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创世纪》歌平

7、探访下水道（三）

　　外头的蟑螂已经停止了撞击，一旦两人停止交谈，柯西就只能听见水滴砸在地面的声音。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比下水通道宽很多，应该是砸穿一面墙之后，由两条甬道合并而成，这里之前大约是作为客厅使用的，除了被于景阳挪去堵门的桌子和柜子，还放着一张只剩骨架的沙发，沙发旁边是一堆花盆碎片，几支假花的残骸压在沙发脚下。

　　墙边散落着几根看不出原型的骨头，墙上有大面积喷射型血迹，一切都表明这里不会还有人类生活，但不表示没有别的东西在里面。

　　于景阳休息了一会儿，收拾好背包，“走吧。”

　　柯西拿起手电，在他双腿上晃了两下，“你没问题吗？”

　　于景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真是太好了，”柯西小小地吹了声口哨，“我喜欢强壮的男人。”

　　客厅和后面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布帘，帘子只剩下一半，脏兮兮的看不出来原来的花纹。

　　于景阳用军刀挑开帘子，后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两侧有五六个洞口，有的洞口处理粗糙，大概是临时挖掘出来的，这块生活区域的面积足够二十多人生活，低矮的墙体上残留着一些蜡笔画出的稚嫩图画，说明这里曾有儿童居留过。

　　尽管人们尽可能地将下水道改造成类似地面上的避难所，但无论是潮湿的环境或是半封闭状态下产生的古怪气味都表明这里并不适合人类居住。

　　虽然挨个房间搜索挺费时间，于景阳却不打算和柯西分开寻找，就如同他所说，这里实在太安静了，总让他产生压轴好戏在后头的感觉，放柯西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于景阳先行进了左侧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两张双层床，一个小柜子，床框上贴着褪色的芭比娃娃贴纸，床里面扔着一个肚子被掏空的小熊玩偶，于景阳捡起地上碎裂的相框，照片上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笑容灿烂，这里曾经是她们的房间，然而渗进木板和被褥里的黑色血迹表明她们已经不在了。

　　于景阳沉默把相框放在柜子上，退了出来，女孩对面的房间应该是她们父母的，于景阳在地上看到了他们全家合照，房间里同样血迹斑斑，倒塌的床和柜子，墙壁上的血手印表明他们曾在遇害前挣扎搏斗过，他们一家相距如此之近，最终却没能死在一起。

　　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在人们的睡梦中，同时袭击了他们。

　　“小心一点。”于景阳叮嘱道。

　　后面的房间是个杂物室，或许因为没人住，破坏不大，除了因为潮湿腐朽掉的木头，里面基本维持原状。

　　地上有个工具箱，柯西从里面翻出一把扳手，满意地掂了掂，“我觉得这可能比军刺更适合我。”

　　于景阳则扶起倒在地上的柜子，从里头翻出几件还能穿的衣服，他转头目测了柯西的尺码，把几件过大的衣服扔掉了，其余的都塞进了背包，他还不打算走，继续查看剩下的柜子。

　　“我想他们不会把食物放这里吧。”柯西疑惑道。

　　“找鞋子。”于景阳头也不回地说。

　　柯西愣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既然时间紧张，就不要浪费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

　　于景阳成功找到了一双运动鞋，他掸去鞋子上的灰，鞋子五成新，还可以穿，对柯西来说似乎有一点儿大，穿上袜子应该就可以了，“我答应过你的。”

　　“真是有病。”柯西嘀咕了两声，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便不去看于景阳，走到门口等他。

　　他的手电在对面的洞口漫无目的地晃着，从门口残破的门帘看过去，对面都是住人的房间，布置大同小异，估计储存食物的地方得在甬道的最里面。

　　等等，好像有东西，柯西把手电的光固定在斜对面的房间，然而手电的光晕中除了几片发黄的骨片，就没别的什么了。

　　“怎么了？”于景阳装好东西出来问。

　　“我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柯西不确定地说，他的手电只能从门帘下方照进去，所以他不知道在光线无法照射到的角落里潜伏着什么。

　　于景阳略一思索，“去打声招呼吧。”

