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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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法择主乃是天穹派弟子入门后要经历的第一件大事。被心法选定后，将决定他们日后的修行之途是否顺遂。甚至于在某些或者说是在大部分弟子眼中，心法择主将决定了一个人在门派的地位。
虽说心法优劣并不一定决定被选中弟子最后的成就，可毋庸置疑上品心法会让被选中弟子的修行之途更加平坦。更甚者，还有人可能因为心法，偶遇属于自己的机缘。
上品心法少见。就如宫子霖所说，择优而栖，心法虽无意识，却拥有同源同根的本能亲近。而越是天赋卓绝心性出众的弟子，越有机会得到高阶心法的认可。这样的人，自然而然会让宗门高看一等。
种种主次因素相加，致使心法择主想来也是天穹派最为看重的一件大事。
这日，各峰弟子齐聚天穹道场，由八位首席长老与掌门一起率领，共同前往万法深渊。
万法深渊外有历代掌门亲设的禁制，更有历任八位首席长老加持。除非九人合力开启，否则无人能强行闯入。
万法深渊前，八位长老与掌门真人站定，九道强大灵力直点空中，划破苍穹。透明的禁制微微一震，转瞬消失，九个出口呈现于人前，每一个都外放着浑厚的灵力。
普通长老封号之前，同样隶属九位真人门下，各自峰门也归属九峰侧峰。万法深渊中，九个入口对应九座主峰，从无例外。普通长老门下的弟子，则要跟随师父封号前的对应入口入内。
天越真人浮于禁制一角，目光偏移与掌门真人相对，随即一同看向宫子霖。宫子霖面色沉静，略一颔首，捏了捏握着自己似乎有些紧张地宴竹涵，松手进入属于青宇峰的入口。
在确定以万花武学入修仙之道的确有迹可循之后，宫子霖便认定自己要走这一条路。可这一趟，却是必须要走的。他需要一个掩护，一个对外界的交代，也想看看功德加身福泽深厚的自己，究竟能得到多大的机缘。
万法深渊如名字一般，在入口通道的尽头便是个深不见底的碎骨深渊。下方云雾缭绕看不真切，实则其内是蕴藏了无数心法典籍的虚无之地，所谓云雾，也全是至纯的浩瀚灵力。
心法一旦择主，便可原地修炼三日，直到心法与宿主完全融合，通道方才再次开启，允许弟子们离开。
宫子霖望着翻滚的灵气云雾，却莫名想起来于万花谷拜师的情形。
万花谷弟子众多，却从来没有这些弯弯绕绕，他们同食同寝，朝夕相伴。学同样的武学医术，琴棋书画，悟各自的武学之道。他们身为世俗凡人，却又好像超脱俗世，独居一隅。
只是……再超脱，也终究是凡人。家国大义，生死存亡，他们可以为黎民百姓浴血而战，也可为了师门情谊同生共死。
为的，不过是医者侠心，君子之道。为的，不过是忠义仁孝。
他从万花武学悟出天道，随后选择了与同门手足共赴黄泉，谁曾想又触及天道，成了游离于世的一抹孤魂。而今终于尝得落叶归根的滋味，却又迫于无奈选择一条注定相悖的路，为一直以来的执念作掩护。
初入万花，是为了随同师父学医习武，济世苍生。
再入天穹，却要被动让心法抉择，依靠天道指点日后的路。
到底是脱离了天道桎梏，还是始终在天道掌控之中。
他猜不透，想不清，也看不出来。
又或者终有一日，他会因不诚于自己的道，最终止步于某处。
静默许久，虚空之中的宫子霖无奈一笑：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他站在这里，不已经代表，他有了选择的道。
想罢，抬手运转灵力，将己身灵气与这个灵雾袅袅的空间完全融为一体。
眼前云雾翻腾，周遭一切都模糊的看不真切。一道幽光闪烁袭来，化作一个墨绿的浓影停驻在宫子霖眼前。抬眼看去，浓影之中漂浮着一块如墨玉一般的玉简，旋转着驻留在原地，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破开宫子霖的护体灵气直冲入额心。
磅礴的灵力席卷而来，带着冲击灵魂的刺骨痛楚，将心法全然刻在识海之中。识海内被这力量搅得翻腾不休，慢慢地似有烫金字体一一浮现。
——万花逯！
宫子霖内视识海，盯着这三个字，半晌后抑制不住笑意。
到底他还是那个万花弟子，即便取别人代之，终还有自己存在的痕迹。无论天道如何轮转，他依旧注定以万花武学入道，传承万花谷精髓于世。甚至，或许有朝一日，他可以带着这份殊荣突破天道，踏入更高境界，将万花武学传承为更加高深广阔的存在！
识海中的万花逯记载着的不仅仅只有与万花武学相似相类的修行心法，还有一种不同于当下修真界所记载的炼丹之术。更甚者，还记录了一种失传已久，如今的修真界早已不复存在的医修心法。照心法记载，这套医修心法配以太素九针施用，莫说扭转战局治愈伤势，便是起死回生也并非传说。最重要的，这里头记载的所有心法，完完全全是依照万花武学演变而来，而非只是名字相似。
