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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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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材质的指针在罗盘上转动半圈,稳稳停在水灵根的位置上。浅淡的水蓝色光柱一阶一阶攀升,越朝上颜色越纯粹也越亮眼,几息过后,停驻在最高点的冰蓝色上。
天合真人目光一凝,张了张嘴惊讶:“天赋冰灵根?”随后目光落到宫夕颜身上,略带惊讶赞叹地打量她一番,含笑道:“颜儿很棒!在一旁等等吧,我们可以给哥哥测试了。”
“好!”宫夕颜笑呵呵地应了一声,一点也不吝啬的给天合真人露出个灿烂笑容,随即转脸看向哥哥,目光专注一眨不眨。
宫子霖上前一步,对宫夕颜笑了笑,复又转脸对天合真人行了一礼,才将手放在圆球上。
见他合上双眼,宴竹涵隐在袖中的忍不住握紧,呼吸也有些许凝滞。
这些时日,在他的引导下加上宫子霖记忆中对修真界的常识,兄妹俩已经踏过了洗筋易髓这一道关卡,还是全然没有借外物助力。由此可见,即便宫子霖不如宫夕颜这般拥有天赋纯灵根,灵根天赋也不会太弱。但说归说,宴竹涵就是觉得紧张。
天越真人看也不看他,背着手慢悠悠道:“你紧张什么,他自己都镇定的很。”
大约是因为心底对答案有八分把握,宫子霖看起来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急切忐忑。他安静的合着眼,任由指针转动时引动周围灵力探入体内,一种又一种试探着与他的契合度。
罗盘上,指针飞速转动到木灵根位置,光芒几息之间攀升至通透纯净的碧绿色。天合真人刚想开口,却见指针又是微微一震,径自转过还亮着的木灵根,又稳稳落到火灵根上,一如之前般迅速攀升,稳固在艳红的亮色上。
天合真人怔住,看着宫子霖的目光惊讶更甚,半晌没说出话来。
睁眼便看到了天合真人异样的神色,宫子霖下意识低头,结果自己也惊讶了一下。
木灵根纯净他已然料到,会测试出火灵根也没再意料之外。可纯净到成为天赋灵根的木灵根,和明明并没有感觉特别强大,却也达到了天赋灵根水准的火灵根,是当真让他受到了惊吓。
须知天赋灵根乃是灵根中最佳的上品,与纯灵根相比,天赋灵根意味着拥有者天生便具有与同属性灵气无比契合的条件。在修炼上,会远远超出同类灵根天赋的修士。
在修真界中,身具双灵根或多灵根的并不少见,并且因为灵根属性不是单一的,比单一灵根属性修行更加艰难一些。唯有天赋灵根除外。天赋灵根不管有几种,都只会无限叠加战斗力与修行速度,这种增强并非一加一或倍数叠加,而是无限相辅相成没有上限的互相辅助。
但天赋灵根就已经十分难见,整个天穹派数以万计的掌门长老和普通弟子中,拥有天赋灵根的也不过五十人。至于这种身具两种属性的天赋灵根,天穹派自宗门建立以来,也没见过一个。
宫子霖暗叹一句:功德加身,果然注定是被瞩目的一个。
随后,收回了手,对着天合长老道了声谢,带着宫夕颜走向另一侧,静待下一场考核。
玉阶上,天越真人瞪大了眼睛看着罗盘上光芒渐散,满是不敢置信:“这兄妹俩是妖孽吗?怎么可能一个比一个天赋出众?”
一个天赋冰灵根已经是世间难求,就连天穹派中也只有一个冰系纯灵根的首席长老。另一个就更加夸张了,居然是从未见过的相辅相成难以预估未来发展的天赋双灵根。木火……那可不是最适合修习丹术的灵根属性。
掌门真人额角一跳,眼底晶亮,也是没料到居然会有这么好的结果。片刻后,捋了捋胡子笑道:“现下,便是我不让你收下他,你也不肯了吧?”
天越真人沉默。
可不是吗,一身丹术无人继承,怎么说也是种遗憾。如今好容易遇到个天赋出众又极为适合的,如何舍得放弃?更何况,综合种种条件来看,此子未来定将远超他的成就。
在灵根测试期间,没来择徒大典的几位长老都会以灵镜转播大典上的实况。待得心境考核前,有择徒权限的几位长老便在心底有了个大概的底。心境考核之后,新弟子的分配就已经算是尘埃落定。
宫夕颜灵根一出,月息峰峰主冰冷俏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波澜,随即很快归于平静。
身侧的二弟子注意到,弯身请示:“可要弟子面见掌门,提前告知一声?”
