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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斯特 ...

  •   [娱乐圈]繁华落幕

      By黎束

      属于他的繁华已经落幕了。

      ————

      严肃正经不过一千字系列。

      ————

      内有:
      毒舌嘴硬路痴脸盲演技max傲娇经纪人
      高冷少女心文青小清新玻璃心影帝
      放荡不羁撩汉子吃货死不正经五姑娘党新星
      洁癖强迫症恐惧缺失三观不正品味奇特当红模特

      ————

      『维尔斯影帝宋观棋于美国洛杉矶病逝』
      修长的食指划过米白色粗糙纸张上油墨的黑色字迹,然后在一张黑白色的照片边缘停下。
      照片中带着清浅笑意的男人眸子是深邃黝黑的,他望向不知名的角落,历经沧桑洗尽铅华。
      报中评论煽情,头顶着光鲜头衔的名流,以缅怀友人的姿态讲述往事,还有无声哭泣或嘶声呐喊的粉丝一张张苍白的脸。
      有些是扭捏做作,博取盛名,但却也是圈子里所能够拥有的,最多的真情。

      宋观棋。
      穿着满是褶皱的白色衬衣的青年用黑色的墨水笔在报纸上重复写着这个名字。
      字迹不是他苦练的颜体字,那样锋芒内敛安之若素的风骨。
      只是平凡无奇淡然如水,仅只能够称为端正的字迹。
      这让他开始疑窦,自己究竟是曾名动天下的影帝宋观棋,还是圈子里不温不火三线小明星商子筝了。
      也许他是商子筝,对于名利的渴望让他产生了自己就是刚刚病逝的影帝的臆想。

      即使他是宋观棋,那个眉眼淡然,让举国悲恸的影帝,那也只能是一个永远缄默的秘密。
      他已经失去了他的荣光。
      宋观棋是个幸运的人,初生牛犊就得人赏识,从此青云直上。在人生的顶点,繁华即将落幕却依然繁盛的时候离开了。
      所以他,成了传奇。
      被无数人追念的。

      “今天有徐导的试镜会你……”沈庸拧着眉踹开了商子筝公寓的门,看着窝在床上捏着报纸一副要死要活模样的商子筝微微挑眉,“你喜欢宋观棋?”
      商子筝撩起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没有谁不喜欢自己。

      沈庸嗤笑着把手上的试镜剧本摔在他脸上,“人都死了郁郁寡欢的给谁看?你这样的三线小艺人,连给他写写祭文抹抹泪的地儿都没有,再伤心也没有媒体会给你留个旮旯的。”
      “活着的时候羡慕嫉妒下绊子,借死人东风,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他的脸色微沉,没好气地把商子筝被子一掀,衣服一股脑地丢给就穿了一件白衬衣,一条白内裤的商子筝,“利索着点儿。”

      商子筝微怔,接过衣服慢吞吞地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他望向站在窗户边一脸烦躁抽着烟的青年,在他还是宋观棋的时候见过他。圈子里出名的金牌经纪人,明里暗里好几次想要把他挖到他的对头公司。
      记得他是个笑容谄媚手段圆滑的年轻人,说话滴水不漏,与人少交心有真言。
      这样的人圈子里很多,沈庸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甚至商子筝那时也是芸芸众生之一。
      换了个身份再接触沈庸,却发现他本是个言辞犀利刻薄性子骄傲甚至有些愤世嫉俗的人。
      为了生存磨平棱角,卑躬屈膝,与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假意寒暄笑语,这本是常态。

      商子筝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轻慢过了,人多对他阿谀奉承,他亦知道那是又不由衷的虚伪赞扬。
      他失去了他的荣光,属于他的繁华已经落幕了。
      所以轻慢、不屑、鄙夷,都是他的,他所应当承担的。

      商子筝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捋好衣服的褶皱,温言道,“沈哥,可以走了吗?”
      沈庸碾灭了烟头,草草扫了他两眼,不置可否地扬起下颚,径直走出门。
      然后,摔了一跤。
      大概装修公寓的时候为了装逼,门槛修得别具一格,高耸入云。
      沈经纪人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腿短。