心情大好的宫子霖盘膝而坐，心底最后一点难言忐忑彻底消散，静心将炼化心法，与之彻底融汇。
三日后，通道再次开启，九峰弟子陆陆续续离开。
无论是表面功夫还是真心担忧，九峰峰主与其他普通长老尽数出现在万法深渊外，携自己座下首席大弟子等待着新弟子出来。
与其他人不同，掌门真人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自己门下弟子，便任由霍瑞去安排安抚，真人自己则将目光又落在了万法深渊禁制上。
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宴竹涵一直盯着青宇峰的出口，近乎望眼欲穿。只是从天光乍破等到日暮西斜，再到星月高悬，也未曾等到宫子霖的身影出现。
摸了摸一直等着哥哥出来的宫夕颜的头顶，天莲真人难得主动开口向掌门真人询问：“那孩子可会有事？”
掌门真人摇头：“万法深渊不存在攻击排斥的禁制阵法，应当不会有事。此等情况也是第一次出现，暂且先看看。”
宴竹涵下意识握了握拳，指尖触及掌心，全是潮湿的汗意。
怎么……还没出来？
时近子夜，守在万法深渊外的只剩下掌门真人与八位首席长老，再加上一个迟迟不肯离去的宴竹涵。众人都不约而同提起心，有几分担忧。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亦没有人经历过，众人完全推测不出是好是坏。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天赋奇高的孩子，单从宗门利益来讲，这些宗门权力中心的人物，都是不希望他出任何问题的。
第二日天光大亮，有弟子听闻宫子霖还未出现，便兴致勃勃跑来看热闹。
一直守在万法深渊不肯出来，莫不是根本得不到心法传承？
一想到这种可能，嫉妒宫子霖天赋的某些弟子便忍不住满怀恶意的开心起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万法深渊外的禁制略有动荡，一道白色身影缓缓出现在青宇峰出口，缓步朝着外面走来。
宴竹涵精神一震，眼神都亮了起来。
宫子霖走出禁制看到外面的情形时禁不住怔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万法深渊内虽无星月变迁，却也能推算出大致的时间，他还当最多只会留下需要操控禁制的几位峰主。
走到掌门真人身前站定，宫子霖做礼：“劳烦掌门，诸位师叔，师父。”
宴竹涵快步走到他跟前，难得有些情绪外露，紧张道：“怎么样？”
不是他愚笨，实在是宫子霖面上风轻云淡与往日并无不同，看不出结果如何。
宫子霖闻言一笑，抬手一翻一覆，一道墨色光晕一闪而逝，其内包含的灵力至纯至净。
这一瞬息的灵力外放称不上多强大，但离得近的都是些修真界纵横已久的大能和人精，又岂能看不出其内饱含的浩瀚潜力。顿时，几人看着宫子霖的目光如同看到稀世珍宝一般，热切而……饥渴……
宴竹涵修为不比这些人精，却也能察觉到一二分。重要的是，他感觉得到宫子霖心情十分平静，甚至有几分雀跃在其中，不由得让他便放宽了心。
这时，围观看热闹的弟子中有人冒失开口，语气中不难察觉有恶意存在：“这灵气如何是这般模样？难道是魔修心法？”
七宗罪谓之原罪，却又在许多时候成了人之常情，便是再严格的心性品德考试，也无法将其彻底排除。其中，嫉妒是最难控制的，便是得道成仙的仙人，也很难避免。
不过能在这种时候当着九峰峰主说出这番言论，日后此人便是前途无量，也再难被这些宗门大能亲近。毕竟趋利避害人之本能，如今能因为嫉妒天赋出口抹黑同门，日后又有谁能保证，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行背离宗门之事呢？
天越真人一眼扫过去，甩手冷嗤一声：“无知小儿！灵力色泽浓厚纯净，意味着心法品阶上乘。吾徒这般，所获心法至少上品，甚至超品！莫不是你只会依着颜色区分，只要灵力显现黑色便全是魔修？”
灵力会依着灵根与心法的不同有不同的展现方式，最寻常的便是色泽区分。魔修喜怒无常嗜杀成性，灵力多带恶念与血腥，常见便是黑红二色，以及有明显能让正道修士厌恶排斥的气息。而正道修士中也不乏有深色甚至黑色的灵力出现，其中颜色越浓则代表着灵力的深厚纯净，与颜色纯净透彻的灵力等同，甚至因并非由灵根镀色而拥有更深的潜力。
如此，可见此人见识浅薄。
被训斥的弟子哑口无言，隐入人群不敢再多话。宫子霖一眼扫过去并没注意到是谁有意抹黑自己，却也发现了那些弟子之中，不少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嫉妒和恶意。
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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