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小护士》平安君亲

13、大打出手

　　我牵着童童，来到停车场找高帅，告诉他计划有变，要送孩子回家。
　　“没事找事，当初我就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高帅一边擦洗爱车一边说。又要去个陌生地方，他既不认路，又要烧油钱，当然一百个不愿意。
　　“他家住在哪里？“高帅没好气问。
　　“住在珠江新城，这是病人写的地址。”我拿着付大伟写的纸条说。
　　“珠江新城？”高帅两眼一瞪：“那里的道路最坑爹，指示牌瞎指挥。一次我走黄埔大道，一出隧道口就被忽悠上了内环路，害得我在高架桥上兜了好大一个圈，才降落到地面。”
　　“油费我出，等发了工资就还给你。”我大方说。我身上只剩三十元，仅够买卫生巾和小零食。
　　“口说无凭，你应该拿个本子把你的话都记下来，欠我的太多了。” 高帅仍没停下手中活，有洁癖的他不能容忍白色轿车上有一个污点。
　　“以后我有时间，就来帮你擦车，免费。快走吧，天快黑了。”我抬头看看天，催他。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堵车，晚点儿再走，你先去吃晚饭吧。”高帅不忍心我空着肚子又外出。
　　“我还要赶回来照顾病人，现在是效笑在顶班，快走吧。”我拉开车门，将童童推了进去。

　　果然不出高帅所料，轿车一驶入黄埔大道就遇到塞车。
　　为了打发无聊时间，高帅打开车上的音响，传出陈奕迅温暖的歌声：“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接着是王菲空灵的歌声：“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虽然会经常忘了，我依然还爱着你……”
　　突然又加进来一个五音不全的童声：“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呵呵，谁教你唱的？”我被童童摇头晃脑的模样逗乐了。
　　“娜娜，我的女朋友。”童童说。
　　“小屁孩，叔叔还没有女朋友呢。”高帅回过头，对童童做了个怪样。
　　“我给娜娜巧克力吃，她就跟我好了。”童童得意洋洋说。
　　“噢，这个办法好，叔叔明天就去买巧克力，也去找女朋友。”高帅又回了一下头，这次没看童童，冲我做了个怪样。
　　“别跟司机叔叔说话，会影响他开车。”我对童童说，其实是在警告高帅，不要跟未成年人开成年人的玩笑。
　　“为什么你妈妈不来看你爸爸？”高帅问，他觉得后座的小萌娃太可爱了。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童童淡定说，也许孩子的眼里，离婚就像玩过家家，想玩就一起玩，不想玩就谁也不理谁。
　　“他们为什么离婚？”高帅又问。在医院不便向病人打听，现在问问孩子
　　倒无妨。
　　“我爸喜欢泡妞，还喜欢喝酒，喝醉酒就打妈妈。”果然童言无忌。
　　“你知道什么叫泡妞吗？”高帅没想到小萌娃会说这个单词。
　　“少儿不宜，别再问了。”我拍了高帅一下，生怕他教坏童童。

　　轿车驶到童童家的小区，已是晚上八点。
　　夜晚的珠江新城，比白天要惊艳得多，被各式彩灯装饰的高楼，犹如一群土豪傲立于珠江岸边，欣赏着对岸有着曼妙身材的广州塔，广州塔还有一个很俗的名字——小蛮腰。
　　小蛮腰不停变换着身上的七彩艳装，搔首弄姿，风情万种。
　　珠江两岸，火树银花，群星璀璨，能亮瞎老天爷双眼。

　　我无心欣赏珠江新城的夜景，摁响了童童家的门铃。
　　一个女子急匆匆跑下楼来。
　　“啪！”一个大巴掌重重扇到我的脸上，我猝不及防，瞠目结舌。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老公，还拐骗我儿子。”女子指着我破口大骂。
　　我捂着被打痛的脸，眼泪唰得流出来，只觉得这是世界末日。
　　“喂，凭什么打人，打人犯法！”没打算下车的高帅看到这一幕，立刻跳下车，朝打人者走过来。他肯定后悔了，如果是他下车送童童，那个女人决不会这么猖狂。
　　女人见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过来，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嚷：“你们才犯法，我要报警。我是这孩子的监护人，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凭什么把孩子带走。”
　　女人的声音立刻招来路人围观。
　　“快看，小三挨打了。”一个胖女人指着惊魂未定的我说。
　　“活该，不要脸的东西。”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大叔说。
　　有个小伙子也凑上前来，用手机对准狼狈不堪的我。
　　“不许拍！”高帅一个箭步冲上前，拨开偷拍者的手机。
　　小伙子又将手机对准高帅。
　　高帅冲手机镜头做了个鬼脸：“拍吧，我还没上过头条呢。”
　　打人的女子见有路人围观，又嚣张起来，指着我骂：“大破鞋，狐狸精。”
　　“你再骂一句。”高帅受到刚才偷拍者的启发，也举起手机对准女子：“你打人骂人的证据我都有了，我要告你，故意伤害罪，还有诽谤罪，哪一条都能送你进监狱蹲几天。”
　　现在的医生都视自己为弱势群体，因此都有很强的维权意识，也略知法律一二，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妈妈，妈妈，”童童一听说要送妈妈蹲监狱，吓得扯着女子的衣角说：“不要骂姐姐，是爸爸叫姐姐去幼儿园接我的，我看见爸爸了。”
　　“你没有爸爸，他死了。”女子将怒气发泄到儿子身上，用力推搡一把。
　　童童被推出一米多远，站也站不稳，跌倒在我身旁。
　　“哇——！”童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将童童扶起来，指责女子：“你别打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别碰我的孩子，你这个狐狸精，今天我饶不了你。”女子说着又朝我扑过来。