      高贵冷艳的沈经纪人即使摔跤了依然高贵冷艳。
      所以他目不斜视气定神闲地扶着他的方向盘,语气不咸不淡地偏头对副驾驶座的人说教,妄图挽回自己的高大形象,“子筝啊,这次去试镜的角色虽然只是男三,但是男主角的扮演者是刚刚得了国内最高奖的叶扶南,女主角也是最近很有话题的网红,剧火是肯定的。你跟在后面炒炒关注度,最好能够跟女主闹闹绯闻什么的……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沈庸面色不好地望着表情怪异的青年,“你进圈子有几年了吧,别告诉我你还跟刚入圈不染尘埃的愣头青一样说什么炒绯闻只是歪门邪道。三个月你都没有出现在公共视野当中了,再过几天就能恭喜你出门连口罩都不用带了,裸[哗]奔别人都认不得你是哪个旮旯的小明星了。”
      他放下手中天王天后级的艺人屈尊纡贵接一个半红不红小三线,对方却不以为然还给他做鬼脸。沈庸沉着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商子筝,你想怎么样?”

      “你不想在圈里混了就早跟我说啊,我肯定载歌载舞把你迎送出公司。嫌我市侩精打细算,你找个傻白甜的经纪人去啊,分分钟被人脑袋上插根草拉出去卖了。那时候你就不是一整个丢在别人总经理大床上卖了,你就按每斤五毛按在秤砣上剥皮去骨送到别人总经理的餐桌上给人嘎吱嘎吱啃了。你还给我卖萌?就你那张毫无特点的路人脸,整就一个卖蠢,你眼睛抽抽了还是咋了?你……”
      趁着沈庸换气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档口,助理小哥要哭不哭地瘪嘴,“沈哥,我是小王,商哥坐在后面呢。”

      沈庸表情严肃地转过头去,一丝不苟地盯着车载GPS,一寸一寸地扫过去,就像在研究什么历史文献一样严肃认真正经活泼。
      商子筝表示他的经纪人语速太快,他啥也没听清。
      绝对不知道沈庸是个脸盲症晚期患者。

      车厢里的空气沉凝着。
      直到沈庸的车开始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绕圈子。
      “沈哥,你迷路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助理小哥无视沈庸的面沉似水,依然懵懂。

      “我们遇到鬼打墙了。”沈庸表情凝重,甚至带了一丝不知名的恐惧,“这个树墩我们路过过的,但是我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啊!那怎么办?”助理小哥煞白了脸,说话也没有之前的中气十足,嘴唇略有些颤抖,很明显是在强装镇定。
      “你别动!你别转头!”沈庸瞳孔紧缩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一般睁大了眼睛。
      助理小哥屏住了呼吸,他无措地盯着沈庸涣散的黑色眼睛,他在沈庸的眼睛里看到,他的身后……
      什么卵都没有。

      助理小哥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座椅上呼哧呼哧地揣着粗气,悲愤地扭过头去控诉沈庸,“沈哥你骗我。”
      “建国之后就不允许山川草木修炼成精了,少年人啊,要多看正经书,才不会再人生的道路上迷路。”沈庸特别强调了“迷路”两个字。
      “沈哥找到路了!我们不用在树林里面乱窜了!”助理小哥惊喜地指着前面的公路。
      我没有乱窜,我只是在树林里思考人生。

      咬牙切齿的沈经纪人一踩油门,化悲愤为力量,终于赶在试镜结束之前到了现场。
      同时他收获了交管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高清摄影和一张雪白的充满了警察蜀黍爱意的罚单。

      最后用沈庸驾照换来的试镜会还是失败了。
      商子筝有与生俱来出色的外形,有曾身为影帝的气场和演技。
      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在圈子的黑暗泥泞中。

      沈庸沉默地望着笑容依然如故的商子筝,微皱着眉,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我之前也没想到一个男三也有内定的,你…哎。这圈子就是这样的,不是你有能力就能红的。”
      商子筝见明显不会安慰人的沈庸憋出两句干巴巴的话,不禁失笑,“谢谢你,沈哥。”
      “我再去跟徐导谈谈,你现在这转悠,找人少的地方,绕着记者走。”沈庸看见从角落闪过的徐导,连忙跟上,骄傲的姿态也被放下,变成商子筝初见他的模样。
      一身傲骨,被世故打磨光滑。

      ————

      商子筝百无聊赖地绕着片场乱走。
      突然看到一个站在太阳下面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男人。
      路过那人的时候,商子筝很清楚地听见他在自言自语,“鲜花啊,我听见了你的鸣泣,故而我来了。”用的还是咏叹调。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悠扬的旋律,挺悦耳的,只要内容不是那么不正经。