　　如果有东西的话，还是尽快解决掉得好，免得背后受敌。

　　于景阳直接用军刀割掉门帘，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床脚那里蹲着一个人，准确地说，只是形体像人，它很瘦，瘦的像一具干尸，肋骨根根凸出，像要刺穿胸膛，它的身上长着稀疏的灰色短毛，在脊椎骨的位置长着一条秃毛的长尾巴。

　　它蹲在那里吃东西，并不理会正在观察它的两人，嘴里发出咔呲咔呲的声音，像人类在吃薯片，它的身边有一些黑色的残肢，于景阳看到了一条蟑螂腿，然后蟑螂的头被扔了出来，它枯瘦的爪子抓着蟑螂的躯干，于景阳以为它要喝掉蟑螂的□□，然而没有，它把蟑螂躯干横在自己的胸前，把□□倒在地上。

　　“它在做什么？”柯西小声地问。

　　于景阳肯定它是一个失败的变异体，而且很有可能是之前在这里居住的人，依照它变异的形态来看，他们之前应该遭受到了变异鼠群的袭击，那些变异老鼠的利爪足够挖通下水道的墙壁，在夜晚中悄无声息地潜进来，咬断他们的喉咙。

　　柯西见于景阳没回答，又问：“要干掉它吗？”

　　于景阳缓缓点头，它的基因在与病毒的竞争中失败了，不再拥有人类的情感与思想，只剩下渴求食物的原始欲望，杀死它，对曾经身为人类的它来说是个解脱。

　　变异体吃完了蟑螂，转过头来，它的脸型很尖，脸上长满了灰毛，五官倒还有些人的样子，尤其是一双碧绿的眼眸，甚至让人产生可怜兮兮的感觉。

　　它的怀里抱着一个幼儿腐烂殆尽的头骨，只剩下几片腐肉挂在眼眶上，头骨没有牙齿，嘴边沾着蟑螂的□□，刚才变异体的动作不是倒掉□□，是把□□倒进孩子的嘴里，它还在试图给死去的孩子喂食。

　　变异体低下头，爪子抚摸着幼儿头骨，它的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手臂摇晃，像安慰孩子睡觉的母亲，然而下一秒，它的神态突然狰狞起来，后肢一弯，朝着于景阳跃了过去。

　　柯西早有准备，手中的扳手狠狠砸在变异体的脸上，变异体冲撞的力度加上柯西瞬间的爆发力，变异体整个飞了出去，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木床砸成为了碎片。

　　“哇哦，”柯西虽然也被作用力震得倒退两步，手腕发麻，但他十分满意，甩掉扳手上的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这玩意儿适合我。”

　　变异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向于景阳扑了过去，于景阳一脚踹在它的胸口，变异体又撞到墙上，它的后腿顺势在墙上一蹬，飞身到另一面墙上，它尖锐的爪子抠着墙壁，沿着墙壁爬到顶端，再一次向于景阳发动攻击，它四肢的爪子都张了开来，咧着的嘴里露出两颗尖牙，即便一口不能咬掉于景阳的脑袋，锋利的爪子也能给他造成伤害。

　　可它忽略自己过大的体型，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自己巨大的身体也会成为别人的攻击目标，于是它又被柯西的扳手打中了脸部侧面，这次连尖牙都被敲掉了。

　　于景阳不想再和它纠缠，他抽出柯西腰间的军刺，侧走两步躲开垂直掉下来的变异体，踩住变异体的尾巴，在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军刺顶着它的天灵盖刺了进去。

　　变异体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于景阳捡起掉在地上的幼儿头骨，放到它的身边。

　　“我说，”柯西的嘴边带着一点笑意，“真没看出来你还有感性的一面。”

　　“基本礼貌而已，”于景阳淡淡地说，他擦干净军刺还给柯西，“希望这里只有一只。”

　　柯西看着手里的扳手，“多来几只也无妨，从实力上来说它只比之前在地面上遇到的变异老鼠好一点儿。”

　　于景阳摇摇头，“人类身体的综合素质决定变异之后的强弱，虽然不是绝对的，但百分之九十九的变异都符合这一定律，这名变异体是个女性，而且生育不久，本身身体还处在恢复期，能挺过变异期已经很不容易了。”

　　柯西无所谓地哼了哼两声。

　　不过于景阳的希望很快落空了，当他们走出洞口的时候，看到外面蹲守着三只类似的变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