“不必了,掌门自会有所安排。”
月息峰峰主天莲真人便是天穹派唯一的冰灵根,虽然只是纯灵根,却已经是极难得的。而今整个天穹派,也只有她最适合做宫夕颜的师父。原主上一世记忆中,宫夕颜也的确顺利拜入天莲真人门下,成了最受宠爱的小弟子。
只是虽然知晓后事,宫子霖却没料到,现在他们的去留就已经定下。
兄妹俩测完灵根站在下方,无视了周遭各式各样的眼神和小声议论,一个安安静静闭目养神,一个好奇地四处打量。
原主为了护着妹妹长大,过往的生活中经历过无数黑暗肮脏的现实。哪怕遇到了心地很好的酒楼掌柜,也不足以抹平那些过往所带来的创伤。也因为这样,在心境试炼中,一度出现差错。本就天赋不足的原主,因为这一系列的差错,险些就被淘汰掉。
后来尹旭出现了,这个前世原主生命后期,心心念念最痛恨的仇人为他开口求了情,请求自己的师父天琅真人收下了原主。天琅真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长老,但晋升元婴期已有几十年,哪怕不及八位首席长老的地位,也是一位极受人尊重的前辈。也是因为这一次的恩惠,原主对尹旭满心感激与尊敬,直至后来演变成爱慕,一步步踏入尹旭设好的陷阱。
现在这具壳子里换了个芯子,如今的宫子霖不仅不用受他的恩惠,还拥有了至纯至净相辅相成的天赋双灵根。整个天穹派中,有资格收他为徒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轮都轮不上天琅真人。
更遑论还有个态度大变,粘着他不放的宴竹涵在。除非天越真人咬死了只收一个弟子的原则,否则拜入青宇峰,怕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灵根测试持续了许久,大多为较为纯净的单系灵根或纯灵根,偶尔也会出现天赋灵根或变异灵根。只是除去宫氏兄妹外,再无变异属性的天赋灵根或者天赋双灵根出现。
天穹道场上数千名弟子被刷下近半数,淘汰的弟子被一起送往天穹派外,按照接引弟子的推荐,去了适合自己的门派。
五百多名待定弟子聚拢成更小的一个人群,神色或多或少带着兴奋和期待,好像他们已经成为了天穹派正式的新弟子。一时间,本是庄严郑重地天穹道场,因为压抑着兴奋的轻声议论而热闹的像是个集市。
在人群中,没有半点兴奋的兄妹俩,像是个突兀的例外,引人注目,又被有意或无意的排斥。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宫夕颜仰着脸,眨着大眼睛看宫子霖。小姑娘似乎竭力想掩饰自己的不高兴,奈何实在还没学会这种本事。
她不喜欢这里,尤其不喜欢那些人看似小声,其实能让她听的很清楚的议论。还有那种不礼貌的,甚至有些露骨刺眼的眼神。
小姑娘并不知道洗筋易髓彻底踏入修行一道是个什么感觉,更不知道在经历过这一关后,那些弟子刻意压低避开他们的议论声才会被她听到。她甚至还不大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看她和哥哥,甚至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讨厌他们。她只是不喜欢,非常非常不喜欢。
宫子霖睁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而亲昵地笑着安抚:“颜儿乖,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可以了。”
话音一落,上首的掌门真人袖袍一甩,沉稳的声音透过灵力被扩大到整个道场清晰可闻:“诸位通过最后一关,便可成为我天穹派正式弟子。接下来,还请诸位继续努力。”语毕,道场四周出现百道白色身影,手握灵石神色庄重的各峰弟子快速进入他们之间,身影飞动间似乎以某种规律行进着,构成一个虚无缥缈的阵法。
几百名待定弟子盘膝落座,双目紧合五心朝天,静静等待着心境考核的来临。
宫子霖带着宫夕颜紧挨着坐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颜儿莫怕,哥哥一直在。”
宫夕颜展颜一笑,几乎看不出眼底潜存的一点点恐惧:“好!”有过秘境洞府中的一遭,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闭上眼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好像尽数消失,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任何景象,白茫茫一片,天地都化为虚无。
手上有源源不断的柔和温度传来,顺着被包裹的手暖遍全身,仅有得一点恐惧被骤然驱散,周围的虚无也好像成了空旷而任其肆意的游乐之所。
那温度熟悉的令人心安,好像在遇到宴竹涵之前,在那片茂密森林中,遇到那两个坏人时,哥哥护着她的怀抱。不够结实宽厚,却支撑起了她小小世界的整片天,安安稳稳将她保护了起来。
明明在此前的那些年中,哥哥给了她无数次的保护和依靠,可只有那一刻,让她清晰觉得,哥哥的存在那么真实而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