      “我是一朵鲜花,拒绝凋零;狂风,暴雨,大雪,贫瘠的土壤,无人欣赏,我都会绽放。”
      “我是一名老兵,拒绝离开战场;长枪折断,盔甲破败骑着瘸马,我都要坚持挺起胸膛。”
      “鲜花不死,老兵不朽。”
      这是他第一次出演的话剧《鲜花不死》。

      他背对着商子筝,黑色的手工定制风衣下摆随风微微飘起,纯粹柔软的黑发在阳光下沉寂着。
      “宋汶,你要照顾好她。”他的声音带着冷硬和坚决,还有难以掩饰的疲惫。
      商子筝沉默了片刻,眸子放空望向男人,又仿佛只是在望着青空,“我会的。”
      有缄默无声却难以忽视的气场在二人短短的对话间形成,明明是无云的青空,却让人仿佛回到了初秋时节阴郁细雨连绵的江南小筑,独行的剑客仗剑而行,背影寂寥。
      这是商子筝试镜的片段。

      “桂珍哟,嘿嘿嘿,你就乖乖地从了哥哥吧,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他猛然转过头来,咧起狰狞色令智昏的下[哗]流,气势惊人地步步紧逼,漂亮璀璨的黑色眼睛沉郁翻滚着扭曲丑恶和卑劣,苍白的双颊泛着微红,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纨绔模样。
      商子筝记得,这是叶扶南参演的第一部电影。
      一个纨绔子弟,出场仅仅两分钟。

      那个时候宋观棋已经是影帝了,众星捧月恣睢高傲。
      因为还人情出演一部小成本的电影,作为主角,把那欺辱妇女的地痞打得鼻青脸肿。
      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个少年,躺在地上捂着画上去的淤青疼得直哆嗦,就好像真的被人揍了一拳打歪了鼻梁。
      他是叶扶南,为演戏而生的天生戏骨。

      他才是真正热爱演戏的人。
      然而,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而是一旦来劲了入戏了的叶扶南正在撕扯商子筝的衬衣。
      商子筝只是个三流小明星。
      很穷。
      所以衣服质量还没有先前剧组跑龙套的良家妇女的衣服质量好。

      商子筝眼睁睁地看着扣子像糖豆豆一样嘎嘣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配合着不远处的一道闪光灯和鬼鬼祟祟的人影。
      外加叶扶南旁若无人表情色[哗]情的嘿嘿嘿。

      条件反射般,商子筝擒住了叶扶南,反扣他的双手。
      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曾经学的擒拿术还记得,现在的身体也有底子,比起曾经病怏怏混沌沌的要好多了。
      “你敢打小爷?小爷我可是江都巡抚的嫡长孙!”

      “啊!”一声凄惨的悲鸣打断了叶扶南。
      “你敢偷拍?老娘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还能在阴沟里翻船的?”红裙的女子吊着狭长的眸子,扫过还擒着叶扶南的商子筝,冷冷睥睨般望向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狗仔,“东西拿出来。”
      删除了狗仔相机里拍到的照片,女子倏忽漾起笑意,微微俯身,语调柔和,“晴天娱乐是吗?我会记住的。”
      她在相机里看到了狗仔拍的公司生活照。

      狗仔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女子转过身来,蹙着眉头,轻声唤道,“叶扶南。”
      还在商子筝手下污言秽语不断的叶扶南倏忽挣脱,整理好褶皱的衬衣,向商子筝微微颔首,“抱歉,之前多得罪了,日后必定补偿。”
      语毕,他面色冷淡地离开了,红裙女子目光凌厉地扫过商子筝,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在他身后。

      所以说,叶扶南如果不是演员,大概只能生活在精神病院。
      他是生活在戏里的人。
      他从没有从戏里出来过。

      “商子筝。”沈庸面带疲惫地向他走来,“运气不错,这几个月有盒饭吃了。”
      “不是说那人后台挺强硬的吗?”商子筝微微挑眉,颇有些惊讶。他听说最近沈庸被架空,手里但凡有点出息的艺人都被抢走了,还以为他没落了。
      “是啊,徐导不肯松口。所以你只能去跑龙套了。唔。主角的书童。”沈庸敛眼,“谁让你这个过气小明星摊上一个过气经纪人呢。”

      “我不是过气小明星。”商子筝目光炙热而坚定望向他。
      “哦?”沈庸饶有兴趣地抬眼,一向得过且过毫无上进之心的商子筝竟然有这么大的觉悟,不枉他将自己最后的筹码压在他身上。
      “我压根就没成过名,也不是那么想。所以沈哥你想要翻盘,选择自己出道还不晚。”他笑得风轻云淡,丝毫不在意。

      沈庸愤愤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以为这个榆木脑袋觉悟了的他简直是智障,现在不仅没点上进心,都快羽化成仙不问凡尘了。
      沈庸伸出头对着车外衣衫不整的青年没好气地嚷嚷,“快滚进来,别让我催!”