　　“呜——！呜！呜！呜！”忽然警车的声音传过来，震动着人们的耳膜。很快就见一辆警车驶到面前，珠江新城的警察办事效率超高。
　　“刚才是谁报警？”一个警察跳下车问。
　　“我报的警。”我说。刚才是童童妈妈的话提醒了我，于是偷偷拨打了110，决不能让恶人先告状。
　　高帅惊诧望着我，用眼神说，你这小丫头，还真会保护自己。
　　“你报警了？我可没有打你。”童童妈吓得脸色惨白，踉跄几步。
　　“警察叔叔，不要抓我妈妈，她不是坏人。”童童一见到身穿制服的警察，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吓哭了。
　　“什么事报警？”警察例行公事问道。
　　“噢，已经没事了。”我摸着火辣辣的脸说。我本来想当着警察的面，再扇回童童妈一耳光，但一听到童童的哭声，心便软了。
　　“没事不要乱报警，”警察一脸严肃训道：“你这样做，会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浪费警力资源。”
　　我低下头，委屈地满脸通红。
　　高帅却为我打抱不平，走到警察身边说：“警察同志，我是旁观者，最有发言权。这个女人确实打了那个女孩，还骂了许多脏话。只是女孩有涵养，心地善良，不愿意跟泼妇一般见识。”
　　“没有，我没有打她，是他俩合伙绑架我的儿子，还来敲诈我，警察同志，千万别信他的鬼话。”童童妈极力为自己狡辩。
　　“嗯？”警察拧紧眉头，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
　　高帅没想到童童妈不但不认错，还将脏水往他身上泼，气得血往头上涌：“你
　　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没有绑架你儿子，我们是受你前夫的委托，把孩子送回家给你。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你看女孩的脸上，还有你的指印。”
　　高帅指了指我的脸，又对童童妈喝道：“你必须向这个女孩道歉！”
　　警察松开紧锁的眉头，似乎听明白了，这不过是家庭纠纷，或者邻里误会，清官难断家务事。
　　“警察叔叔，不要抓我妈妈，我妈妈不是坏人。”童童不停哭喊着。
　　我站着不知所措，孩子的哭声将我的心敲碎了。
　　童童妈见我没吭声，以为是心虚，她的态度又强硬起来：“道什么歉，我又没打她，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
　　其实是童童妈心虚了，一旦承认打人，万一警察将她带走，童童怎么办？她决不能让孩子再回到前夫身边。
　　高帅见我一直不语，以为我被童童妈的嚣张气焰吓懵了。他只好对围观的群众说：“你们都可以作证嘛，这个女人是不是打人了？刚才还有人拍照了。”
　　围观者立刻作鸟兽散，偷拍的小伙子也拔腿溜了。
　　童童妈更加得意，走到警察身边：“看见了吗，警察同志，我没有打人，是他诽谤我，你应该拘留他几天。”
　　“你——！”高帅指着童童妈，气得说不出话来。

　　“喵——！”忽然一声犀利刺耳的猫叫，听得心惊胆跳。只见一道黑色闪电划过，击中了童童妈。
　　是大黑！
　　“啊！”童童妈被击倒在地，吓得双脚乱踹。
　　大黑扑在童童妈身上，用爪子不停拽扯她的头发。
　　“救命！警察救命！”躺在地上的童童妈一边打滚一边大声呼救。
　　警察操起电棍走上前去。
　　大黑停止拽扯童童妈的头发，面对警察，匍匐前身，双耳后竖，胡须翘起，犬牙外露，尾巴剧烈摆动，眯起一双黄绿色的眼睛，似饿狼一样凶狠。
　　“喵——！”大黑尖声嘶叫着，似在向对方发出决斗信号。
　　“大黑，这不关你的事，快走！”我想喊，但喉咙像堵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
　　警察朝大黑挥舞起电棍。
　　大黑一躲闪，窜到警察身后。
　　警察一惊，觉得脊背冷飕飕的。当他转过身来，大黑已不见踪影。
　　“我们还要执勤，这里没事，我们走了。”警察也不想再看闹剧了，说完上了警车。

　　警车刚开走，高帅的手机响了。
　　“喂！”高帅接听手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什么事？”我问。
　　“快回医院，付大伟吐血休克了。”高帅着急说。
　　“要不要告诉他的家属？”我朝童童妈努努嘴。
　　“没必要，他们已经不是夫妻。”高帅冷冷说。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看还是应该说一声，你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竖起食指恳求。
　　“没事找事。”高帅不满瞥我一眼。

　　我走到童童妈身边：“大姐，我们是医院的医护人员，刚接到医院来电，付先生病危正在抢救……”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童童妈打断我的话，说：“抢救是你们医院的事，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说完，牵着儿子走了。
　　“好冷啊，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双臂抱胸，朝轿车走去。
　　“谁让你用热屁股去贴冷板凳的。”高帅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