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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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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初遗
林殊素来说风便是雨,这头刚想到了什么,那头就立马要去做了才好。
那日他才刚与萧景琰约定了日后同住靖王府的事情,还不到夜里,就连人带行李的滚到了萧景琰的床上。
那个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包裹说是行李,其实也不过是一包从林府后厨打包来的各色吃食罢了。从烧鸭烤鸡到牛肉酱蹄,他倒是一概不忌口的拎了过来。
甚至连一小坛还埋在树下的桂花酿也被他翻了出来,坛子上还带着土,就被带到萧景琰的房里。只想着夜里可以大快朵颐或是小酌怡情,又或是抵足而眠、彻夜畅谈,总归只要和萧景琰在一起,他总是不嫌时间久的。
奈何这计划尚来不及实施,晋阳长公主就上了门,一边和萧景禹说话,一边拎着林殊的耳朵往外走去。
毕竟是临了岁朝,往日里就是林殊日日宿在祁王府里,她也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这几日,这小皮猴子总归还是得回自己家里守着岁,断没有赖在别人家的道理。
林殊这会倒也知道自己占不到理,哪怕心里头不舍,却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被揪着耳朵跟着往外走,只一对眼珠子亮晶晶的瞅着萧景琰,瞧着既可怜,又着实有些逗趣。
在门口候着的萧景禹见了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大笑了出来,倒是跟在后头的萧景琰凭空憋红了一张脸,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别扭表情。
他这会正抱了满满一怀林殊带来的吃食,身上还披着萧选特意叫人赶制了送来的披风,是用顶好的皮子鞣制的,又厚实又暖和,四周还滚了一圈毛茸茸的毛边儿,把人整个拢在里头,远远瞧着就跟浑身披了毛似的,招人的很。
偏生他这会又是心疼林殊被揪的红通通的耳朵根子,又要努力憋着笑意,只把一双鹿儿眼都憋出了水汽,越发的晶亮剔透。
“景琰,景琰你等我过了年就来找你。”
林府少帅扯着嗓子做出了好一番牛郎织女似的神态,只逗得满院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萧景琰自然不好意思跟着他闹,只笑着摆了摆手,亲自将他们母子送到了外头。
没得几日,岁朝便到了。
守岁历来都是新年里的头等要事,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也早早的备上了大米混着小米煮的“金银饭”,在桌上摆好了甜枣杏仁,只盼着春来早、人幸福,又码好了柿饼寿果,望着事事如意、长命百岁,总归是要在这新年里讨个好的彩头,欢欢喜喜的走到来年去。
说是熬年熬夜,林殊对这守岁到是极认真的。
他早早就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月白的领子上压着着暗红色的边,袖口是紧紧收了的武人打扮,腰身亦用暗红色的腰带收的笔直挺拔,衬得这正值年岁的小少年格外的英武俊朗,明亮的叫人挪不开眼。
他也是难得安静的跟在林燮身边坐着,父子两个俱是一脸的正色,只是为人父者是为辞旧岁,为人子者,却是为了祈福父母康健、延年益寿。
倒是晋阳长公主心疼他年纪小,夜里寒气又大,便唤着后厨煮上了热乎的粉子蛋,连着一个小炭炉子一齐端了进来。
白生生的糯米粉子里点着殷红的枸杞,加上一点儿黄澄澄的蛋花和浓香的赤砂糖块,香甜的味道冲进淡淡的酒气里,再混上一粒粒软糯的醪糟,红是红白是白,在这寒夜里格外的诱人。
林殊是天生的火体,哪怕是三九天里也不惧寒冷,总是周身火热暖乎的很,对这寒夜自然也毫不畏惧。
只是少年人到底嘴馋,瞧着这么一锅热乎乎的粉子蛋就有些挪不开眼,硬是一个人喝下了大半锅,吃的是眉开眼笑、肚圆腰滚,待后半夜里打起嗝来,都是淡淡的酒香。