      ————

      车厢一片沉默。
      “商子筝你不蒸馒头争口气啊,你要是个腕儿,那个徐导敢让你做冷板凳,把你板上钉钉的角色给一个天知道哪里来的潜水员。”沈庸恨铁不成钢地申饬。
      “潜水员是什么。”
      “啧。都说娱乐圈水深,有蹚浑水的当然有潜水的。你情我愿,你潜我我上位,圈子里这破事多了去了。”沈庸语气平淡。

      “哦……受教了。”
      “其实你想接戏也成,找个半老徐娘如狼似虎的老女人或者地中海啤酒肚的老男人床上一躺,双腿一岔,又轻松又省事。”
      “可以吗?”
      “去你的。老子现在只拉赞助,不拉皮条。商子筝你……”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却见两个商子筝望向他。
      “这就有点不对了。我又没喝酒,你怎么蹦出俩来了?”沈庸挑眉。

      “唔。因为你刚才叫我滚上来的气势过于惊人,我毫无反抗地团成一个球上来了。”商子筝身侧的青年轻笑。
      “那你是谁?”沈庸沉下脸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的。
      “如果没有猜错,我就是那个潜水员。”青年弯起嘴角笑得恣意,“初次见面,我叫裴杨,请多指教。”

      裴杨最后还是被沈庸轰下去了。
      连带着无辜路人商子筝一起。
      一天暴露了两次脸盲属性,依然如同高岭之花一样神圣不可侵犯的沈经纪人认为自己需要回家来两瓶二锅头压压惊。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裴杨毫不在意地耸肩,结实的手臂勾上商子筝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不用了。”商子筝显得有些冷淡。
      “啧,我们哥俩谁跟谁啊,你还跟我客气?”
      “没有那么熟吧。”商子筝敛眼,扣住裴杨搭在他肩膀上,想要移开,但是裴杨却笑意依旧,纹丝不动。

      “好啦。”突然他放开手,凑到商子筝耳边,轻声笑着,“果然还是你呢,子筝。”
      他将手插[哗]在荷包里,吊儿郎当地倚靠在不知道谁的车边,意味不明,“看到你现在元气满满真是太好了。”
      “看到三个小时前给自己发短信说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朋友依然身残志坚地活着,本五好少年简直想高歌一曲。”
      “我像一只破茧的蝴蝶,与蝶蛹告别~”

      他一边晃悠着腿一遍唱着现在最流行的一首名叫重生的歌,他渐渐走远了消失在人海中。
      商子筝知道他在怀疑。
      但也只能是怀疑,他不会找到切实的证据的。

      商子筝的第一场戏在深夜。
      他穿着单衣站在在深秋的潭水中,寻找因大意遗落的叶扶南的传家宝玉。
      即使这一段剪辑下来可能只有几秒钟。
      很顺利,没有NG
      剧组里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啧。真麻烦。”亚麻色头发的青年一把夺过商子筝手上的盒饭,“你还真准备吃盒饭?你大小也是个明星,真把自己当成走西口闯关东的龙套。”
      “你语气挺像沈庸的。”商子筝略有些失笑。
      “啊那个脸盲经纪人?他没我帅。”裴杨很嫌弃地瞥了眼手中那碗廉价盒饭,“我带你去吃饭。”
      “你还有一场戏,导演不会说?”

      “拍戏挺无聊的。一边不屑我一边又把我跟供财神样的,孬。”裴杨没个正型地整个人压在商子筝身上,在他耳畔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抱怨。
      “那是因为这是商业片,只为赚钱。如果是盯着得奖去的剧组,恐怕就不会容你放肆了。”商子筝不落痕迹地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他揉揉腰,哀怨小媳妇般乜他一眼,“你对我越来越凶了。”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学经管的吗?怎么来演戏了,而且一来就是徐导的角色。”商子筝问的问题很私人,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不会回答甚至会恼怒。
      裴杨满不在乎地靠着剧组宣传用的泡沫板,“因为我找到金主了啊,英俊潇洒温柔多金器大活好。”
      “被狗仔曝出来你的星途就毁了。”虽然并不十分相信裴杨的说辞,商子筝还是象征性地提点一句。
      “无所谓啊。”他笑得肆意张扬。

