋至丰收十日忙，良田百亩遍金黄。
归遇东山花烂漫，采撷一朵赠姑娘。
熙和的诗一出，二舅哈哈笑了起来。熙和的诗，与她对手不同，并非写自己，而是从最为普通的百姓着笔，写就了四类人：牧民，采药人，渔夫，以及农人。全诗篇只写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丰衣足食安稳喜乐。
若说国家离不开的，兵将是一类，但最离不开的确实百姓。若是贴合“国”这个主题，两者显然都是符合的，但熙和的对手的层面是少数人眼中的国，写的是地。熙和的层面则是百姓眼中的国，写的是地，却更多是人。
我心中判定这时应该也有了结果。而结果与我所料不差，是熙和胜了。
接下来，又是剩余十四人的角逐，七场比诗也可谓是精彩。
脱颖的八人很快决出，郭府与燕云台两家依旧是占了大头，足足有六人。其中卫庆云与宋南山也都取得了一份名额。
第二轮比词，很快也开始。但巧的是，这一轮熙和便遇上了她三哥，卫庆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诗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