等熬过了时辰,被这整夜的酒香熏的有些脸红的林殊便又被打发着去补觉。他这会正困着,也不推脱什么,只笑嘻嘻的给父母拜了年讨了好些利是,又给府里的下人问了好,分了些银裸子,便抱着被子,一顿埋头好睡。
只是不知是不是那酒气熏的多了,便是睡梦里也俱是一脉醇厚酒香,叫人不甚好眠。
林殊是极少做梦的人,他白日里比常人爱闹腾,夜里却也比常人睡的更香甜,总是一夜好眠,醒来便补足了精力,又折腾起旁人来。
只这夜里,他明明困的紧了,翻来覆去的却总觉得睡不大好。
外面的天分明还是倒春寒的天气,他却在这屋子里生生热出了一身的热汗,黏腻难受的紧。
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折腾的多久,才迷迷糊糊的阖上了眼,接着,便做了一夜弥漫着酒香和薄雾的梦境。
那梦里他没瞧着自己,倒是隔着朦胧的雾气看到了萧景琰。
这自幼起就黏在一起的兄弟伙伴穿了一身大红的宽袖衣裳,红艳艳的,喜气的很。
他瞧着萧景琰一个人在雾里走走停停,总是四处张望着,却似乎总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急的皱紧了一双极好看的眉,鼻头红红的,连眼珠子里也蓄上了水汽,似乎马上就要掉出泪来。
林殊向来是最怕萧景琰露出这副要哭不哭的神态的,明明那人比自己还大上一些,可只要瞧着他不开心了,林殊就觉得自己心里头皱巴巴的挤成了一团,难受憋屈的很。
只恨不能伸手去抹平了他的眉心,试去他眼底的水汽,叫他亮着那双好看的眼睛冲着自己露出笑来,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奈何这梦里林殊不知道自己在哪,又动弹不得,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红衣的萧景琰一脸的难过,在梦里又生生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好在萧景琰这模样也持续没太久,他似乎也闻到了林殊这边的酒香似的,鼻子抽动了几下,微微皱了皱,然后便循着味儿往些小路里窜了进去。
他那身袖口极宽大的衣服这会倒成了障碍,在那些生了矮树丛子的小路里走时,常常便会挂在上面,叫他不得不边走边停,极是耽误。
那红衣的萧景琰似乎也是烦了这衣裳,在原地跺了跺脚,便干脆将那身外袍脱了下去,只着了一身同样是红色的亵衣继续往里走了去。
那亵衣单薄的很,空荡荡的拢在萧景琰的身上,略一走动,便露出了一截蜜色的腰身。
萧景琰到底也是跟林殊一起在赤焰军军营里厮混了好些年头的,比起那些整日呆在屋里的贵子们算不得白皙,倒没被晒的多黑,至多也就是泛着些微的蜜色,瞧着好看的紧。
林殊过去也是常和萧景琰一起脱光了上衣在院子里冲凉的,只是这梦里不知是因为弥漫的雾气,还是鼻尖始终萦绕的酒香,莫名的就让他感到了些许燥热和别扭。
既想要扭过头去,却又舍不得移开眼睛。
他瞧着萧景琰慢慢的穿过这小径走到了一处氤氲着热气的温水池子,然后欢天喜地的跳了进去,让那身原本就单薄的亵衣被浸了个透湿,紧巴巴的贴在了身上。
“景琰……”
林殊不知不觉的大声吞咽了几次,喉结上下滚动着,发出极大的声响。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话来的,只看到那水里的萧景琰听了他的声音,扭过身露出了一脸的喜色。
湿透的亵衣随着他的动作散开了不少,两片前襟被水波拖曳着向旁边滑去,堪堪露出了半片闪着润泽水光的胸膛来。
“你怎么来着这么晚,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听着萧景琰半嗔半怒的埋怨了一句,然后扬起笑,朝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那身半开的衣裳随着水波一点点的从他身上滑落,暗红的颜色混着蜜色的皮肤在林殊的眼前炸开,只叫他觉得呼吸也粗重了起来。
“我……我觉得…………”
林殊不安的动了动,看着面前几近半裸的萧景琰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一个激灵,冷不丁的便从那梦里惊醒了过来。
他白着脸抓紧了褥子,薄被下尚有些潮湿黏腻的双腿弹动了片刻,最后一阵风似的掀开被子冲出了门,急吼吼的往林燮房里跑了过去。