      无所谓。
      所以无所畏惧。

      看着商子筝欲言又止的神情,裴杨微微扬起下颚,“放心吧,就算发现了也会有人帮我摆平的,毕竟我的后台稳着呢。”
      “有些演员今天可能会因为某个奖项声名大噪,因为那个绯闻臭名昭著轰然倒塌,但我会永远屹立在这里。”
      他说这样一番颇有些大言不惭的话的时候,神情甚至没有骄躁恣睢,只是平淡到如同在述说一个事实。
      然而下一秒他的后台就垮了。
      因为背景板是泡沫做的。

      他揉着摔疼了的屁股,控诉商子筝,“子筝,你怎么不告诉我?”
      “唔,看你自己挺嗨,怕我破坏气氛。”
      “友尽。”
      “可是我们不会开始爱情。”
      “嘤嘤嘤。”
      “娇羞禁止。”

      “哎?宣传板怎么坏了?”闻声赶来的场务打断了两个人的亲密交流。
      “谁知道呢?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大概是异界的结界让它无法承受吧。”裴杨与赶来的剧组其他人擦身而过,恣意猖狂。
      “不就是靠潜规则上来的,有什么好傲的。”有姑娘低声嘟囔。
      “卖屁股的货。”有嗤笑。
      却没有人敢拉住裴杨离开的脚步。

      下午的戏是跟叶扶南一起拍。
      只是站在他身边,帮他研磨,看他微蹙眉间挥斥方遒。
      镜头没有对着商子筝,甚至没有扫过他,镜头里只出现了他的手,但是他依然尽心演绎着这个角色。
      因为叶扶南很投入,眉间难以纾解的哀愁和握住毛笔泛白的指尖仿佛真的是在写一封绝命书。

      “Cut!今天收工。”场记叫唤一声,忙了一天的众人都差不多散了。
      只有叶扶南还站在原地,不停挥着毛笔,直到一张雪白的宣纸爬满了墨色的字迹。

      叶扶南的字锋芒毕露,就像他所饰演的出自书香世家仗剑天涯的剑客,有永不屈服的气概。
      让人不禁想探究,究竟是怎样的书信让这样一个白衣公子眉间紧锁。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鸭』

      ……
      认为叶扶南会正正经经写一篇出师表的商子筝感觉自己就是个智障。

      “你干什么?”叶扶南的经纪人也就是之前所见的红裙女人火急火燎地冲过来,一把抢过商子筝手上的宣纸,想塞进荷包,但是裙子哪里来的荷包,她情急之下塞进嘴巴里,噎得她直翻白眼。
      “要水吗?”商子筝很好心地问她一句。
      她一边翻白眼一边点头,毫不客气地抢走商子筝手上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下去。

      因为叶扶南精神上的缺陷,她一直都很担心别人会发现这一点,所以对于其他艺人只是无伤大雅的玩笑甚至可以是亲民接地气的举动她都会很担心。
      这是官方说法。
      实际上,只能说。
      这个公司的经纪人都是逗比。
      外星人请来攻占娱乐圈的。

      “今天拍戏怎么样?”沈庸问他。
      “挺好的。”
      “嗯……嗯?完了?”猛地坐起来。
      “还能有什么?我一个跑龙套的能有两分钟的戏份破天了。”商子筝很奇怪地瞥他一眼。
      “你一场跟影帝对戏,一场跟话题女王对戏,这是一般的龙套吗?这至少也是龙套中的战斗机!”
      “还不是龙套。”助理小哥低声嘟囔着。
      沈庸瞪了他一眼。

      “你就这样毫无波澜地过去了然后回来告诉我挺好的?就没有想要炒炒绯闻蹭蹭光什么的?”沈庸恨铁不成钢。
      “我想炒鸡蛋,加番茄。”商子筝波澜不惊。
      “我更想吃炒韭菜的。”助理小哥也凑过来。
      “你这个异端。”商子筝反驳。

      “等等你们就因为鸡蛋是炒番茄还是炒韭菜好吃无视了我?”沈庸面露凶色,一直对沈庸心里有阴影的助理小哥吓得后退了一步。
      “鸡蛋当然要蒸着才好吃!你们两个异端!”沈庸给他们一人一个暴粟,气冲冲地走了。

      商子筝曾经登上过巅峰,他已经看过巅峰的昳丽风光,那些对他已经再无吸引力。
      之所以还没有退圈,只是除了演戏之外不知道做什么罢了。
      无欲则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法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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